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散修眼裡閃過算計,若是能夠拉攏到這位半步築基的高手,他們離山之路的安全性,將大大提升。
“滾!”
許春娘目不斜視,壓著嗓子罵了一句。
散修被罵了,卻連氣都不敢生,依然維持著恭敬的姿勢,直到拿到帶著斗笠的黑色身影消失不見,他才苦笑著搖頭。
“半步築基,距離真正的築基只差一枚築基丹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等修為啊。”
許春娘並不理會他人感慨,大搖大擺的走在下山路上,堂而皇之的享受著眾人歆羨嫉恨的眼神。
她將眾人的神態盡收眼底,心裡暗暗搖頭。
不過半步築基而已,又不是真正的築基修為,有什麼值得羨慕在意的。
沒有築基,便不算真正踏入了修道之路,壽元也擺脫不了凡人的桎梏。
在一路平靜下,許春娘終於離開了百妖山脈。
找人個無人之處,她取下頭上斗笠收起,又換了身衣服。
同時顯靈術一收,用上了隱靈術。
便見她的修為層層跌落,直接從半步築基跌落至練氣五層的中期。
許春娘滿意一笑,朝著青雲鎮坊市方向走去。
經歷將近兩個月心神緊繃的搏殺歷練,回到坊市後,她有種久違的輕鬆之感。
修煉宜張弛有度,一張一弛方為正道。
接下來好幾日,許春娘索性在坊市住下,休養起來。
這次入山收穫不菲,等傷好之後,得尋個機會,將手裡的東西出了。
許春娘暗暗思忖,以她眼下的修為,想要順利將此行的收穫盡數處理掉,還有些難處。
最好是能尋一樣如斗笠那般,能夠遮掩樣貌的靈器。
藉著半步築基的修為,去處理這批貨物,方可不引人懷疑。
而且有這樣的靈器,日後行事也方便許多,不會行事處處受身份和修為的掣肘。
許春娘打定主意後,便每日去坊市轉悠。
此類靈器較為稀有,一來二去的,才終於讓她尋摸到了一件。
“幻靈面具,一級上品特殊類靈器,採用練氣七層的幻靈蝶的蝶翼煉製而成。該物可以用靈力構設出新的面容,一經靈力構設後,再也無法二次更改。此物對築基修士無效。”
許春娘正要去取幻靈面具,一旁的夥計擋在她的面前,疾聲呵斥。
“住手,這可是珍貴的上品靈器,碰壞了你配得起嗎?”
夥計是練氣六層的修為,此時居高臨下的盯著許春娘,眼裡隱有不屑之意。
從許春娘剛進門之時,他就注意到此人了。
臉上帶了塊醜陋胎記,連一顆下品復容丹都買不起,一看就知道是個窮散修。
練氣五層的修為連他都不如,還想染指上品靈器?
別是個小偷,想趁著沒人注意,將這價值珍貴的幻靈面具給偷走。
許春娘心裡有了一絲不喜,此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賊一般,令人很是不舒服。
但這幻靈面具是她勢在必得的,有了它,等於是多了個身份。
許春娘忽略掉心底的不虞,淡聲開口,“此物作價幾何,我買了。”
“你買了?你買的起嗎?”
夥計聞言卻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打了個哈哈。
“便是我多年積累,都買不起一件上品靈器,更遑論你一個小散修,出去出去,別耽誤我做生意。”
他心裡更加認定,這散修是被她識破真實用意,才謊稱要買靈器。
撒謊也不找個好點的藉口,這幻靈面具在上品靈器當中,其價值也是數一數二的。
便是將這窮散修拆開賣了,都買不起這幻靈面具。
許春娘終於冷下臉來,看向滿臉嘲弄的夥計。
“這便是你們店的待客之道麼?”
夥計還未開口,聞得動靜的店主從裡屋走了出來。
他看了夥計一眼,眉頭微皺,“怎麼回事?為何與客人起了爭執?”
夥計在許春娘面前姿態拿捏的十足,在練氣九層的店主面前,可不敢生出半分恣肆之心。
他俯身朝著店主恭敬一禮,言語中有請功之意。
“回東家的話,這女的就一窮散修,妄想偷我們店的幻靈面具,被我給識破了。”
店主聞言朝著許春娘看去,卻見她面貌有瑕,但雙眼清亮,並不似夥計口中那般偷盜之徒。
他沉吟片刻後開口,“未知全貌,不予置評。若道友誠心想要幻靈面具,作價二千四百靈石。若道友懷有其他心思,請恕小店無法接待了。”
這店主倒是個不偏聽偏信的。
許春娘臉色稍緩,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靈石扔在櫃檯上。
“還請點一下數,若是少了我再補。”
二千四百塊靈石不是小數目,一出現便佔據了大半個櫃檯,無端引人注目。
夥計雙腿一軟,臉上顯露出兩分恐慌,這女修,當真拿出了這般多靈石。
那他先前說的那些話,豈不就成為誹謗和誣陷?
一時間,他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店主面色閃過一絲訝異,饒是他也沒想到,這練氣五層的女修一口氣能拿出這麼多靈石。
只粗略看了一遍,他便知道,這些靈石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千四百塊。
對於先前之事,他心底瞬間有了判斷。
店主一揮衣袖,收起了靈石,將幻靈面具取下,親手遞給了許春娘。
“此物已歸你所有,還請小友拿好。店內夥計冒犯一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許春娘滿意的接過幻靈面具收起,聞言瞥見那夥計發白的臉色,卻是不置可否。
見形勢急轉,夥計心裡發慌,汗如雨下,連忙上前一步向著許春娘狠狠一躬身。
“這位道友,先前是我狗眼看人低了,我真的很需要這份活計,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則個。”
他心裡悔不當初,暗罵這女修行事好沒道理。
明明身家闊綽,出手就將這價值不菲的幻靈面具買下,卻捨不得花八十靈石買一顆下品復容丹,穿著也極為普通,害得他看走了眼。
許春娘還未發話,店主的臉色沉了下來。
“邢三,我卻不知你平素是如此行徑,我這廟小,可容不得你這尊大佛。”
言下之意,竟是要將這名叫邢三的夥計給解僱。
邢三面色徹底慌了起來,朝著店主露出哀求的眼神。
“東家,我在這裡做了三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因為這事就趕我走啊。”
店主臉上寒意更甚,這邢三怕是根本沒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做生意的,理當和氣生財。邢三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為他破財招災。
若是哪日,邢三冒犯到了某位築基前輩的忌諱,他這苦心經營的小店毀於一旦也不無可能。
想到這裡,店主驚出一身冷汗,心裡最後一分仁慈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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