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哥哥?
明卉仰臉去看霍譽,霍譽神情平靜,就像是壓根沒有聽到。
“天橋有家演參軍戲的,據說很,想不想去看看?”霍譽說道。
明卉也只是聽說過參軍戲,卻從未看過,保定府沒有,前世在西北也沒有。
她正想問問明達和明軒要不要去,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而且聲音的主人已經分開人群走到了他們身邊。
“譽哥哥,真的是你!”
聲音很大,就連明達和明軒也聽到了,兩個人齊齊看過來。
這一次,不用回頭,明卉也看到了來人。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和來天橋的大多數年輕女子不同,她沒有穿男裝,就做女子打扮,一身火紅,面板微黑,五官深邃,稜角分明,略顯突出的眉骨、紅豔的雙唇,如同一朵盛開的紅花,粗獷豔麗,帶著不屬於這裡的異域風情。
她不是漢人,至少不是純粹的漢人!
明卉在打量眼前的濃豔美女,美女卻連個眼角子也沒給她,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盯著霍譽:“譽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紅雲啊。”
霍譽神情冷漠,眉頭微鎖,不耐煩地說道:“抱歉,你認錯人了。”
說完,他拍了拍明卉的肩膀:“走吧。”
明卉還在看熱鬧,措不及防被拍了一下,接著,她的手便被人牽了起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霍譽牽著往前走了。
走出人群,明卉還能聽到那位叫紅雲的姑娘大聲喊著“譽哥哥”。
就連明達也看出蹊蹺了,只是他有點怕霍譽,強忍著沒敢開口。
汪安找人打聽,有人往前面指了指,汪安跑過來說道:“今天演參軍戲的出攤了,就在前面,走吧。”
明達頓時來了精神,他雖然在京城住了一陣子,可也只來過一次天橋,恰好那天演參軍戲的沒有出來,他沒能看到,一直都很遺憾,今天來天橋,他就是衝著參軍戲來的。
剛好一場演完,有人走,又有人進來,汪安帶著朵朵擠到前面占上位置,明達把明軒放在肩頭,汪安遠遠地看到他們,用力招手,讓他們快點過去。
霍譽也拉著明卉擠了進去,直到在第一排坐下,霍譽這才鬆開了明卉的手。
明卉也直到這時,才想起來,剛剛她和霍譽居然手牽手?
霍譽是男的,她是女扮男裝,兩個男人手牽手,別人會怎麼想?
可想而知,那位紅雲姑娘一定以為她是兔爺!
哎喲喂,她的一世英名啊,就這麼被玷汙了!
她張張嘴,不可思議的瞪著霍譽:“你不覺得要解釋一下嗎?”
她不要面子的嗎?
霍譽把頭往她這邊偏了偏,明卉嫌棄地避向一邊,霍譽索性湊到了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她是我在邊關臥底時,與我合作的一個人的女兒。”
明卉一怔,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以為,這位即使不是霍譽的青梅竹馬,也會是表妹師妹之類的,那聲“譽哥哥”叫得多親啊。
“那你還要假裝不認識人家。”明卉說道。
“這是紀律。”
明卉有點替那位紅雲姑娘惋惜,那一聲又一聲的“譽哥哥”,還是抵不過紀律二字。
“她不是漢人吧。”明卉還是有些好奇,這種型別的長相,在西北的一些地方特有的。
“她父親是漢人,母親不是。”霍譽說道。
明卉明白了,所以紅雲姑娘有個漢人的名字。
“那她為何來京城了?”明卉又問。
霍譽其實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可是他又不想讓明卉誤會,只好耐心解釋:“朝廷給了她父親官職,可能是因為公事進京的吧。”
這些日子,他連驍旗營都沒去,注意力都在血蠱上面,並沒有留意京城裡的其他事。
明卉哦了一聲:“就這?你躲著人家,也不用拉上我,那位紅雲姑娘,一定以為我是小倌堂子裡的,真沒面子。”
霍譽......
誰能告訴他,他家小姑娘的腦子裡面裝了些什麼?
演參軍戲的是兄弟兩人,哥哥叫喇叭花,弟弟叫花知了,哥哥是參軍,弟弟是蒼鶻,兩人一唱一和,說的都是市井段子,雖然低俗粗鄙,卻滑稽搞笑,霍譽也是第一次看,他聽很多人都說參軍戲,便以為是真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他有些後悔,不該帶明卉過來。
霍譽偷眼去看明卉,卻見明卉滿眼放光,笑得前仰後合。
霍譽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自家小姑娘沒有介意。
一場演完,明卉還有些意猶未盡,明軒體弱,已經有些累了,明卉決定,下次再來京城,她一定還來看參軍戲,真沒想到,京城裡還有這麼好玩的。
一行人回到老書院街,明軒去睡覺,明達悄悄把明卉拉到一旁:“小姑姑,今天那個姑娘,一看就和小姑父是舊相識,你可要提防著點兒。”
“提防?提防啥?”明卉不解。
明達覺得明卉就是揣著明白裝湖塗,女人啊,真是可憐。
呸,別人家的女人怎麼可憐他不管,他們明家的姑娘卻不行!
撬牆角撬到小姑姑頭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姑娘一看就不是省心的,她十有八、九是看上小姑父了,你不提防,難道還想剛成親就給小姑父納妾嗎?”明達說道。
明卉眨巴著大眼睛,她這個大侄子是想多了吧,那位紅雲姑娘,橫看豎看,也不是會給人做妾的啊。
“沒事沒事,紅雲姑娘如果想要橫刀奪愛,如果價錢合適,我就成人之美,把霍譽賣給她,君子不奪人所好嘛。”
明卉展開無限暢想,紅雲姑娘把整整一箱金元寶擺在她面前:“譽哥哥是我的,你拿上錢有多遠就滾多遠。”
嗯,明卉決定,看在那一箱金元寶的份上,她一定會圓潤地滾開。
她高興地笑了起來,卻見明達正衝她眨眼睛。
“大侄子,你眼睛怎麼了?”明卉關心地問道。
明達伸出一根手指,顫巍巍地指了指。
明卉不解,轉身去看,啊了一聲,又飛快地把脖子扭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