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一天,國清寺客堂來了一個掛單和尚。他大腹便便,不見腰包行囊,只是在禪杖頭上挑著一個髒兮兮的看不出顏色的布袋。不用說,他就是布袋和尚。
然而,國清寺當家不知他是何方人物,照例問道:“從何處來?”
“路口。”布袋和尚這一回答,看似平常,卻是神來之答,不但天衣無縫,而且還蘊含著無限禪意。
但是,國清寺老當家似乎不懂禪機,所以當面錯過,又問道:“到哪裡去?”
布袋和尚心中一朵灼然開放的智慧之花,猶如一聲無言的嘆息,隨風飄零而逝。他神光內斂,無精打采地回答道:“就來這裡。”
老當家問:“你會講經說法?”
布袋搖搖頭。
“那,你可會誦經禮懺?”
布袋又搖搖頭。
老當家臉上的如花微笑凝固成了冰冷的霜花:“那,你憑什麼來我國清寺掛單?”
布袋和尚憨憨地說,“老當家慈悲,小僧雖然不學無術,卻有一樣好處。”他拍拍自己的大肚皮,又說,“不管多少委屈苦楚,這裡都能裝得下。所以,您就留下我做個火頭吧。”
“就你這副邋遢模樣,也只能伺候燒火棍!”
於是,布袋和尚就在國清寺做了一名專司灶火的苦行僧。
山寺燒的柴草十分複雜,既有莊稼秸稈,也有松枝樵柴。布袋和尚燒火的時候,經常在柴草裡拾起一些稻穀、豆粒、松子、榛子,統統塞進了他的那隻布袋。還有一些乾癟的山果,皺皺巴巴,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扔到了布袋裡,也不知究竟做何用處。
北風起,飛來秋雁兩行;
霜花凝,櫨葉紅了山岡;
雪花飛,天台素裹銀妝;
臘八日,菩提聖果飄香……
臘八日,是佛祖釋迦牟尼成道日。
當初,釋迦牟尼出家之後,歷經六年苦行,來到尼連禪河之畔。
他在清清的河水之中沐浴之後,滿身輕鬆愉悅,走入河岸邊的森林中,在一株菩提樹下,用吉祥草敷成了一個金剛座,跏趺而坐。
就在這一天的清晨,東方天際冉冉升起一顆明亮的星辰——啟明星。
它與釋迦牟尼的心相應了,於是,宇宙之中迸發出了最為璀璨的智慧之光——釋迦牟尼大徹大悟了!
從此,這一天,佛成道日——臘八月初八,成了天下佛徒最為重要的節日之一。而以此日所舉辦的法會,稱為“成道會”。
山裡、山外的信眾都來國清寺參加成道法會,所以,全寺的僧人都很忙。
掌管米糧的庫頭只想著在大雄寶殿參加誦經儀式了,忘記了將今日中午要用的米糧出庫。
而法會儀式極其莊嚴,絕對不允許中途打擾,因此,等米下鍋的飯頭急得團團轉,卻也束手無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飯僧也做不出無米之粥。
看看日頭將近中午,再不煮粥,全寺僧人以及來參加法會的重要施主將要餓肚子了!
這時,布袋和尚拎出了他那寶貝布袋,將他平時從柴火裡撿拾出來的各種米豆雜糧、乾果山珍,一股腦倒進去;餓鍋裡,雜七雜八煮成了一鍋粥。
中午,法會結束,數百僧人與檀越依次步入齋堂用飯,只見自己碗中之粥,有黃米、白米、江米、黍稷米,有菜豆、綠豆、白豆、紅小豆,外加桃仁、杏仁、瓜子仁、花生仁,還有榛子、松子、栗子、山棗子,還有一些叫不出名稱的乾鮮果……
天哪,這是飯,還是菜?這種大雜燴能吃嗎?就算能吃,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奇怪味道呢?
寺院用齋,不許說話,更不許挑挑揀揀,不管愛吃不愛吃,凡是已盛到碗裡的飯菜,都必須吃下去,絕對不能浪費。
人們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品嚐這種從未見識過的雜粥……
真是難以想象,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煮出來的粥,居然如此香滑甜飴,美味可口!
人們像是秋風掃落葉,齋堂裡一片忘情的喝粥聲……
飯後,老當家將飯頭找來,詢問他這是什麼東西煮的粥,如此好吃?
飯頭哭笑不得,說:“因為庫頭參加法會,我們無米下鍋,只好用布袋和尚布袋裡的雜糧湊合對付。具體都是什麼原料,還得問他。”
他們來到灶火間,哪裡還有布袋和尚!
不過,從此之後,每年臘八,寺院裡開始用五穀雜糧、以及各種果品製成七寶五味粥,稱之為臘八粥。
並且,寺院以此粥供佛之後,請前來拜佛的信徒享用。漸漸地,此風氣傳入民間,一般人家也於此日熬製臘八粥,從而成為了我國的民間風俗之一。
布袋和尚離開天台山之後,向南行了一百多里路程,來到了台州。
在這裡,他聽說了一件奇特事:台州瑞巖寺有一位師彥禪師,這老先生一不念經,二不拜佛,而是經常獨自端坐在一塊磐石之上,終日如呆如痴。每每自己呼喚:“主人公!”
然後,他自己應諾:“到!”並自己囑咐自己:“清醒點,日後莫受人欺負。”
人們都說,這個和尚不傻即呆。
而布袋和尚聽說這個故事之後,倏然而驚:這個端巖師彥禪師的自我呼喚、自我囑咐,大有深意!
因為它貫穿著一種禪的根本精神——喚醒自我,尊重自我,實現自我,超越自我。
相傳,佛祖釋迦牟尼剛剛降臨人世,便周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雖然是一則神話傳說,但也反映了佛教對“我”的重視。
當然,這個我,是真正的我。
所謂真我,就是每個人的主人公——靈明的自性。
這個主人公永不昏昧,惺惺寂寂,了了常知,不會被任何聲音所欺騙。
也就是說,渾渾噩噩的肉體,隨時變遷的心緒,自私自利、一切從自己出發的習性,絕對不是真我。
所以,瑞巖禪師提醒世人:“主人公,清醒著,日後莫受欺騙!”
布袋和尚來到瑞巖寺,果然看到師彥禪師呆坐在一塊臥牛石上。
“如何是佛?”布袋和尚突然發問。
瑞巖不慌不忙回答說:“石牛。”
什麼,石頭雕刻的牛,竟然是佛?佛,能是石牛?
布袋和尚卻會心一笑,換個角度問道:“如何是法?”
瑞巖禪師說:“石牛生的兒子。”
石牛,居然能生出兒子來!石牛的兒子,還是石牛嗎?所以,布袋繼續勘驗他:“這樣的話,就不相同了。”
瑞巖說:“混合不得。”
布袋追問:“為什麼混合不得?”
瑞巖靈巧轉身:“無同可同,混合什麼?”
是啊,佛與法,不一也不異,不二亦不別,既不能故意混淆,也不能強行割裂。
布袋和尚與瑞巖師彥禪師心有靈犀,惺惺相惜,互相把臂大笑。
原來,瑞巖師彥是著名的巖頭全奯的大弟子。
巖頭全活,在中國禪宗史上是一位色彩斑斕的人物。
他十分尊重洞山良价,數次上洞山,向良价老人請教禪法,但他並不贊同洞山;他是德山的弟子,繼承了德山的法脈,卻不肯定德山宣鑑;他從未見過臨濟,卻深受其影響,行為作風很有臨濟宗風……
可以說,在巖頭禪師身上,體現了禪者獨有的“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讓師”的風采。
“可惜,我的師父已經圓寂了,不然的話,您就能見識到他的禪風了。”瑞巖師彥對布袋和尚說。
布袋一笑,道:“萬里一條鐵,見其子,知其父。”
瑞巖師彥卻大搖其頭:“我,不及師父萬一。不過,雪峰義存師叔,就是在我師父的提攜、點化下‘鰲山成道’的,你可以去福州參訪他。”
布袋當然早就知道,閩南福州有一座雪峰山,二十多年前在禪林之中孤峰突起,傲視天下群雄!
布袋曾經交往過的翠巖令參,就是雪峰義存的弟子,而且,還僅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
像他這樣的人,雪峰山上常年駐有一千五百人之多!由此可見,雪峰義存的禪風,將是怎樣的峻拔!
雪峰義存,是禪宗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宗師。
為了悟道,他三上投子、九到洞山。一次,他在齋堂淘米時,洞山良价大師問他:“你是淘去米呢,還是淘去沙?”
雪峰義存知道,老人是在藉機說禪。
禪僧行住坐臥,念念不離修行,妄想雜念宛若米中之沙,只有將它去除乾淨,心中清淨,智慧才能彰顯。
但是,刻意求清淨,清淨也就成了妄念。
所以,義存回答:“米和沙一齊除掉!”
洞山問:“那麼,大眾吃什麼?”
雪峰義存二話不說,居然將米盆來了個鯉魚大翻身,掀了個底朝天——雪峰之禪,就是這樣凜冽!
就這樣,雪峰義存在全國各地雲遊、歷練了三十年:蒼茫原野之上,崢嶸山峰之巔,大道漫漫無盡頭,山徑曲折且蜿蜒,雪峰義存在大江南北的禪宗叢林之間來回奔波,將自己的足跡印遍了吳、楚、梁、宋、燕、趙、秦、晉。
他身體與自然相親,道心與天地相通,飽覽山川秀色,沐浴日月精華,吸收草木靈氣,暢飲江河碧波。
因其集天下精華之大成,所以能出乎其類、拔乎其萃,成為那個時代數一數二的大宗師。
禪林之中有“南有雪峰,北有趙州(從諗)”的美譽。
布袋和尚很想見識、見識雪峰遺存的禪法,便向嶺中走去。
他沿著東海岸的驛道來到福州之後,並沒有直接上閩侯縣的雪峰山,而是在福州城裡暫時住了下來。
……
有一日,他揹著布袋,在十字路口站立。
一位僧人問他在這裡幹什麼?他說等人。僧人就跟他鬥禪機,說:“來了,來了!”
布袋說:“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僧人明白他指的是“真人”——自性,再次問:“怎樣才是那個人?”
他卻裝傻充愣,伸手說:“給我一文錢!”
真人無形無相,如何能說?雖然不能說,卻能表示——那伸手、開口的,豈不是“真人”的作用?
有的時候,他腆著大肚子,禪杖頭上挑著布袋,在大街小巷裡吟唱著:
我有一布袋,
虛空無掛礙。
展開遍十方,
入時觀自在。
福州城裡有一座安國禪院,其住持弘瑫禪師,就是雪峰的弟子。
弘瑫禪師剛剛收留了一個十分伶俐的小弟子,名叫白鹿師貴。
他每天見布袋和尚在街頭吟唱,好奇地問道:“什麼是布袋?”
布袋和尚並不回答,而是聞言放下了布袋。
這一放,灑脫,自在,大有禪意。
“什麼是布袋下面的事?”
白鹿師父當然是在問什麼是更深邃的禪要。
布袋和尚一言不發,背起布袋就走——好瀟灑,好利索,更蘊含著凜冽的禪機。
白鹿師貴太年輕,雖然他從布袋和尚的放下、拿起布袋的舉止中,感受到了難以言說的禪機,卻像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朦朦朧朧、縹縹緲緲,美則美矣,妙則妙矣,卻看不太真切,無法領悟到其中的真諦。
他向自己的師叔——著名的保福隊長敘說了這個過程。
保福從長說:“你等著,我倒要起看看這個大肚子布袋和尚究竟是哪一路神仙!”
於是,保福從展禪師“得……得”跑到福州街頭,專門來勘驗布袋和尚。
他問道:“什麼是佛法大意?”
布袋和尚依舊一言不發,放下了布袋。
保福追問:“難道僅僅如此?更有向上的事嗎?”
布袋和尚拿起布袋,挑在禪杖上,揚長而去。
保福從長對著他的背影施禮讚嘆道:“好一個布袋和尚,放得下,拿得來,這才是真灑脫!”
保福從展回去之後,白鹿師貴趕緊來詢問二人法戰的情況。
福從展說:“不是法戰,而是受教。布袋和尚以身示現的‘看破、放下、自在’的禪機,正是我們應該學習的人生境界。若是我們凡事像他的布袋一樣,拿得起,放得下,就是非常了不起了。”
……
那天,布袋和尚看到一位雲遊禪僧在街上行走。他發現,禪僧的行囊上有“雪峰山”的字樣,馬上追了上去,猛然在人家後背上拍了一巴掌。
禪僧是個老修行,所以能處變不驚,回過頭來,說道:“你是不是要詢問佛法?”
誰知,布袋和尚卻伸出手,大言不慚的乞討:“給我一文錢。”
然而,這個禪僧是個歷練多年的作家(參禪的行家),所以從這俗不可耐的舉動中感受到了滾滾而來的機峰。
禪僧道:“你說的好,就給你錢。”
他放下布袋,叉手而立。禪僧見狀,深深禮拜下去。——放下布袋,何其自在!
布袋和尚在福州遊蕩了好長時間,許多人都認識這個被布袋的大肚子和尚,然而,真正知道他的禪悟深不可測的,也不過保福從展等幾個明眼的人。
一年暮春,他溯閩江而上,進入閩侯縣境內。義存大師住持的雪峰山,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雪峰山原名象骨山(象骨峰),為閩越勝景,未冬先雪,盛夏尚寒。
那一年,義存禪師在大江南北雲遊歷練了三十個春秋,學成迴歸閩南之時,曾路經此山,遇大雪而宿于山巔。
後來,閩王問義存禪師:“你夜住象骨山,有何奇異?”
義存答日:“山頂暑月猶有積雪。”
閩王隨即將象骨山更名為雪峰山。
義存禪師愛其清淨,在山上草創伽藍,立庵興法。
由於他悟境弘深,說法高明,山寺初成,便緇素雲集,僧眾每每逾千五百人。
此時的雪風山,為全國最大的禪宗道場;而雪峰義存大師,更是如日中天,光耀天下。眾多僧衲,不遠萬里,望山奔湊。
然而,布袋和尚從雪峰山下經過,卻並未上山!
要知道,當初,他之所以由浙東行腳到閩南,就是為了會見雪峰義存啊!而今為何過山門而不入呢?
所謂禪者,率性而真。
布袋和尚已經從雪峰弟子身上盡知其禪風,又何必再見面呢?所謂:乘興而來,興盡而去。
布袋和尚繼續溯閩江之水而上,漸漸將雪峰山甩在了身後,曠野裡迴盪著他吟誦出的一首千古絕唱:
一缽千家飯,
孤身萬里遊。
青目睹人少,
問路白雲頭。
……
那一年,釋迦牟尼佛居住在舍衛城之南的祗樹給孤獨園。
這一天,佛陀高升法座,千二百五十大比丘眾與文殊菩薩、觀音菩薩、大勢至菩薩,以及彌勒,恭敬圍繞。
這時,摩訶迦葉在大眾中站立起來,走到佛前,偏袒右肩,右膝跪地,請佛說法。
佛陀無限慈悲,為大眾宣說了微妙的佛法。
最後,摩訶迦葉尊者對佛說:“世尊,您所說的佛法,是世人指路的明燈,惟願您長久住世,為我們說法。”
佛陀說道:“人,哪有長生不老的?如來我也是一樣。不久,我當涅盤。”
迦葉尊者聞聽此言,很是著急,急忙哀求:“世尊,那怎麼行呢!惟願您住世一劫(四億三千二百萬年,意為時間極長,不可計算),使得正法更加深入人心。”
這時,佛陀微微笑了起來:“迦葉,你怎麼也說小孩子的話?大千世界,生住異滅,成住壞空,生老病死,這是自然規律啊。迦葉,今後五百年,仍有眾生具足善根,其心清淨,能得道證果。所以,請你守護我的正法。”
迦葉謙遜地說道:“世尊,您知道,我以少欲知足,頭陀苦行見長,智慧微淺,辯才匱乏,因此,難以擔當如此重任。世尊,在佛滅度後的歲月裡守護正法,極其艱難,唯有菩薩才能勝任。世尊,若以法寶囑咐大菩薩,永遠不會消失毀滅,能利益無量、無邊眾生,不斷佛種,僧寶具足。”
摩訶迦葉的目光轉向彌勒,接著說道:“世尊,彌勒菩薩就在這裡。您若是將法寶付囑於他,在今後的歲月裡,他一定能悉加守護,廣為演說,推行流佈。為什麼呢?彌勒菩薩當於來世證到如來的智慧。猶如世間的國王離位、太子代替治理國家一樣順其自然。世尊,彌勒菩薩也是這樣,應當繼承正位,守護正法。”
佛陀點點頭:“很對、很對,迦葉,正如你所說的一樣。”
隨即,佛陀伸出金色的右臂,手掌宛若蓮花形狀,撫摩著彌勒的頭頂,徐徐說道:“彌勒,我付囑你,當未來世,正法滅時,你當守護佛法僧寶,莫令斷絕。”
這時,大千世界發出六種震動,光明普照,天地之間,無數天神一起合掌,對彌勒說:“如來一法付囑聖者,惟願聖者,為利益人天大眾的緣故,受此正法。”
彌勒從座位上站立起來,偏袒右肩,右膝跪地,雙手合掌,恭恭敬敬對釋迦牟尼說:“世尊,我為了利益眾生,曾經受過無量劫的苦難,何況如來付我正法,哪能不歡欣接受呢?世尊,我今受持正法,於將來推演講說,使之廣為流行。”
聽到彌勒接續正法,虛空之中一片歡呼雀躍,天女散花,仙樂齊鳴……
佛陀稱讚彌勒說:“善哉、善哉,彌勒,如今你在我面前作獅子吼,受持守護如來佛。要知道,在過去無量世界、無量時光,也都是像你這樣的大菩薩作獅子吼,守護正法,不使斷絕。”
而後,彌勒請佛講說甚深妙法,他自己又更加發揮,重新演繹了佛的宗旨。
當彌勒說法之時,有五百比丘從座位上站立而起,離開了法會。大迦葉尊者問他們:“彌勒說法,甚為精妙,你們不聽,要到哪裡去?”
那些比丘說:“彌勒菩薩所說之法,甚深難得,可是,我們聽不懂,也無法按時修行。若是不能修行,就愧對信眾的佈施。所以,我們寧可還俗,也不能裝模作樣,欺矇世人,白白受人家的供養。”
這時,文殊菩薩走了過來,讚揚那些比丘道:“善哉、善哉,出家人,就應該像你們這樣,寧可還俗,也不能虛度歲月,敷衍了事,空受佈施。”
文殊菩薩轉身問佛:“世尊,什麼樣的人應該受到信眾供養?”
佛陀說:“那些修行解脫者,我授記他們受大眾的恭敬佈施。”
文殊又對五百比丘說:“你們應該馬上去修行,要知道,佛世難值,佛法難聞。”
他們問文殊菩薩,“應該如何修行?”
文殊說:“你們應該如是觀:無一法合,無一法散,無一法生,無一法滅,不受一法,不捨一法,不增一法,不減一法。若如是行,於法無得,無得則無去,無去故無來,無來則無去。你們知道了吧?這就是無來、無去、無住、無不住。”
五百比丘聞聽此言,心中立刻得到了解脫。
接著,佛陀又為大家解說了多種清淨菩薩行的方法。
最後,佛陀對彌勒說:“善男子,在我涅盤之後的歲月裡,當正法欲滅的時候,有無量眾生厭離世間,渴仰如來,發菩提心,或進入寺院而出家修行,或修習菩薩原行,於大菩提得不退轉。如是眾生,命終之後,一定會往生兜率天宮。他們在彌勒內院,得見你真身的無邊福德,被你的莊嚴所攝受。於當來世,隨你到大寶龍華樹下,得成正果。”
聞聽佛陀此言,無數新發意菩薩樹立了堅固的信心,那些外道也發起菩提心,他們發願追隨彌勒,將來在龍華三會上得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