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山長可否告知？”
商夏不顧尚履冰的告誡，執意向寇衝雪詢問。
這讓尚履冰很是惱火，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寒聲道：“小子，聽不懂老夫的話嗎？真以為自己是商博的親孫子，尚某便不敢對你進行懲處？”
別忘了，尚履冰本身就是通幽學院考功司的總管，管的就是學院弟子的賞罰懲處。
話音未落，無形的壓力陡然出現，雖不及之前寇衝雪的霸道，卻也足以將商夏壓制的難以動彈。
然而尚履冰見狀卻是臉色略顯難看，他原本以為自己剛剛的氣勢迸發足以令商夏癱倒在地。
可商夏卻仍舊穩穩的站在那裡，儘管看上去額頭青筋微凸，顯然抵擋不易，但站住了就是站住了！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在某種極端的情況下，商夏有資格向四階武者出手！
儘管這種可能所導致的後果也只是蚍蜉撼樹，但對於一個武者而言，如果連在對手面前戰力的資格都沒有，那又是何等的悲哀？
就當尚履冰覺得自己被這個小子駁了面子下不來臺，思索著是不是該繼續出手懲戒的時候，寇衝雪一聲輕笑傳來，瞬間化解了眼前的僵局。
寇衝雪看向商夏問道：“你怎麼就能肯定一定能幫到老夫呢？”
尚履冰氣哼哼道：“幫個屁！”
商夏就當沒有聽到尚履冰所言，答道：“弟子不敢肯定，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集思廣益總歸是好的，就算弟子現在幫不上忙，也不一定今後找不到辦法。”
尚履冰沒好氣道：“這是人多商量就能解決的嗎……”
寇衝雪笑著向尚履冰擺了擺手，深深的看了商夏一眼，彷彿一下子將他裡裡外外都看了一個通透，也讓商夏很是不自在的聳動了一下身軀。
寇衝雪見狀笑了笑，道：“也罷，總歸如今時間對老夫而言已經沒有太大意義，就當閒聊，也算為你日後修煉指點一下方向，少走一些彎路總歸是好的。”
尚履冰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家義兄，然後看向商夏冷哼一聲道：“你小子倒是好膽好運，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謝過你家山長？這些東西怕是連你爺爺都不知道！”
商夏心中對此不置可否，但表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的謝過了。
寇衝雪點了點頭，神色間稍有的浮現出沉吟之色，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而後才道：“小子，你知道該怎麼進階武道的第五重天嗎？”
商夏哪裡想到寇衝雪居然會這麼問，一時間有些錯愕，然後才有些不確定道：“難道不是服用武罡境的進階藥劑嗎？”
不僅僅是商夏，就連尚履冰都有些奇怪的看向寇衝雪，不曉得他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寇衝雪啞然而笑道：“是老夫的問題問得太過突兀了，而且這也原本也不該是你們能夠觸及的東西。”
說到這裡，寇衝雪的語氣頓了一頓，然後才道：“世人皆知寇某進階武罡境，手中必然掌握著一道完整的五階進階配方，而這一道配方一直以來也是被整個通幽學院上下視之為根本的東西。”
“然則……”
寇衝雪的目光看向二人，目光之中帶著不明的意味，道：“然則這道進階配方其實並不完整！”
“什麼？”
“不完整？”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說完，而後又各自看了對方的時候，都能夠看到各自目光中的擔憂。
通幽學院傳說中的五階進階配方居然並不完整，這個秘密要是傳出去，恐怕立馬就能在整個幽州，乃至於邊疆五州引發巨大的風波，甚至有可能直接動搖整個通幽學院的根基。
尚履冰連忙問道：“那你是怎麼……”
寇衝雪對於二人的反應並不意外，平靜的答道：“是本源潮汐！”
“本源潮汐？”
尚履冰驚呼道：“那你怎麼……”
尚履冰可是知道在兩界戰域初成之際爆發的本源潮汐意味著什麼。
強如幽州第一世家的朱氏家族，哪怕全家躲在珊瑚林玄界之中，在本源潮汐侵襲之下，不也全族上下盡皆化作行屍走肉，無一人倖免。
寇衝雪又是如何在遭遇本源潮汐之下活下來的？
“當時兩界戰域初成，老夫在躲避本源潮汐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捕捉到了一道被本源潮汐裹挾的首陽銅母元罡。”
“首陽銅母元罡？”尚履冰吃驚道：“據說那可是最頂級的天罡之一！”
“首陽銅母？”商夏則是喃喃自語，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樣。
尚履冰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小子還知道首陽銅母元罡？”
商夏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話雖如此，商夏心中卻是暗忖：這“首陽銅母元罡”，名字聽上去應當是五行屬金吧？
寇衝雪看了二人一眼，繼續說道：“在當時的情形之下，老夫知曉自己難以倖免，索性將自己死馬當成活馬醫，便向著藉助手中不完整的進階配方，以及那道首陽銅母元罡強行衝擊武罡境。”
尚履冰輕吁了一口氣，道：“然後你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
寇衝雪點了點頭，道：“事實上連我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是如何成功的，只知道在服用缺少了兩味主藥的進階藥劑，並將那一道首陽銅母元罡吞入腹中之後，於恍惚之間，我本能的吸收並煉化了大量的本源潮汐，待得我甦醒過來之後，本源潮汐已經平息，而我也已經煉化了自身的第一道本源真罡。”
饒是寇衝雪說的平淡，可尚履冰與商夏都能夠體悟到這其中的兇險，實可說是完全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老天來決斷。
要知道還有一人幾乎也冒著與寇衝雪相同的風險來衝擊武罡境，而且他的準備較之寇衝雪更加充分，然而結局卻是令人扼腕，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五階活屍，最終在諸多四階高手的圍攻之下灰灰了去。
至於商夏則想得更多。
通幽學院此番在兩界戰域中攻略珊瑚林玄界，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顯得操之過急。
雖說最終結果是通幽學院一方大獲全勝，可實際上整個過程卻是險象環生，稍有不慎，通幽學院一方便有可能死傷無數。
可即便如此，通幽學院一方也折了劉繼堂這樣的自身四階高手。
若非通幽學院一方立馬有劉知遠、商克、康辭三人先後|進階武煞境，大大彌補了高層力量的損失，通幽學院又哪裡算得上是大獲全勝？
而通幽學院高層武者之所以推動這件事情，背後是否也因為寇衝雪並未掌握有完整的五階進階配方，而相傳朱氏家族卻擁有一道完整的五階進階配方的緣故？
當年，一個事件被推動的背後，絕不僅僅只有一種原因，往往都是多種因素的合力。
想到這裡，商夏不由想到了當初他在朱氏老宅秘地的那口石棺上，浮現而出的那些密文字元。
可惜，那些東西商夏雖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可事後卻是完全忘記，連一枚字元的記憶印象都沒有。
忽然間，商夏的武道意志彷彿被觸動，而這一次觸動卻彷彿源自於他的意識深處，彷彿有什麼塵封的記憶要被開啟，最終卻還是失敗了。
這是記憶封印？
商夏心中一動，自己是因為想到了石棺上浮現的字元才觸動了封印，那說明這就是出發封印記憶的條件。
而此前商夏在老宅秘地中數次接觸石棺，卻始終不曾出發記憶封印，這說明光有觸發條件還不行，還對商夏的自身修為有著要求。
那麼應當就是武道第三重天的境界了。
商夏只有凝聚了武道意志，才能夠觸及到自身意識的深處，而這個時候一旦想到那口石棺，便能夠激發記憶封印。
只是想要徹底開啟封印中的記憶內容，商夏還力有未逮，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有能力開啟。
但記憶封印中的內容商夏卻有所揣測，那或許便是朱氏世家所掌握的那道完整的五階進階配方。
商夏稍稍有些心不在焉，但尚履冰卻仍舊在向寇衝雪追問他第二道本命真罡的來歷。
商夏的注意力很快便又被吸引了回來。
“……老夫所凝聚的第二道本命真罡便來自這裡！”
寇衝雪指了指小木屋之外，意思就是說他現在隱居的這片秘地，當初便是誕生第二道本命真罡的地方。
“這裡？”尚履冰有些驚訝道，似乎完全沒有想到。
寇衝雪笑道：“你應該記得，十二年前，在學院走上正軌之後，我便經常外出遊歷，這處秘地便是當初在千葉山脈深處，沿著兩界戰域的虛空屏障偶然發現。”
尚履冰點了點頭，道：“記得當初你說找到了一處隱居秘地，還協助馬明錚構建了虛空通道，直接與學院連通。”
寇衝雪笑道：“不錯，就是那次！”
“其實是因為我在發現這處秘地的時候，這裡四季如春，草木繁盛，秘地的上空匯聚了一股盎然的生機，正處在化罡的邊緣。”
寇衝雪接著說道：“在將這一股生機吸收之後，我便以自身五階本源孕養，再之後每一年我都能從這處秘地的上空吸收一縷近乎實質的生機，如此用了十年的時間，體內那一團生機終於化罡成功，而我也藉此機會成功煉化了第二道本命罡氣——長春純罡！”
尚履冰忍不住搖頭嘆道：“大哥，幽州大半淪陷之後，這剩下的氣運都籠罩在了你一個人頭上，你這算是幽州氣運的遺腹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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