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下樓,騎上自己的摩托車,正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忽然一個人跑過來扶著他的肩膀就坐了上來。
秦峰十分驚訝,回頭就看到了周茜。
“你幹嘛?坐我摩托車上幹嘛?”
“你去哪?”周茜問。
“我上班,我下村有事。”
“那我也下村。”
“你有病啊你,你要下村你自己下去,坐我摩托車幹嘛?”
“我不坐你摩托車我知道你去哪?我開車能跟上嗎?萬一你半路跑了怎麼辦?”
“你要跟著我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只要你一日不答應我接受採訪我就一日跟著你。”
“下去!”秦峰怒視著周茜。
“不下去。”
“你再不下去我動手了。”
“你動手呀,我正愁沒新聞,副鄉長動手毆打女記者,這新聞夠勁爆嗎?要不再來個更勁爆的,副鄉長非禮女記者,女記者大喊救命。怎麼樣?”周茜笑嘻嘻地說著。
“你……”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別生氣。我就是跟著你一起下去看看,我保證不會耽誤你工作的。我發誓!”周茜舉起了手。
“你們當記者都這麼無聊這麼閒嗎?”秦峰忍無可忍,最後一擰油門把摩托車開了出去。
秦峰騎著摩托車從街上路過,今天是碧山約定成俗的趕集日,街上人擠人。
騎著騎著,秦峰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秦峰連忙把摩托車靠邊停下。
周茜見秦峰停下了摩托車連忙下來,問道:“你不是下村嗎?怎麼停下了?”
秦峰沒有理會周茜,而是走向了路邊。
只見路邊蹲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奶奶,老奶奶滿臉皺紋,手腳幾乎只剩下骨頭和皮了。老奶奶身前放著兩個飼料蛇皮袋,蛇皮袋裡裝著又大又黃的橘子,身邊放著一根扁擔。
這個老人正是李奶奶,在鄉政府樓上跳樓的那位老人的妻子。
李奶奶已經七十多歲了,身上有病,最主要是腿腳不利索。秦峰十分詫異老人平時路都走不遠今天是怎麼挑著這一擔幾十斤橘子過來趕集的。
“李奶奶,你怎麼來這賣橘子了?你是怎麼把它挑過來的?”秦峰連忙蹲下來問老人。
“秦主任,來來來,吃橘子,吃橘子。”老人看到是秦峰連忙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不停地從自己的飼料袋裡給秦峰拿橘子。
老人並不知道秦峰已經當上了副鄉長,所以一直都叫秦峰主任。
在老人拿橘子的時候秦峰看到老人兩個手掌上全是血跡。
秦峰一把抓住老人的手,仔細看著,只見老人有一隻手破了皮,傷了很大一塊,再仔細一看,老人臉上也傷了。
“這是怎麼回事?”秦峰問老人。
“沒事沒事,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就摔破了點皮而已。”老人連忙縮回手,把手上的血跡在自己衣服上抹掉。
秦峰緊皺著眉頭,問著老人:“李奶奶,你幾點起床來的?”
“兩點多鐘走的,五點多鐘到的這裡。”
“這一擔橘子大概多少斤?”
“七八十斤。”老人如實回答。
一個骨瘦如柴、渾身是病,平時走路都不利索的七十多歲老人是怎麼挑著一擔七八十斤的橘子趕了三個多小時的夜路來到這的,秦峰不敢想象。
“賣了多少斤了?”
“沒賣出去,沒有人要,其實我這橘子很好吃的,很甜,秦主任,你嘗一下。”老人連忙給秦峰遞過來幾個。
秦峰接過幾個橘子,也沒吃,而是問道:“多少錢一斤?”
“兩毛,兩毛一斤。秦主任,你喜歡吃都拿去,你幫了我那麼多的忙,我怎麼能收你的錢?來來來,秦主任,我給你拿。”老人從自己兜裡掏出一個一個鄒巴巴的用過的塑膠袋,開始準備往塑膠袋裡給秦峰裝橘子。
秦峰並沒有阻止老人的動作,只是看著老人骨瘦如柴滿是血跡的手以及刮花的臉,嘴裡唸叨著:“……兩毛一斤……操!”,秦峰嘀咕著爆了句粗口,淚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老人拿出塑膠袋,給秦峰裝了一整袋的橘子遞給秦峰:“秦主任,你拿回去吃,你要覺得好吃下次再來,我家樹上多的是……”
秦峰沒有伸手去接老人遞過來的橘子,而是從自己身上掏出兩百塊錢遞給老人道:“李奶奶,你這橘子我都要了,全賣給我吧。”
“你都要了?要這麼多?”
“我送人。”
“那你都拿去,不要錢,我怎麼能收你的錢?”老人又連忙把塑膠袋裡的橘子全部倒進了蛇皮袋裡。
“不不不,李奶奶,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你聽過吧?你要是不收我的錢就是逼我犯錯誤,所以這錢你一定要收下。”
“這……這樣啊?那我不能讓你犯錯誤,但是要不了這麼多錢,我來稱一下。”老人拿出一把稱就準備稱。
“李奶奶,不用稱了,我已經算過了,就這麼多錢,你把錢收下,橘子歸我了,我現在帶你去衛生院把傷口包紮一下。”秦峰阻止了李奶奶。
“不……不用去醫院,我這沒事,我……”
“李奶奶,我帶你去衛生院是免費的,我是領導,去那不用花錢。而且你這傷一定要包紮,要是發炎了可不得了。你呢,如果看得起我就把這錢收下。”秦峰強行把錢塞在了老人的手裡。
“不不不……秦主任,不要這麼多錢的……”
“李奶奶,這錢你先收下,我還要橘子,下次我自己去你家樹上摘,所以多的錢就算是提前預定了。”秦峰說著就把兩袋橘子給綁在了摩托車上,然後走路扶著李奶奶步履蹣跚地往衛生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