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很有趣，你在警惕我，為什麼呢？”
馮恩曼彷彿能讀心一般，直接就看出了秦澤內心的危機感。
秦澤嘗試著在內心構建一個錯誤答案。
“因為你是黑歷者。”
這是秦澤一個隨意的猜測和試探。
他認為馮恩曼大機率不是黑歷者。只是試探馮恩曼能不能讀出來自己的想法。
馮恩曼並沒有讀出來，他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你藏著秘密，但是怕我看出來。這個秘密很重要。”
“來到我這裡後，你感受到了職能的壓制，讓我猜猜，你的職能很特殊？”
秦澤保持著警惕，沒有故作輕鬆，也沒有比之前更為戒備。
馮恩曼稱讚道：
“很好，你知道該怎麼跟我打交道了，老實說，我第一次見到來我診所，卻戒備心如此重的人。”
秦澤內心其實放鬆了一些。
他的猜測，並沒有被馮恩曼讀出來。
而且簡一一也沒有說，心理醫生可以讀心。心理醫生更像是可以淨化精神汙染的那種治療者。
當然，不排除馮恩曼扮豬吃虎的可能性。
但可能性不大。
“我是官方組織成員……嗯，新人，還沒轉正。”秦澤說道。
馮恩曼坐了下來，拿起了檔案紙，同時拿起了一支筆：
“官方啊，我正在努力獲取他們的信任，我也想成為正式的官方人員，伱比我幸運，臨時編制，起碼說明他們有些信任你了。”
“但我不行，我還在考核期裡。既然你是官方人員，那麼我免費為你治療。”
馮恩曼露出溫和的笑容，順便，手裡拿出了一本白色的日曆：
“說說你的情況吧，對了，我今日的宜，是宜工作。”
“所以我才說，我預感今天會出現一個有趣的客人，看來那個人就是你了。”
“我叫馮恩曼，你可以叫我老馮。”
秦澤保持著撲克臉：
“秦澤。”
“秦先生，說說你來找我的原因吧。”
馮恩曼微微抬手。秦澤坐姿端正，認真嚴肅的說道：
“我只接受建議，不接受治療，可以麼。”
馮恩曼挑了挑眉毛：
“但作為心理醫生，如果你精神被扭曲力量汙染，你不接受治療的話，可能無法隔斷這種汙染。”
“當然，我接受你的要求。患者不想開刀，我們醫生不能強行去開刀。”
秦澤微微點點頭，此時的小喬已經瞬移到了一個馮恩曼沒有注意到的位置。
秦澤也在進入診所之前，就叮囑過小喬，如果自己出現了被催眠，任何精神入侵，請務必阻止。
這是秦澤的底牌。
他內心藏著喬薇的秘密，以及臨時工身份不宜曝光。
所以秦澤前來治療，只是希望得到治療建議，但不打算靠他人治療。
秦澤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馮恩曼也很認真的聽著。約莫過了五六分鐘。
秦澤說道：
“每次殺完人，我就從夢裡醒來。”
“第一次，我因為沐浴，得到了一種抵抗效果，我以為就結束了。”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過了幾天，我又夢到了他。”
馮恩曼表情變得嚴肅：
“這代表扭曲還在你體內，而與夢有關的，往往是意識海洋深處，存在未被淨化乾淨的汙染源。”
“秦先生，我的建議是……接受我的催眠，進入一種夢境狀態，讓我來幫你找到那個汙染源。”
秦澤對馮恩曼的戒備其實已經降低了一些，尤其在看到馮恩曼日曆是白色之後。
但他依舊沒有答應。
“我從成為舊曆者以來，基本上一直都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忌帶來的汙染，就用宜去對付。”
“所以你告訴我，能不能靠趨宜來徹底消散這種東西？”
“至於治療，抱歉，你前面說得對，我的確藏著秘密，我不能讓自己接受任何心理治療。”
“更不可能讓自己處於被催眠的狀態。”
預料到的情況基本全部應驗，秦澤再次提高戒備。
馮恩曼深深看了一眼秦澤，最後說道：
“既然如此，我不勉強，這種抵抗狀態也會導致過程不順利，但請允許我給你幾個建議。”
“如你前面所言，趨宜行為裡，沐浴是一個辦法，但現在看來，無垢之體還不夠。”
“你可以嘗試找到比無垢之體更為強大的趨宜效果。”
“當然，也可以試試冥想，這個行為很難刷出來。在心理醫生這裡，倒是出現機率高一點。”
馮恩曼的話語，讓秦澤捕捉到了一個關鍵點——
不同舊曆職業的人，某些詞條重新整理機率也會變高。
心理醫生需要經常思考，所以會出現“宜冥想”“宜解構”這類詞條。
但這類行為，在別的舊曆職業那裡，可能就很少出現，甚至不出現。
秦澤忽然有了一些解題思路。
自己作為臨時工，假如扮演某個職業的話，是不是就能短時間加大日曆刷出這些詞條的機率？
將“質”分配在舊曆上，或許出現適宜的詞條的機率，也會變高？
馮恩曼又說道：
“祈禱也不錯，這是一個全職業都有機會刷到的詞條，祈禱的內容是百病不侵，這個不難，祈禱難點在於，你得注意祈禱物件。”
秦澤內心一樂，那我可太注意了，祈禱物件可不就是，向物件祈禱？
“還有一個詞條也有機率能在趨宜的時候加固你的精神狀態，睡眠。但不是忌睡眠，而是宜睡眠。”
“一次良好的睡眠，可能會讓你身體得到淨化，但也有可能產生其他趨宜效果。”
“據說有人因為宜睡眠，導致睡眠過程裡做的美夢，變成了現實。”
“其實還有一些詞條，但這幾個詞條精神屬性覆蓋比較全面。”
“當然，目前看來，這個夢似乎對你影響不大，你已經可以自己走出來，能很清晰的認知到，你不屬於這個夢，你也不是夢中之人。”
“基於你的警惕，你的秘密，我完全尊重你的決定，不過秦澤先生，如果後面事態升級，這些夢給你帶來了其他不好影響，還請你一定要來接受治療。”
馮恩曼態度很誠懇。
秦澤點點頭說道：
“好的，我該走了。”
秦澤走的很麻利。馮恩曼也不多做挽留。
走出診所很遠後，秦澤才看向了已經出現在他肩膀上的人偶小喬。
小喬沒有變得消瘦。
這讓秦澤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沒有做什麼。雖然我感覺這個人很危險……”
“是因為我的職業不宜透露，以及喬薇的秘密不能暴露，導致我過分警惕了嗎？”
秦澤也很疑惑，自己就是對這個馮恩曼喜歡不起來。
這個人看著其實挺溫和儒雅，確實很像心理醫生。
日曆也是銀白色的。
但或許就是因為對方的能力和心靈領域有關，導致秦澤很戒備。
當然，他也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知道了一些知識點，臨時工這個職業在舊曆方面，也有新的可能性。
在秦澤思考如何徹底斷開與普雷爾的聯絡時，小喬有些僵硬的搖了搖頭：
“他，嘗試，了，但，又，停止，了。”
這個時候，秦澤走在無人的街道上，聽著小喬傳來的這句話……
忽然間感覺脊椎發涼。
“你的意思是，馮恩曼嘗試了對我使用心理醫生的能力？”
小喬點了點頭。
“他嘗試窺探我，但最後被你阻止了？”
“不，是。”
這個答案讓秦澤意外。
意外於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馮恩曼的入侵。
同時，也意外於馮恩曼入侵，小喬沒有阻止，倒是馮恩曼自己停住了？
這就很奇怪了，小喬如果不出手，自己根本無法察覺，那麼馮恩曼到底為什麼停住？
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經過：
“我的秘密引起了馮恩曼的好奇心。”
“出於好奇，馮恩曼想著利用心理醫生的能力，窺探我的內心。”
“他可以這麼做，但最終，他的職業道德職業操守，加上我的警惕，讓他停止了這麼做。”
秦澤推斷事情可能是這樣的，但也不是絕對確信。
“總之，馮恩曼這個人，目前表現都算正常，但在我這裡，得極度戒備這個人。”
“他的能力很強，悄無聲息就能入侵別人心靈……不過入侵後心理醫生到底可以做些什麼，我還不清楚。”
“但心理醫生的能力比我想象中可怕，我必須時刻警惕。”
“馮恩曼或許會加入官方組織，加入公司。但最好不要在我們組。”
“至少，在我能夠建立起心靈防禦之前，我不能跟這個人過多接觸。”
秦澤對馮恩曼的不好觀感，讓他有一種衝動，想要直接對簡組長說，不要讓馮恩曼成為官方人員。
可秦澤不能僅憑直覺否定一個人，尤其是馮恩曼的能力或許真的很好用。
在審訊上，在清除汙染上，馮恩曼覺得是值得招募的。
“果然，太弱小了就很難看清真相，我得儘快提升自己啊……”
……
……
四月十二，對於秦澤來說，是不平靜的一天。
他因為一個怪夢，意識到了自己處在某種扭曲影響的環境裡。
同時，他也因為見到心理醫生·馮恩曼，意識到自己和真正的舊曆職業強者們，有很大差距。
但對於馮恩曼而言，今天是很有趣的一天。
甚至可以說，今天的經歷，讓馮恩曼構建出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馮恩曼喜歡寫日記，但不用日記本。
他翻開日曆，在日曆那大片空白處寫下文字。
“我今天得到了很棒的靈感。”
“一個人如果長期在夢中，夢見一個場景，夢到某個人。”
“最終那個場景在現實裡應驗，那個夢中之人做過的事情，都成為了現實……”
“那麼做夢之人，就會不自覺的想，自己是否擁有了超能力，夢中的情況會變成真實。”
“但久而久之，他或許會發現，那不是超能力，那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
“做夢之人最終會恐懼一件事——夢裡的人，就是他自己。”
“所有夢中的事情，之所以變成現實，就是因為——是他親手將其變成了現實。”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故事素材，我已經想到了該讓誰來做這個故事的主角，我的小說很快就會問世，他一定會引來讀者們的追捧。”
他這個字，似乎是錯別字，但馮恩曼無比確信自己的用詞造句是正確的。
最後，馮恩曼在不多的空白區域裡寫下道：
“今天的一切很棒，這個叫秦澤的人，內心藏著很大的秘密，我很想窺視。”
“我真的忍不住動用另一個職業的能力，真的忍不住……”
“人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那些秘密，掌握人的秘密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但很遺憾，秦澤的心靈海里居然有某種屏障。”
“真奇怪，他明明才擁有日曆這麼短時間，職能等級根本不可能有多高，可我發現，我無法竊取內心記憶。”
“一道詭異的屏障，隔絕了我的試探。”
“假如這個叫秦澤的小傢伙，願意接受催眠，我有信心能夠直接摧毀屏障，但那樣一來……”
“嗯……那樣一來，我很難保證自己不做出更為出格的事情，真麻煩吶，畢竟，他是被其他人介紹來的。”
“不過沒關係，我的男主角不是他。雖然秦澤這個小傢伙，著實很有趣。”
“第一次見我就如此戒備，身上還藏著某種未知的守護，但他還不夠完美。”
“和我精心挑選的男主角相比，他太弱了。他無法演好接下來的故事。”
馮恩曼寫到這裡，合攏手中的萬寶龍鋼筆。
他將日曆收好，然後拿出了一部手機。
“大戲就要開始了，我需要出差一次，等到下一次徵召降臨，我會進入徵召。”
“犯忌雖然很危險，但我的劇本沒有資金，沒有資金，就無法吸引那個完美的傢伙作為我的男主角。”
“我必須得想辦法，找銀行家貸款。”
銀行家自然不是普通的銀行家，能在舊曆世界生存的銀行家，群裡的每個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所謂貸款和資金，也不是指的金錢。
“銀行家的利息很貴，但為了接下來的大戲，我必須得找他貸款，我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過我必須假設我死在舊曆之境的可能性，假如我死了，以後小組就由你來領導吧。”
“如果我死了，你記得按照我之前的目標繼續執行下去，不要更換男主角。”
說到這裡，心理醫生·馮恩曼圈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這個人的群暱稱是——代號·李儒。
代號·李儒很快在群裡做出了回覆：
“我必定遵從您的吩咐，賈詡大人。也祝您能夠順利獲得貸款。”
……
……
四月十二日平穩結束，陽曆五月三十日，四月十三日悄然到來。
日曆休眠，並沒有讓秦澤的生活變得無趣。
四月十三日的下午，秦澤來到了大安人壽，開始了自己的銷售生涯。
為了讓自己的職場生涯順利，秦澤做了一點點準備。
給接下來的大安人壽一眾銷售們……來了一點小小的舊曆者震撼。
（一夜沒睡，下午估計挺不住了，提前先發了今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