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五瞬間睜大了眼，“你也在秘境中？！！你是……”
他在千百道中化身梁越，除非是一同在秘境中，否則別人絕不會知道這段過往。
“我是夏太醫。”
王伽掃過已經昏迷的江素，眼神複雜。
不知不覺間，那個在十方門長大，時不時跑來纏著自己，喚自己小師姐的孩子已經長大。
江素沒有長成她最擔心的樣子，這是幸事。
她殺伐果斷，做事可以稱得上是心狠手辣。先前在中都，王伽只是心裡隱隱猜測，自己一直將江素當做乖娃娃，其中有些偏差，也只認為是孩子到了反骨期。
秘境之中，事實揭露而出。
王伽能從皇帝手上的小動作辨認出這人的身份，也能從皇帝的語氣，和說話習慣中聽出她心中的想法。
昨日重扮董倚衣，王伽甚至有一瞬間認為，自己是不是董倚衣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董倚衣會一直保護江素，但這份保護對江素如今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屬於王伽的鎖骨被憤怒的女孩抽出，王伽並沒有很悲傷，痛苦襲來的同時，她心中也宛若放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她的小師妹……好厲害。
她把乖崽崽養成了只會對自己嗷嗷叫的小狼。
小師妹知道在陌生的地方，該如何處理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小師妹不會盲目的善良，小師妹手段雷厲，自有風骨。
她不會被人欺負。
肩膀上的傷口早就隨秘境消失，董倚衣也該消失了。
“方折……便是那李雪青，我同他有些往事。”
王伽的語氣給人以猜想。
“齊五，你應該回家的。你們齊家人都在，怎麼能缺你一個呢？”
黑衣修士突然幽幽開口，彷彿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齊五皺著眉，靈力控制百刀沒有鬆懈，他提防王伽的動作，“你說什麼？”
“鎮魔寺離我刀宗不過十幾裡，我若是想回家，步行也也不過一刻時。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伽搖了搖頭，周身威壓猛然爆發，百刀被震開紛紛落地。
“不一祥的，你要回家。在論道會結束之前，你要回去的，齊家不久就會出事情，你若是不回去，恐怕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黑衣修士有些惋惜，黑靴踩上地面的小刀，他蹲下身子，撿起其中一把。
“嗡——”
他突然轉身，將這把小刀扔向不遠處的塔林中。
“颯颯。”
“聽了我們幾人的對話許久，閣下何不出來一見。”
王伽死死地盯著林中逐漸走出的修士，握緊了磔媆。
齊五一愣，“莫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哈哈哈，我哪裡是什麼黃雀，幾位也不是螳螂和蟬。”
“夏太醫，我們是老相識了。莫要這般下狠手吧。還有梁將軍，這位應當是李雪青和皇上，如是看來，我們當真有緣啊。”
來者一襲白色布衫。
“在下夏清明，我和梁將軍算是舊相識時，在秘境中一同前往雁門關，現在想來也是大夢一場。如今，我應該稱呼梁將軍為齊五公子吧。”
此人一副儒生打扮，身後揹著老舊的竹木書箱。
夏清明同幾人禮貌的笑了笑，隨後目光落在樹下的綵衣女子和紅衣修士。
“呀——”他立刻捂住眼睛，從手縫中打量江素。
“皇上怎麼穿的這般……真是讓臣不敢直視，這就是聖威嗎”
“這紅衣修士便是李雪青李大人吧，想不到李大人竟如此魁梧，讓我等男兒形慚意愧。”
“咱們真是有緣分呀。”
夏清明溫和淺笑，腳稍稍挪開一寸，對地上的小刀如視不見。
“……”
王伽默默握緊了磔媆，緩緩後退一步。
“怎麼碰上了這人……”她心中暗道不妙。
齊五和夏清明在秘境中算是有相助之誼，此刻心存僥倖，“夏兄，說話還是這般風趣，來的正好。江姑娘和方兄遇上了情況，頓悟後雙雙昏迷，我擔心他二人的安危，還請夏兄同我一起，護他二人周全。”
齊五也不確定這夏清明前來的意義，現在也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等候兩人醒來。
他的心依舊懸著，最壞的一點，無非是這兩人都是有預謀而來。
夏清明雙眼明亮清淨，隨形象與秘境中有所差距，但氣質卻並無差距。
“好。”
他微微一笑，應而坐在一旁。
王伽見狀，沉默了片刻。
“既然你們要等他二人醒來，那我也來等。”
言罷，王伽磔媆收回劍鞘，攬過衣袍，坐在江素身旁。
幾人黔默無言，各有心思。
————
“咳咳咳。”江素突然劇烈咳嗽，身體發顫，四肢瑟縮的環抱住自己。
王伽見狀心急，一把將綵衣少女從齊五的手中奪過，護在懷裡。
“你！！！你做什麼？！”
齊五反應過來，上前正要將江素搶回來。
“素素！”黑衣修士面容緊張。
此刻，他身旁的正倚靠重尺的紅衣男人緩緩睜眼。
“這是……”
方折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卻比往常流利。
齊五如卸重擔，立刻上前拽著方折的衣袖晃悠，手指向黑衣修士以及他懷中的少女。
“方折！你快看啊！！！他抱著江姑娘了？！！”
王伽正在給江素注入靈力順氣，聞言掀開眼皮，惡狠狠的看著齊五。
方折睜眼後便瞧見這副場面。
齊五像個受氣包似的跟著自己告狀。
“……”
他想都沒想，上前一把就要按倒這劍修，護住小醫修，卻在目光不經意落在黑衣劍修臉上時怔了怔。
“王……王……王伽？”
他想起來了。
“你神識恢復了？”這次輪到王伽驚訝了。
而他懷中的綵衣女子手指微動。
“你們……”江素也醒了。
她下意識的摩挲著一旁的手臂，坐起。
“方折，你恢復了？”江素神識逐漸清醒，她醒來聽的第一句話就是方折那熟悉的聲音，正在喚人。
“素素，你怎麼樣！？！”
“江姑娘你可算醒了？！！”
“嗯，你如何？”
三人一同開口，表情各不相同。
江素聽著有人喚自己素素，還以為是小師姐來了，下一刻細分音色，她才意識到這聲音過於陌生，絕不是董倚衣。
她側過身，立刻推開身邊的黑衣修士，向方折的方向湊了湊。面上是難抑的興奮。
“怎麼樣，你都恢復了嗎？如今識海又是什麼樣的？我方才要緊關頭，靈力根本無法支撐，整個人昏睡過去，只當是生死在天。”
“快讓我瞧瞧！”
江素湊過去，手指摸向男人的眉心，一縷神識隨靈力，謹慎的進入這人的識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