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二點的塔樓附近陰風陣陣。
李牧寒甚至能聽到那塔樓隱約之間傳來了某種詭異的哭聲。
“看來這些傢伙非常活躍啊。”
黃自在捋了捋鬍鬚,一抖長袖,拿出了一個對講機,對那些已經按照某種陣圖方位各自就位的道士和和尚們說道。
“各位,都就為了吧,今晚很重要啊,我告訴你們,千萬不能掉鏈子,重明鳥是最後的壓制手段,如果我們還有那親愛的李大隊長都失敗了,才能動用重明鳥。”
李牧寒知道,所謂的外援指的是自己。
但是這個李大隊長,真的怎麼聽怎麼違和啊,尤其是從黃自在那猥瑣的嘴裡說出來就更奇怪了。
這麼想著,他看向了一旁的赤鳶,發現對方依舊有些膽怯,畏畏縮縮在莎夏的身後,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這座塔樓所禁錮的不僅僅是邪祟,還有一些無辜之人的亡魂,他們的靈魂被鎖在了塔樓裡,被塔頂的異類壓迫和驅使。”
仲亞似乎看出來了李牧寒的疑惑,他雙手合十對著塔樓拜了一拜後接著說道。
“而重明鳥的力量代表著強大的鎮邪之力,這種力量不分善惡,上一次的鎮壓,已經讓塔樓裡許多的無辜亡魂永世不得超生,這是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看到的事。”
“所以就需要我來解決那個源頭,我先問一句啊,各位大師。”
李牧寒一邊將手槍別在腰間,一邊看向了其他人。
他此刻穿著的是一件帶揹帶的西裝,這是特管局給他提供的便於攜帶武器的服裝。
脫掉外套之後,只穿著襯衣和揹帶西裝褲的李牧寒身材相當惹眼,連莎夏看到都不禁低聲輕笑了幾句。
也難怪赤鳶會對李牧寒直接一見鍾情。
而後他又背起了長條揹包,裡面裝著的,正是霍天的那把伏將鎮魔。
“我解決了那異類的話,是不是塔裡的邪祟就會直接失控。”
“是的。”
黃自在說道。
“雖然那惡魔不停從邪祟裡吸收力量,但也算是將所有的邪祟都集中在了一起,如果那惡魔突然消失,這些繼續了還幾百年的怨氣可能會將整個天海市夷為平地。”
“那……咱們幹嘛要這樣做呢,其實那東西好像也沒有作惡吧?”
李牧寒問出這句話就知道說錯話了。
但黃自在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道。
“在咱們華夏,自古正邪不量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放心,你以為今天來這麼多人是做什麼的,見過往生大陣嗎?”
李牧寒搖了搖頭。
黃自在一捋鬍鬚,斜著眼帶著一抹猥瑣的笑容看向李牧寒說道。
“那你今天可有眼福了,你只管去找那隻雜碎,剩下的我們來做。”
李牧寒還沒來得及多想,突然感覺到了身後有一種視線。
他猛地轉身朝著視線看去。
就見一見早已無人的小屋外牆角,一個腦袋正探出頭來觀察自己。
在看到自己發現了她之後,那腦袋立刻又縮了回去,隔了一會兒,半張臉又探了出來,彷彿很捨不得離開李牧寒的視線一般。
“赤鳶?”
李牧寒看著躲在牆角偷看自己的赤鳶有些疑惑。
“她應該是要和李施主說些什麼,你先去吧,距離準備就緒應該還要十多分鐘。”
大和尚仲亞朝著李牧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牧寒知道這赤鳶性情古怪並不是她的錯。
而是因為遭受了人類太多的背叛,但她又打從心底裡愛著人類所以已經有些扭曲了。
對赤鳶,他是有些同情的。
要知道被人類傷害過無數次之後,她竟然仍然願意加入特管局幫助人類,這究竟要有多麼深沉的愛才能做得到啊。
於是他點了點頭。
至少為了她的這種“愛”,李牧寒也會聽聽她想說什麼。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走到牆邊,看著站在前邊雙手交疊在身前有些不知所措的赤鳶說道。
“那個……那個,就是,我……我也很想和你一起戰鬥,我,我是真的,很愛你……”
“我明白。”
李牧寒知道,她的愛是大愛。
對每個人類無差別的大愛。
只不過現在的赤鳶已經分不清這些了,她以為自己深愛李牧寒,以為李牧寒是自己的一切。
但這種盲目只不過是因為李牧寒恰好說出了她最想聽的話。
也許換個人也可以。
哦,黃自在不行,大和尚也不行,畢竟赤鳶有些顏控。
“我以前是……可以控制力量的,但現在……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的力量總是不受控制,總是會去傷害那些我所愛著的人。”
說到這裡,赤鳶立刻又紅著臉對李牧寒補充了一句。
“啊,但是我最愛的是你,你是特別的!”
“.…..沒事,黃道長他們和我說過了,你的情況很特殊。”
“謝謝你的……理解,我,我可以報答你,我可以表達歉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做任何事。”
“啊?”
“誒!你你,你現在就要!?在這裡!可是馬上就要出發了!好吧!雖然我沒有經驗!但是我會努力滿足你!”
“毛線啊!”
似曾相識!
夏玥第一次來自己家也是這狀態!
你們這些異類美少女是不是都有被迫害妄想啊!
李牧寒一把按住了赤鳶的肩膀。
“聽我說,你不用補償我或者報答我,你只用答應我一件事。”
“我願意。”
赤鳶認真的看著李牧寒,眼神裡滿是真切和期待。
“.…..不是,我沒向你求婚。”
“喔……”
赤鳶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那是什麼事?”
“如果我失手了,沒能幹掉那隻異類,你得替我善後。”
赤鳶呆呆地看著李牧寒。
明明自己什麼都願意做,他卻拜託自己這麼理所當然的事。
“就算你不說……我也……”
“我的意思是,我的力量可能會暴走無法控制,如果真的我被逼到了那種地步,我怕我會傷害到特管局的人,所以你必須要在那之前殺了我。”
赤鳶愣住了。
他在說什麼。
不是求婚,也不是想要自己的身體。
而是在祈求自己……殺了他?
淚水在不經意間已經爬滿了赤鳶的臉頰。
他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內心湧起了無數複雜的感情。
其中最強烈的,是她曾經對於人類那種最真摯也是最純粹的愛。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