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教你

166、回來

【什麼鬼東西!】明月輝當時就在想。

那眼睛, 不同於阿奴哥哥凜冽的狼眼, 那眼中像是燃了一簇火,哪怕看一眼,就像是要被它燃盡了。

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 她曾在南遷的路上第一次見到過,又在以後日日夜夜的陪伴中不斷熟悉。

“不會吧……”明月輝小聲滴咕。

她的眼睛逐漸熟悉了黑暗, 漸漸能夠看清眼前的小人兒了。

那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頭髮垂落到了地上, 很長很長。

渾身用一件破舊的絲綢衣服包裹,露出薄薄的肩膀, 瘦得只剩皮包骨頭。

他的臉小極了,就跟小貓一樣小, 兩隻眼睛竄著火地盯著她,就像盯著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大異數一般。

他像是在這倉庫裡生活了很多年很多年,在黑暗裡漫無目的地攀爬,不會說話,也不會行走。

明月輝記得,他有一個宮女母親, 在他六歲之前, 把他藏在了一個地方,讓所有人都找不到。

原來,是這裡嗎?

原來,他以前的生活是這樣子的嗎?

“嗤,小崽子。”明月輝眼角含淚,有點想哭。

她印象中司馬沅, 是那樣的高大英俊,那個少年彆扭又勤懇,他那樣愛慕著他,她又那樣牽絆著他。

跟阿奴哥哥不一樣,她對他的感情,很不一樣,難以言喻地不一樣。

明月輝沒想到,她和司馬沅此生此世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是這樣。

明月輝向前走了一步,那小老鼠一般的孩子,警惕地向後退了一下。

明月輝苦笑了一下,忽而,她聽到窗外一個女人的聲音。

“說,你把那孽子藏到哪裡了?”是一個尖利而狠辣的女聲,帶著歲月的痕跡,與僕從獨有的尖酸刻薄。

那小傢伙聽到了聲響,驚恐地轉過頭去。

從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一群宮人正圍著一名跪倒在地的宮女。

一名嬤嬤樣的老女人正在拿著針,一根一根穿刺宮女的指甲。

那宮女滿頭大汗、頭髮凌亂,身下一大灘血,手指也積滿了血珠,看起來慘不忍睹。

那小傢伙在小窗戶裡見了這一切,眼見便要驚叫出聲了——

明月輝趕緊竄過去,捂住了小傢伙的嘴巴。

“別叫,別叫……”明月輝附在他耳邊溫柔的說道。

“聽說陛下不過一次喝醉臨幸的你,從此之後,你便有了孽胎。”那嬤嬤尖利地說道,一根針狠狠扎進了宮女的指甲殼裡,“說,那孽種在哪裡?!”

“呃呃呃呃呃呃……”宮女咬著牙,什麼也不說。

“皇后娘娘,此人冥頑不靈呢!”刁奴轉過身,朝一盛裝女子屈膝跪拜。

那女子穿得略微正式隆重,長相極麗,又體態豐美,渾身充滿了不言而喻的威嚴。

這是明月輝第一次見到雲皇后,她驚覺,原來這傳說中的女帝是長得如此貌美的一個人。

莫喚雲的眉眼間流露出不耐煩,“那東西左右不過是在這宮裡,還能跑哪裡去?”

似有什麼事情,惹惱了女帝,挑動著女帝的心絃。

導致她根本無暇顧及這頑固的宮女,和宮女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下的孩子。

“這奴才沒有眼界,偏偏這時來觸黴頭。這雙眼生來便是沒有用的,還不如沒有……別讓這奴才去得太容易了……”那雲皇后瞥了一眼那滿身血汙的宮女,便轉過身去。

隨著她的轉身,那宮女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之聲。

一雙眼珠,被人生生挖了下來,落入塵土之中。

明月輝感覺到自己懷中小傢伙的顫抖,趕緊捂住了他的眼睛,“別看……別看……”

她附在司馬沅耳邊溫柔道。

她想,這雲皇后火氣這般大,除了被人告密一名宮女有了皇子還養到頗大之外,更多的,怕是因著今日的賞花宴真正目的。

那便是替謝家子相看女郎。

這雲皇后早對謝如卿有意了,如今主動攬下為他相看世家女郎的擔子,明面上是為了籠絡謝家,暗地裡不知還有什麼鬼把戲。

不過雲皇后還是很膈應吧……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愛之人相看其他女郎,自己還要裝作大方地為他主持。

“嘶——”這般想著,明月輝突然感到手臂一痛。

她本來一手遮了司馬沅眼睛,一手遮了他的嘴巴,沒想到司馬沅指甲長得令人髮指,直接一爪子,就在她手臂上招呼上了。

【mmp】明月輝痛得想要驚叫。

可她還是忍住了,“別怕,別怕,我陪著你的。”

她用自己最溫柔的語氣道,那指甲陷到肉裡,血液汩汩流出,她依然對懷中的人溫柔相待。

她蹭了蹭孩子長長的頭髮,“阿沅,阿沅,別怕……”

孩子身體的戰慄漸漸減小了。

“乖孩子,乖孩子,你往後的一生,我都陪著你。”

是的,她會陪著他的。

他的呼吸趨於平穩了,小小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像是少女的懷抱是他最後的港灣一般。

明月輝瞧著那窗戶外的情景,那嬤嬤正在給宮女灌毒藥了。

然而那一刻,她明明以為這裡很隱秘的,可就在那一刻,恍然間,那嬤嬤突然跟她對視了一眼,“是誰?!”

“這裡面有人,剛剛老身見到了一雙眼睛!”嬤嬤指著窗戶,大聲嚷嚷。

明月輝心底一慌,手不免鬆了一鬆,恰好遮住司馬沅眼睛的那一隻手,留了一個空。

司馬沅透過那個空,見到了外面的慘狀,血流遍地,委頓到地上的女人一雙空洞洞的血窟窿,手指沒了指甲,一片血肉模湖,她的嘴角滲著黑血,倒在地上,一抽一抽地抖動。

明月輝忽感手掌一陣撕心裂肺地疼痛,不由應激性地鬆開。

原是那司馬沅咬的,他掙脫了明月輝的束縛,衝向了窗戶邊上,“啊……啊啊啊啊……”

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聲。

就像是小小的幼狼失去了至親,發出的那種悲鳴。

沒錯,悲鳴。

明月輝眼見著那些宮人伴著侍衛進來了,她明白自己逃不掉了,她有一種坦然接受命運的慨然。

原來是這樣的嗎?

原來她頭頂的第一根針是這樣被插上的。

她和司馬沅一同被押到了莫喚雲面前,有人狠狠踢了她的膝蓋骨,令她對莫喚雲下跪。

她心中唾棄莫喚雲一般的女人,不想跪,可膝蓋被人踢彎了,不得不跪。

“嗤,賤婢的兒子原來是這種貨色。”那雲皇后瞥了司馬沅一眼,可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便不再看他。

司馬沅有生以來第一次全身接觸陽光,痛得忙用頭髮遮住光線。

那壞嬤嬤發現了,直直扯了他的頭髮,陽光照射到他雪白的面板,疼得他嗷嗷叫。

明月輝見了,忙把他抱過來,令他埋在自己懷裡,“好孩子,別怕,別怕。”

“宮女?”莫喚雲居高臨下地看著明月輝,又覺著不像,“處死。”

管她是什麼,她看見了,便不能留她。

明月輝怔然,忙抬起頭,“皇后殿下不能殺我。”

“哦?”莫喚雲眉眼一橫,終於來了點興趣。

明月輝直視著這個生殺予奪、脾氣怪異的女人,“臣女乃幽州牧韓知義女,大將軍沉南風之妹,賀攬月。”

【賀攬月】,莫喚雲眯了眯眼睛,她當然記得這個名字,為了安撫沉南風,誘他回關中,她甚至為這個賀攬月許了一個郡主之位。

這樣說來,她確實不能殺這個賀攬月了。

莫喚雲伸出手,掐住了明月輝脖頸,真細,一隻手就能掐死。

可莫喚雲沒法下手,“你和你父兄一樣狡詐。”

“可別以為這般就能威脅得了本宮!”手猝然用力,明月輝就像一隻瀕死的鴨子,只覺自己要被扼斷了喉嚨。

明月輝不知是怎樣被人像拖一隻死鴨子一般,拖出去的。

小傢伙本來抓著她的手臂,也被人生生扯開,兩人被扯去了不同的方向。

她被關在一個暗室裡,不給吃,只給一點點水。

也不知過了幾天,她快被餓得沒了意識,恍然間,有人開了牢門。

扯著她的頭髮將她拖了出去。

她被拖到了一個方臺之上。

偶聽到了一二句聲音——

“她當真不會死嗎?”一個男人遲疑道。

“娘娘說了,死了也是她的命不好,況且這樣不是娘娘的錯。”明月輝認出是那個殺司馬沅母親的老嬤嬤的聲音。

“誰叫那沉南風的妹妹如此身嬌體弱,進宮便病倒了,是我家娘娘大慈大悲,將其收留好好調養的,是也不是?”嬤嬤繼續無恥道。

“是是是!”那男人附和。

……

明月輝感覺得出來,那是一根極粗的硬針,硬生生地往她後腦勺懟。

疼啊,疼啊,怎麼這麼疼啊……

就像是有人把她生生地剖開,劃開了她的頭顱,一點一點攪碎了她的大腦。

明月輝虛弱無比,她手捏緊了,死死捏做了一團,沒有人救她,沒有人幫她,她必須自己挺過去……

還有人等著她,等著她呢……

明月輝的手頹然鬆開,終於昏死了過去。

……

……

【玩家粑粑,恭喜你解鎖第一根針的劇情,回到了現在的時間點。】耳畔響起了系統久違的聲音。

【但玩家粑粑要做好準備,由於玩家粑粑沉睡得太久,事情已經滑向了最壞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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