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坐到了宴會結束。
一直坐在角落裡，觀察著每一個同學……
人才資訊，需要提前儲備。
儘管這幫年輕人很稚嫩。
但……
不管任何時候，不管任何群體，總能發掘幾個有用的人才的。
而且，觀察人，其實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年輕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也會說各種各樣的話……
挺有趣。
他看到高飛臉色不太對。
張勝剛才在接電話，不知道林夏到底跟高飛說了啥……
但張勝大致上能猜到這一場表白，讓高飛自己弄得像個小丑。
林夏這樣的女孩子……
喜歡成熟、喜歡穩定的男孩子。
或許……
也喜歡浪漫，但絕對不是像高飛這樣，突然冒冒失失地跑出來，然後手捧著玫瑰花，在其他人的起鬨下大聲表白。
那隻會讓人難堪……
表白是最終勝利時的號角，而不是發起進攻的衝鋒號！
表白，前提是對方對你也有好感，然後，就這麼半推半就的，才能成事。
很顯然高飛不明白這個道理。
嗯……
或者說，這個年紀的很多男孩子，都不懂這個道理。
不過……
高飛這個人打磨一下，還是能用的。
張勝稍稍地留了個心眼。
…………………………
離開酒店以後，張勝來到了老校舍的劇組裡。
他看到了劇組裡的很多人在收拾東西。
這部分的劇情已經拍完了，《那年盛夏》接下來的劇情，並不是在這裡拍。
柯展翅本來想跟著同學們一起吃完飯後合個影，但劇組臨時有事，需要補一些鏡頭，於是便只能暫時將
這個安排給延後……
張勝看到柯展翅。
柯展翅瘦了很多，戴著一副黑框眼睛，頭髮蓬亂看起來有些邋遢，顯得稍微有那麼一點頹廢感，但眼神卻充滿著幹勁，特別是身上，你總能感受到他充滿著對電影的活力與熱情。
看到張勝以後，柯展翅邀請著張勝進去。
柯展翅的房間很亂……
被子就這麼團著，泡麵盒滿地都是，不知名的外賣盒和塑膠袋一度讓張勝無法落腳。
唯一還算能看過眼的就是那張辦公桌。
桌上擺著數不清的A4紙。
A4紙有分鏡圖、各種拍攝構圖、人物文字解析……
“張總，我本來以為，你弄那個【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是想騙一波錢，但我做夢都沒想到，伱真的準備做這個專案……”
等張勝終於坐下來以後，柯展翅從那一疊A4紙裡拿出了一邀請函，眼神複雜地看著張勝。
就在剛才，他看到了商務部的一份例行報告。
報告名叫【出口拓展報告】，報告裡，寫著商務部十二月份出口批准的名單。
名單裡……
除了一些大型貨物出口以外，幾張圖片。
其中一張圖片的角落，有幾部電影的出口放映截圖。
普通人看到截圖，只是一個截圖，但當柯展翅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頓時便震驚得無以復加！
出口展映蓋章……
那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商務部預設了【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這個獎項的存在……
甚至可以側面地證明【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並不是一個野雞獎！
是啊……
那個獎項現在怎麼可能是野雞獎？
巴西那邊的政府蓋了章……
場地已經批准，房子聽說都蓋好了，等過兩天除錯完，電影隨時都能上映！
“做一個虛假的專案，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
張勝看著柯展翅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對了，柯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我似乎忘了給我們的《那年盛夏》做一封邀請函，嗯，柯導，想過《那年盛夏》全球首映嗎？”
“什麼？全球首映，等等，就巴西那邊首映，我們叫全球首映？這，這也太虛假宣傳了吧，會不會太不要臉了……”
柯展翅終歸是有那麼一點點心理負擔過不去。
就算他這麼一想，都忍不住臉紅。
“巴西和華夏，怎麼不能算全球？全球其他地區，我們只是暫時沒有考慮，沒有說不首映，柯導，你格局要稍微放大一些……”
“……”
張勝很認真地跟柯展翅普及者一些概念。
柯展翅起初認真聽著，但越聽臉越紅。
總感覺跟張勝這貨呆久了，他都要變成那種厚臉皮的混子。
但乍一思索……
張勝的話裡，似乎又沒啥毛病。
“這封邀請函，和邀請要正式一些……”
“怎麼正式？”
“現在我還在考慮，等後天，湯姆他們回華夏的時候，我跟他們好好聊聊……”
“嗯……”
柯展翅看著張勝陷入思索，眼神時不時冒出一陣陣精光的模樣，頓時點點頭。
“那，我們公司，電影還是缺點錢……”柯展翅又看向張勝。
“你跟勝男姐打個電話，讓她再批一點宣傳資金，幾十萬總能批下來吧，我們好端端一個國際大片，現在弄得摳摳搜搜的……”
“嗯嗯！”
柯展翅點點頭。
但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又感覺不對。
不是……這……
這就升級為國際大片了？
一部四百萬的小成本青春電影！
國際大片？
他看著張勝那認真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他心中更加狐疑了。
等等！
不會……
張勝說著說著，自己都說信了吧？
…………………………
夜幕深邃。
滄州的夜晚並不像燕京那樣燈紅酒綠。
當然，也不像燕京那樣的快節奏。
透過窗戶，看著老校舍周邊，偶爾能看到幾個或散步、或三五成群聊著天的老人。
這場宴會……
讓高飛很失望。
臉上雖然有笑容，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跟著同學們開著玩笑，敬著酒，但整個人卻時不時地陷入恍惚之中。
他強撐到宴會結束。
但……
林夏並沒有再來了。
不但林夏沒有再來，甚至連張盼盼都不見了。
空蕩蕩的位置……
仿站在各種方位，都在嘲弄著他的失敗。
“沒事的，高飛哥，女人都是含蓄的動物，你這麼堂而皇之的表白，人家肯定要跑的，我是女孩子，我也會害羞……”
旁邊的同伴安慰著高飛。
不安慰還好。
一安慰，高飛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高飛走出包廂，離開了酒店，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以後，他翻出了林夏寫的那本《那年盛夏》
燈光下。
他反覆地看了好幾遍自己的角色。
自己的角色寫得很優秀，幾乎是一個非常完美的人……
他琢磨著，林夏給自己的角色都那麼多筆墨，對自己應該也是挺滿意才對。
但……
為什麼？
他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為什麼……
他終於沒忍住，拿出手機。
他看著林夏的電話號碼，他猶豫了一下，幾乎將這些年所學的優美措辭，全部都編成了一句句道歉的話……
編完以後，他反覆檢查了一遍，然後很滿意地點點頭。
他給林夏發了出去。
結果……
許久都沒有任何回應。
可能是關機？也許在洗澡？
等看到了，她就會回應的吧？
高飛又等了一會，終於沒忍住拿出手機，準備給林夏打了一個電話。
打電話前……
他腦海中反覆琢磨著各種措辭，反覆地演練著他跟林夏說的話，林夏又有可能回應他的話。
琢磨了很久，他終於覺得沒問題的時候，他撥通了電話。
然後……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反覆撥打了好幾次，又不死心地用其他號碼撥通了一遍，並聽到不一樣的提示後……
高飛瞪大了眼睛，只覺整個人天旋地轉……
林夏把他拉黑了！
…………………………
深夜。
張勝從柯展翅屋子裡走了出來。
月牙懸掛，如鐮如鉤。
月光皎潔，映照著這片大地。
清風撲面，霧氣朦朧，遠遠望去，彷彿一層白紗籠罩著這個世界，清幽又冷寂。
張勝看了一會後，便走下了樓。
他看到張盼盼正坐在樓梯口。
她似乎在等他，而且等了許久。
等看到張勝過來以後，張盼盼站了起來……
張勝本能地繞了過去。
現在的他不喜歡和張盼盼接觸。
“張勝，我想到答案了！”
張盼盼卻不管張勝什麼表情，而是嚴肅地看著張勝。
“晚了，去睡覺吧。”
張勝沒有停下，而是淡淡說道。
“我知道答案了，張勝，你覺得我蠢，你覺得我笨，你覺得我自以為是，這些都是我的缺點……我可以改！我剛才仔細想了想，車站口的時候，我不該說你喜歡林夏，我不該自以為是，這會讓你很尷尬……”
張盼盼緊跟著張勝，說出了這些話。
張勝終於停下來，他看著張盼盼，他心中有些訝然。
張盼盼居然會想到這一層……
他開始正視起了張盼盼。
張盼盼看著他，眼神透露著倔強。
她的身上似乎有一股韌性。
這股韌性，彷彿源自於骨子裡的東西。
“說說你反思過後的答案？”張勝看著張盼盼。
“我，不賣房子了，我也不違約……”
“……”
“我缺一個機會，我會等待或等一個機會！我相信，只要我等待著，總會降臨，就算是無法成功，我也不會放棄，我會在幕後學習任何能學習的東西，將來一定會用得上……”
“……”
“張勝，我想讓你幫我聯絡勝男姐，我想跟勝男姐聊聊！我在【盛世娛樂】，我可以蒐集各種證據，必要的時候，我可以當一把刺進【盛世娛樂】胸膛裡的刀……”
“……”
“但前提是，我需要你們幫我，我需要【星光未來】有人背後推我一把，我爬得高，我能做更多的事……這就是我的交易！”
“……”
張勝看著張盼盼。
臉上依舊很平靜，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心中有些許震驚。
特別是看到張盼盼那認真，彷彿在發誓的模樣以後，他知道，他要重新審視張盼盼了。
“張勝，還有……”
“這些是你想到的，還是林夏教你的？”張勝眯起了眼，他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張勝！你別再拿這種高高在上的表情小瞧我了，我很不喜歡！非常不喜歡！我雖然做事不成熟，但我不蠢！”
“……”
張勝看著張盼盼那認真的表情。
她似乎氣鼓鼓的，好像是在發洩許久的壓抑。
但張勝看了一眼，表情卻很認真，也沒了笑容。
他只是盯著張盼盼。
張盼盼也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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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