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分給了香繡九十九顆大桃子。
“不是說就兩顆嗎？”回過神的香繡，忍不住問道。
花雲芝離開前，她聽得真真切切：一顆是為了金鱗門的任務，一顆送給最相送的人。
現在，又多了九十九顆。
“八仙桃確實只有兩顆。”李素溫聲道，“這種靈桃，那就多了去了。
我還從那邊挖了不少靈桃樹，種在了玉泉靈鏡裡。
要是你喜歡，等回到玉泉山，我在你的小院裡種幾顆。”
香繡一時無言，好一陣後才道：“你騙花雲芝，所以剛剛才會擔心她們會窺探。”
“那不叫騙。”李素微笑道，“物以稀為貴，如果她知道我有成千上萬顆這種桃子，只給她一顆，她肯定不會在意。
若是她知道我艱難萬苦，一共才摘得兩顆桃子，一顆要送給老劍仙，當做金鱗門的賀禮；另外一顆直接送給了她，你想想看，她會是什麼心情呢？”
“奸詐。”香繡暗罵，面上淡淡問道，“你送了我九十九顆，又希望我是什麼心情呢？”
“跟你不是送，這是分享。”李素溫聲道，“你先嚐嘗味道，如果喜歡的話，那這邊還有很多。”
香繡盯著李素，“你能摘到如此多的靈桃，說明你跟那片桃林的主人，關係處的不錯。”
“等回到玉泉山，咱們再說這件事吧。”李素望了眼碧雲山脈方向，“這是一次不錯的磨礪，以後我肯定會再回一趟這邊。”
碧雲山脈算是阿珂的孃家，以後肯定要常來。
香繡微微頷首，並未多問。
兩人並肩而行。
“主人，好像有一道神念掃過這裡…”冰清雅的聲音，忽然在李素腦海響起。
“神念？”李素一怔。
“應該自北面而來。”冰清雅又道。
李素不動聲色，忽然低聲問道：“師叔，你覺得，我應該開口問那位老劍仙要劍嗎？”
香繡瞧了眼李素，“為何會這樣問？”
“我心裡，其實有點迷茫。”李素看著前方，輕聲道，“原本，我一直都認為，救老左，是我自己的事，最多再加個金鱗門。
可跟那位魁首大人對話過後，我發現，前往朝歌城，營救老左，在不知不覺間，好早已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
“你怕會連累老劍仙？”香繡問道。
“我只是想到了後果。”李素道，“我是金鱗門弟子，老左曾經也是金鱗門弟子，所以無論是師叔你，還是師尊，我其實並沒有去刻意設想，我前往朝歌城，會不會影響到你們。
因為你們和我一樣，也都很看重老左。
雲染公主她們，到時候可能也會去朝歌城，我無法阻止，也沒有立場阻止，因為即便沒有我，她們和老左的關係，也是相當密切的。
可那位老劍仙，跟老左並無關係，我若是向他借了劍，可能會平白給他惹出麻煩來。”
“你還挺為人著想的。”香繡笑道。
李素也笑了，心說我賭冰清雅口中那道神唸的主人，就是這位老劍仙。
“一定需要他的劍嗎？”李素低聲問道。
香繡想了想，說道：“不用多想，他不一定會借給你。”
“額？”李素眨了下眼。
香繡低聲道：“那位魁首大人跟你說過了，五百年前，靈山劍宗的劍帥袁洪罡，曾出過一劍，力壓朝歌城。
自那之後，有很多強大的劍客，都曾進行過嘗試，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漸漸地，凡是成名的劍客，基本上不會輕易再靠近朝歌城。
你雖然不是劍客，但跟著江左學了幾天刀法，應該懂得，諸如劍客、刀客這類人，心中都有無敵信念。
一旦敗過一次，心境便會存有瑕疵。”
“額……師叔是想說，老劍仙不敢？”李素沉吟道。
“敢自然是敢的，但如果你得不到他的認可，他憑什麼借呢？”香繡道，“你認為找他借劍，有可能會連累到他？這種想法很可笑。
他是當世三大劍仙之一，是站在巔峰上的強者，且還是孑然一身，沒有家族需要照拂，也沒有弟子需要幫扶。
大乾皇朝敢招惹他，那倒黴的，只能是大乾皇朝各級官吏，以及蕭氏皇族。”
“他強是他的事，老左的事，是我的事。”李素認真說道，心裡很想問問冰清雅，那道神念離開了沒有。
只不過，他和冰清雅之間，並不是真正的心意相通，在他不開口的情況下，一人一草的溝通，是單向的。
“有他那一劍，你救出江左的可能性更大。”香繡提醒道。
“沒有那一劍，我照樣能夠踏碎朝歌城的大陣。”李素下巴微微揚起。
香繡頓了頓，雙手一伸，成握錘狀。
下一瞬間。
她手中浮現一柄巨大的、由真氣混合靈光組成的金色錘子。
轟！
沒有任何的客氣，香繡直接一錘子轟在了李素後背，直接將李素的身軀轟飛。
沒有任何防備、也沒有任何抵抗的李素，身軀橫飛至最高點時，雙手齊齊伸出，衝著香繡豎起了中指。
“這手勢…”香繡微微眯眼，很確定李素豎起兩根中指的手勢，絕對沒好意。
“早就想揍你一頓了。”香繡輕哼一聲，身影閃縱間，已到李素身前，又是一錘子捶了過去。
最近這些天裡，作為李素的護道者，她感覺自己的心靈都被玷汙了。
尤其，身邊還有位胭脂鄉的魁首大人。
一個人關注李素時，即便李素的行為有多汙，她其實都是可以淡然處之的……畢竟，當初李素鼎爐築基、她為李素護法之時，已經近乎麻木了。
可這一次，身邊多了個女人，再感知到李素的汙，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她很確定，那位魁首大人，肯定也恨不得狠狠地揍李素一頓。
“師叔，我怎麼感覺你在公報私仇？”李素叫道。
“那又如何？”香繡冷笑。
“我剛送了你九十九顆桃子呢。”李素提醒。
“禮尚往來，你送我九十九顆桃，我回你九十九錘。”香繡說著，又轟出一錘，止住了李素下墜之事。
李素：“……”
雖說這錘子轟在身上不怎麼痛，可被個女人這樣打，終歸有點憋屈。
一連憋屈了九十九錘後，李素躺在草地上，幽幽看著站在身旁的香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