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面如土色。
季時宴是覺得,自己現在赤身裸體的模樣誰都得來瞧上一眼是嗎?
他會不會太侮辱人?!
卿酒酒雙唇發顫,她想過季時宴不會讓她好過,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狠到連謝雨的命都要。
又要變本加厲地侮辱她。
閉了閉眼,心中一片難言的苦澀。
在車簾被掀起的瞬間,卿酒酒一咬牙,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車壁上——
她狠狠推開季時宴放在她腰間的手,將自己往車壁上砸。
千鈞一髮間,季時宴根本不會想到她有這個動作,伸手去攔已經來不及,而卿酒酒的額頭已經在車壁上磕出了血痕。
卿秀秀還未進來,就被一道力揮了出去。
幸好馬伕在身邊扶著,不然她可能直接掉下馬車。
“啊!王爺,怎麼了這是?”
“叫太醫!”馬車裡,季時宴的聲音顯得又肅殺又暴戾:“叫太醫過來!”
他抱起卿酒酒,額角的那道傷太深,在她淨白的臉上顯得太過觸目驚心。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動作有些發抖,根本不敢去碰那一塊的地方。
是他逼的太狠了麼?
為什麼卿酒酒能這麼果決地撞過去?
她不要命?
不是還想逃的麼,不是還想逃離王府的麼?
“謝雨要是死了....你最好讓我也死掉。”卿酒酒微睜著眸,看著對於自己來說猶如惡鬼的季時宴。
沒有說完的話,季時宴知道她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她在用自己的命要挾季時宴放過謝雨。
曾經她要救雲琅,後來要救席越,現在要救謝雨。
她的世界裡,似乎任何一個人都比自己要重要。
外頭的親衛早已經將裡頭的動靜都聽在耳裡,現在聽見馬車驟響,王爺又一副動了雷霆之怒的模樣,忙不迭跑回宮裡去請太醫。
幸好今夜是年宴,太醫們雖然放年假但都在宮裡。
親衛很快就拎了個太醫過來,進去前卻又被季時宴呵斥了:“將側王妃身上的披風遞進來。”
卿秀秀一聽,愣了。
本就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事,這會兒不讓她進去就算了,在冷風裡吹了半宿的風,現在還要她的披風?!
“王爺!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阿秀是女人,可以照看姐姐一二,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親衛剝了披風,她氣的狠狠在原地跺腳。
將卿酒酒包裹嚴實,季時宴這才讓太醫進來。
那太醫方才也圍觀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但是看見卿酒酒這樣還是嚇了一跳。
這額頭的傷,看上去非常兇險。
太醫微微心驚,這是真的不要命往上撞啊。
方才離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怎麼一會兒功夫,這承安王就跟王妃鬧成這個鬼樣子。
傳聞都說兩人不和,可竟然不和到這個份上.....
走神的時間,太醫的手重了一些,沒有控制住弄疼了傷口。
昏迷過去的卿酒酒嚶嚀一聲,面露痛苦。
“會不會治?不會治換人來!”
那位如閻羅一般的承安王粗聲訓斥。
太醫:“.....對對對不起,不是故意的,微臣這就包紮起來。”
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了殺意,就好像自己要是沒有好好治好這位王妃,那小命就真要交代這兒了。
.....既然承安王在乎,又為什麼要將人弄成這樣呢?
令人百思不得解。
處理好了傷口,卿酒酒還在昏迷。
“王爺....王妃的身子如今虛弱不堪,切勿再有大動作,若是再不小心養著,後果當真極為兇險吶。
這句話季時宴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他將卿酒酒整個抱在懷裡,輕撫了一下她的唇角,偏執又冷厲:“只要她好好聽話,本王定然會好好養著。可她總是不聽話。”
這話太醫聽不懂了,也不敢聽懂。
怎麼感覺這位王妃挺慘的,承安王似乎想要馴鷹似的將她馴服。
不聽話就會弄得滿身傷痕。
他瞧著這王妃,跟當日在承安王和側妃的成婚禮上時,已經變了許多模樣。
整個人被承安王抱著,像是失去生氣的布偶。
等到太醫離開,卿秀秀才得以進來。
看見被季時宴緊緊抱在懷裡的卿酒酒,她的嫉妒根本毫無隱藏:“王爺!您為何還將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個寶?”
卿酒酒這個賤人,定然又是在用什麼苦肉計,她還真是不要臉。
憑什麼幾句話就能將王爺哄好了?
而自己大著肚子,卻生生在外頭捱了半個時辰的凍!
季時宴沒回她的話,反而叫了個親衛進來。
沈默最近在外地出任務,所以他身邊多有不便。
“去找個鐵匠鋪,替本王打一副鐐銬過來。”
“是!”
卿秀秀聽在耳朵裡,卻是暗暗心驚。
鐐銬?
季時宴要用鐵具的鐐銬做什麼?
“王爺——”
也就是這時候,卿秀秀才發現季時宴眼中有些不一樣了。
一種瘋狂的,病態的獨佔欲在他眼中翻騰。
燕京城裡的煙火綻放在半空,將車廂中的季時宴的側臉映照的忽明忽暗。
那雙凌厲的瑞鳳眼,突然朝著卿秀秀看過來。
如鬼似魅。
“啊!”卿秀秀突然像是被嚇到一般,整個人倒在了馬車柔軟的地毯上。
“本王知道今夜的事你參與其中,”季時宴突然說,視線又移向她的肚子:“但是沒關係,就算禁軍查出什麼,本王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卿秀秀雙手攏上自己高聳的小腹。
她太害怕了,這樣的季時宴,嘴裡明明說著饒恕的話,可卻像是藏著別的心思。
根本——讓人猜不透的心思。
“起來吧。”季時宴伸手牽起她,淡淡地朝外吩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