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澤說，明月樓一年用掉上千萬斤木柴不成問題。
徐盛下意識的就想調侃一下，林澤對於武學聖地的瞭解實在是太低了。
區區千萬斤木柴，以月牙島上龐大的森林規模完全可以滿足消耗，根本不需要向外購買。
月牙島上生活著數萬人，生火做飯取暖、冶鐵打造、熬藥煉丹哪個不是需要大量燃料消耗，為了滿足山門消耗，東海周遭數縣的森林近些年都快被砍伐殆盡了。
徐盛想到了自己剛出師的那段時間，還在師門開設的林場之中當過一段時間的監工。
工作很輕鬆，唯一的遺憾就是薪酬不是很高，後來攢夠了路費就自己去闖蕩江湖了。
當時獲取的木柴，全都運回月牙島供給門中諸多弟子使用了。
不過轉瞬間，徐盛就止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調侃。
自己這一時嘴快，可能就暴露師門秘密了。
雖然以明月樓的實力，不用太在意這些小情報的洩露，官府和其他各個大勢力大機率對明月樓這些基礎情報瞭如指掌，但是他作為明月樓弟子卻是不能在外面隨便大嘴巴。
這話若是回頭被其他同門師長聽到了，恐怕會看輕他的品行，從而責怪疏遠他。
冷靜下來以後，徐盛開始思考林澤剛才的提議。
“若林兄所言為真，一斤煤炭可比三斤木柴且價格比木柴更加便宜，那大規模從豐平縣這邊用大船運輸煤炭回月牙島，也肯定要比現在自己在沿海區域開設林場伐木要更加省錢省力。”
“我從中聯絡，得一份穩定的收益確實是極為可行的一件事情。”
想到這裡，徐盛情緒就略微激動起來。
若是這件事真能辦成，那他就可以在賺到大筆錢財供給一家人花費的同時，也相對的比起跑江湖要更加安全許多。
不過沒有激動多久，徐盛表情就垮了下來，他看著林澤，嘆氣道：“子毅你所提的建議很好，實不相瞞其實我師門之中每年使用的木柴比你預估的要多許多倍，若能運煤回去定然能賺不少利潤。
“但是我一無錢買煤，二無船運煤回山門，能做的至多也就是幫你將訊息傳回山門之中。”
“山門是否願意從開林場伐木變成從子毅伱這裡買煤炭使用，還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這個時候，徐盛深刻的感覺到了自己作為中年男人的無力。
遇到一個忘年交的好朋友，願意為了自己的前途考慮，給自己指點賺錢明路，但是自己卻沒那個能力去抓住。
對於徐盛的沮喪，林澤不以為意，笑著道：“既然靜觀兄所言師門之中消耗的木柴比我預估的還多許多倍，那一年想來起碼是上億，甚至數億斤燃料的消耗，即便我們只從中吃下小部分的份額也能大賺特賺。”
“煤炭我可以先賒給你，船舶我亦是可以借錢給你購買，另外還可額外借給你一些銀子打點山門之中主管採購燃料的高層。”
“而靜觀兄你需要做的，就是幫我將煤炭賣給明月樓，至於欠下的錢回頭再還給我就是了，這是合作兩利的事情，你將煤炭大批次賣出去，我也可以從中獲利。”
林澤說明了自己的目的，只是單純為了賺錢。
徐盛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激動的看著林澤，他沒想到林澤居然對他這麼看好，抱有了這麼大的期待。
他少年時習武天資也就中等，家裡人和師門長輩對他都不算太重視，人到中年行走江湖多年，也沒有混出什麼名堂，但眼下林澤卻是願意如此看中他，這讓徐盛極為感動。
熱血上湧，也不再去顧忌自己去做這件事是不是會失敗，一拍桌子道：“好，既然子毅如此看中於我，那我必然不負所托，定然幫你把這件事情給辦的妥妥當當的。”
“我即刻便啟程帶著煤炭前往師門，若是能談妥到時候還請子毅多多資助。”
見此，林澤微笑，妥了。
徐盛若是能夠將這件事幫他辦成了，那他瞬間就多了一個穩定的大客戶。
即便是徐盛做不成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也花不了什麼成本，眼下所有的投資只是畫了一個大餅而已。
退一萬步說，徐盛還可以給他當護衛嘛，怎麼林澤都不虧的。
——
勸住了熱血上頭馬上就要回去明月樓的徐盛，畢竟徐盛一路辛苦，若是讓他片刻不得歇息的去奔波，太過於不近人情，況且，就算他想馬上走，林澤這邊準備也需要時間。
又談話了一段時間，酒足飯飽。
林澤安排徐盛在客房休息，還給他安排了兩個城中翠紅樓的頭牌技師放鬆久經奔波的疲憊。
翌日，徐盛起床晨練吃早飯，隨後便乘上林澤從漕幫單旭亮那邊租的一艘載重四百噸左右的大船，向著明月樓山門月牙島所在的方向行去。
這個時代的大船其實挺能裝的，林澤之前估測二道販子賣煤收益用的計量單位，一船裝二三十噸那種船，只能算是小船。
常規的近海商船載重量一般就是四百噸左右，一些比較大的海船甚至能夠達到上千噸的載重量。
徐盛乘坐的這一艘商船，林澤昨夜在上面安排了一百噸煤炭。
將會跟著徐盛送去明月樓山門那邊作為樣品，讓明月樓負責燃料採購的高層看到這種燃料的優秀之處，若是能直接拍板採購當然很好，若不行可以用些銀錢打點。
“今天下午的時候，徐盛能到臨海縣，然後通報山門那邊訊息，自己想送煤過去。”
“若是順利的話，大概明天下午會得到訊息，被通知能不能將煤炭送去明月樓，若是不行，這一百噸煤炭就地賣給臨海縣漕幫就行，反正左右我這邊是不會虧錢的。”
林澤與徐盛告別，目送著裝著煤炭的船隻啟航離開碼頭，心中思索著。
等到船隻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林澤便回了家。
先是學習了一會兒從明月樓那邊偷拍的課程，補上了早上因為要避著徐盛缺失的晨練。
完成通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林澤此刻依然處於精氣神高速增長的階段，修煉結束以後林澤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內息又增長了一截。
下午，林澤午睡起來，便乘坐馬車向著煤礦的方向行去。
今天是8月30日，主世界那邊還有31號，但在豐平縣這邊屬於月底了，所以今天到了給煤礦諸多礦工發薪酬的日子。
——
煤礦，辦公室裡，林澤在算賬。
在今天這個關鍵的大日子裡，三個在煤礦之中有股份的官員也來了。
“自八月四日開始挖煤，到六日三天挖煤2214噸，工錢已經支付。”
“後續一直穩定日產量800噸，到八月十九日，這裡共計十三天，扣掉休息的兩天，產煤8800噸，工錢未支付。”
“然後是八月二十日開始，到八月二十三日，這裡四天新加入了萬人礦工，一部分去修配套建築，另外一部分則是加入了挖煤，日產量從八百噸增加到了五千噸，總計煤炭兩萬噸。”
“八月二十四日到現在八月三十日七天，平均日產量逐日增加，開始有礦工頂不住體力消耗進行輪休，最終穩定在了一萬噸的日產量，加上前面努力挖的量，七天總共產煤八萬噸。”
“也就是說，上個月總共產煤111014噸左右。”
算到這裡，林澤將資料展示給身邊的三個股東看：“總共產煤2億2220萬又2800斤煤，礦工薪酬支出11101.4兩銀子。”
接著，林澤繼續計算其他的成本。
“廚娘170人，因為這個是礦工福利的一部分，未滿一月按照一月計算，所以統一薪酬支出一人200文錢，34兩銀子。”
“擔任會計的讀書人100人，人均二兩，正常是二百兩的支出，因為有一些是後來入職的，會扣掉部分，所以總共薪酬支出是82.6兩銀子。”
“護礦隊一百人，薪酬10兩銀子，習武學費支出30兩，總共40兩。”
“礦工餐票支出四萬餘張，再算上煤礦護衛隊廚娘做蜂窩煤女工等吃飯人員，這個月暫時不用過多統計，純食材成本共計800兩銀子。”
“勞動保護用品的手套，木盔，礦鎬，還有扁擔籮筐等成本一個月加起來消耗了523兩銀子，不過因為有很多是一次性的投入，下個月用在這方面的大概會縮減到200兩以內。”
“綜上所述，這個月的支出部分總共是12581兩銀子。”
頓了頓，林澤繼續道：“而這個月出產的煤炭，共計售出2324萬斤，入賬4648兩銀子，淨虧損7933兩銀子，然後因為挖礦要給稅，我們還需要交稅款大約3333萬斤煤，或者按照售價給6666兩銀子稅款。”
“我的建議是給煤，那就相當於只交1666兩左右的稅款，這麼算的話我們淨虧差不多9600兩的樣子。”
“官府這邊能賣出去也能賺到豐富的利潤，賣不出去自用也行。”
“然後倉庫裡，扣掉稅款和已經賣出的部分，還剩下1億6563萬斤煤。”
林澤只算了煤礦的支出，沒有算自己前期籌備時候的些微支出，這些錢都是林澤在出。
對林澤來說，他是直接先虧了差不多一萬兩。
而聽林澤說，煤礦一個月純虧9600兩，在場三個官員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這個數字，和他們安排在煤礦的心腹下屬觀察得到的產量相差不多。
因為最近煤炭的使用和銷售才剛剛有起色，下個月才是煤礦銷售額大幅度增加的時間。
到時候，才是真正賺錢的日子。
理論上來說，倉庫裡剩下的這一億六千多萬斤煤都可以算是他們的利潤。
這可是超過三萬三千兩銀子的利潤。
而若是按照下個月六億斤煤的產量去計算利潤，估計他們的收益還能夠翻個兩三倍。
“看到虧了這麼多，我就放心了，其實之前還擔心我們賺錢以後，別的煤礦如雨後春筍一般不斷出現呢。”
“眼下看來，估計就算有其他煤礦開起來，數量也不會很多，若是我們之後一直宣稱煤礦不賺錢甚至虧錢，純是萬民衣食所繫那更能勸退許多想要開煤廠的勢力。”
“這種情況下，整個大周能超過五個大煤礦都要算很多了。”
高飛喝著茶，笑著道。
這個前期純虧的巨大投入，可不是一般的地主豪強有魄力有資本去幹的事情。
林澤這邊有信心轉虧為盈，也是內部管理比較好，外部也有很多手段開拓市場的緣故，其他人照著林澤這個辦法搞煤礦，估計一直虧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而若是有其他人不搞這種大煤礦，只是弄小煤礦固然不會虧這麼多甚至可以小小的賺一些錢，但是產量小也沒有辦法太過於衝擊市場，沒有任何的定價權可言。
“子毅辛苦了，期待我們下個月利潤源源不斷入賬的時候，你且去忙吧。”
李和笑著道。
接下來林澤這邊還要忙著給礦上所有人發放薪酬，還得忙一段時間。
柳培和高飛也要帶人維持秩序，保證現場不會混亂，只有他這個知縣可以忙裡偷閒一會兒。
林澤點點頭，起身去忙碌了。
事前早已經準備好的銀兩和銅錢被一車車的從庫房之中運出來，隨後林澤帶著會計們開始給礦工們發放薪酬。
每一個收到工錢的都會在收條上面按下自己的手印，確保已經收到了。
一直忙碌到暮色降臨，林澤才將所有的錢財發了出去。
明天開始整個煤廠都會放假兩天，到時候這些礦工都會回家，到時候又是煤礦影響力擴充的時候。
這可以方便煤礦後續招募礦工擴充產量，也可以讓人們知曉煤炭的好處，繼續擴大煤炭的使用規模。
而就在林澤這邊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
另外一邊，負責去明月樓開拓煤炭市場的徐盛，這個時候也已經乘船來到了臨海縣，在城郊一處林場之中見到了明月樓負責為山門那邊供應燃料的一位執事長老。
在明月樓中，弟子身份從低到高分為外門弟子，正式弟子，內門弟子三個型別。
這之上就是作為門派的中高層的長老。
除了負責執行門派規矩的刑罰長老，負責教授門派弟子武學的傳功長老，負責門派產業後勤的百工長老三大長老，和明月樓樓主這四個絕對的高層外。
其他的長老統一都是執事長老，負責聽四位高層的命令。
像是眼下徐盛面見的這位執事長老，就屬於明月樓百工長老麾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