影片裡是晚上,我在自家小區了,像個神經病似的到處轉悠,然後在涼亭裡對著空氣大喊,叫向晴出來。
我總共找過兩次向晴,一次還是下著雨,手裡拎著一個花瓶,看起來確實神神叨叨。
整個畫面都沒有其他人的出現,只有我一個人在四處尋找,質問空氣。
而影片的文案就是:昔日富家千金舒晚意疑似做賊心虛壓力過大,導致精神失常!
評論裡都是為向晴伸冤的,說我之所以能夠翻案,是因為家裡動用了關係,才洗脫了罪名,但是我自己心虛,疑神疑鬼,出現了精神上的問題,在那些偏袒向晴的人看來,我這就叫做報應。
包括我家公司現在瀕臨破產,各種麻煩層出不窮,那群人都將這歸結於報應,我們是罪有應得。
總之這個世界很玄妙,有時候屎盆子會從天而降,精準地扣在自己的腦門上。
看著群魔亂舞的評論區,我已經猜到了這段影片是被人刻意放出來,然後找了水軍刷屏,為的就是讓我被輿論的口水淹死,就我家現在這個情況,我再被認定是個神經病,可謂是雪上加霜。
不得不說,我看了都覺得很好笑,又很無語。
我關了影片,外界怎麼說我我不在意,神經病就神經病,上一世我和靳寒鬥成那樣,也有人說過我愛而不得得了精神分裂。
但是鄧晶兒她們卻為我打抱不平,在群裡紛紛發表了自己的分析。
其中歐陽甜的分析最有道理:會不會影片就是南瑜放出來的?向晴的事情是她一手設計的,為的就是拍到你找向晴的畫面,顯得你疑神疑鬼。
想起南瑜在溪嶼悅庭買的房子,以及向晴忽然消失的地方,這兩人確實可以聯絡起來。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和分析而已,我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些就是南瑜做的。
目前我的重心是等待著我媽醒過來,所以這些傳言即使影響了我的心情,我也暫時沒有追究的打算。
隨後我便去了重症室那邊,雖然無法進去陪著我媽,但是我離她近一點,心裡總是覺得安心一些。
直到半夜十二點左右,我才返回周晏禮的休息室,他值班的時候會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忽然想到一個事情,我今晚上佔據了人家的位置,那他在哪裡休息?
我有點於心不忍,又返回了周晏禮的辦公室一趟,想要看看他在幹什麼。
辦公室裡此時只有周晏禮一個醫生,他沒有休息,反而是拿著手機在查閱什麼,雖然是微微低垂著頭,但我還是看到了他緊鎖的眉頭。
我敲了敲門,打斷了他,“周晏禮?”
“你怎麼還沒去睡覺?”周晏禮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將手機鎖屏放下,然後起身走了過來。
“你把休息室讓給我了,那你今晚上累了在哪裡休息?”我不好意思地問。
周晏禮笑了起來,“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時候一個通宵都不會休息一下,習慣了,那裡只是偶爾沒事的時候,去小憩一下,你回去睡吧。”
“真的?”我不太相信。
“真的。”周晏禮點點頭,忽然他的眸光一深,神情略微嚴肅起來,“不過你看了網上剛發出來的關於你的傳言嗎?”
他也看到了,剛才可能就是在檢視我的新聞吧。
“看了,我不太在意,我身邊的親朋好友知道我不是精神病就行,至於外人怎麼看,我無所謂。”我很淡然地答道,對於這件事我是真的看得很淡,只是想到很可能是南瑜設計的,心裡有些煩躁,不知道她還要再針對我多久。
“好,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會受到影響。”周晏禮很明顯鬆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催促著我去休息,“很晚了,不要熬夜。”
我乖巧地點點頭,聽醫生的話長命百歲。
很快我就返回了休息室,重新躺在了那張不算大的床上,一邊數羊一邊進入了夢鄉,當我睡醒後,才凌晨五點左右,天還沒亮。
我這兩天的睡眠質量很差,因為我今天之內,如果我媽還是沒醒過來,最壞的結果就要降臨在我們的身上,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依然很忐忑不安。
就在我輾轉反側的時候,外面已經傳來了清潔工阿姨打掃衛生的聲音,我乾脆起了床,穿上衣服準備去一趟食堂,在最早的時候吃點早餐,再給周晏禮也帶一份,就當是感謝一下人家。
——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在食堂裡遇到了周晏禮,他比我還早點。
食堂的早餐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他正坐在那裡等著,我溜達了一圈後也在他對面坐下,互道了一個“早上好。”
“今天如果我媽還沒醒的話……”我提起了這個話題,很沉重,“周晏禮,植物人甦醒的機率大嗎?”
“這個很難確定。”周晏禮輕輕搖頭,“每個病人的情況不一樣,機率也不一樣。”
我失落地垂眸,看著光潔的桌面發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我爸打來的電話,他現在是人在公司,心在醫院,兩邊都焦頭爛額,打電話過來自然是為了問我媽的情況。
“意意,你媽醒了沒有?”我爸急促地問。
“還沒有。”我答道,又強忍著內心的不安安慰道,“這不是還有一天嗎?先不著急,爸,現在還很早,你再睡會兒。”
我爸嘆了一口氣,“一晚上都沒睡,昨晚上開了通宵的會,公司這個情況是維持不下去了,意意,咱們是保不住你媽的心血了……”
聽到這些話,我心裡確實很難受,但我能接受。
又和我爸聊了一會兒公司的事情後,才發現周晏禮已經去買了兩份早餐,一份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此時已經沒有了任何胃口,眼眶忍不住地熱了幾分。
在我的眼淚即將掉落的時候,一張紙巾適時地出現在了的眼前,接住了我掉落的眼淚,我抬手拿過紙巾,讓自己忍住眼淚,對周晏禮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