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公平，就連輪迴也是一樣。聖人的真傳弟子去輪迴，這待遇能和別人一樣？自然要受到優待。
更別說，龜靈聖母這種能夠和兩個聖人扯上關係的特殊關係戶了。
首先，龜靈聖母是通天教主的嫡傳弟子，其次，龜靈聖母之死，主要責任在與接引聖人，若他當時上心一點，龜靈聖母就不會死。從這裡看，接引聖人是有愧於龜靈聖母的。
當然，要說龜靈聖母的死，是自己運氣不好，與接引聖人沒多大的關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接引聖人心善啊，洪荒出了名的以慈悲為懷。
別說龜靈聖母是因他而死的，就算此事與他無，可只要龜靈聖母是死在他的身邊，他都會為此內疚。內疚甚麼，內疚自己為何沒有幫到龜靈聖母？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因為大宏願的緣故，只要有人倒在西方二聖的身邊，可他們卻沒有去救，最後導致人死了，那這就是他們的責任。
洪荒首善，當推西方二聖。別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心善，反正當年的宏願，已經把他們和善綁死在了一起。
所以，龜靈聖母的死，接引聖人要負主要責任。
身為通天教主的嫡傳弟子，龜靈聖母可以享受到一份聖人福澤。再加上接引聖人的愧疚，她又可以從對方的身上再領一份聖人福澤。
兩份聖人福澤，足以保佑龜靈聖母無災無劫，平平安安的在輪迴中復甦。而且，最關鍵的是，龜靈聖母的真靈每被修復一分，那他與兩聖之間的聯絡就越緊密，身上的聖人福澤也就越強。
這也是姜塵為什麼會說，龜靈聖母轉世之後，會一世比一世好的主要原因。每轉世輪迴一次，身上的聖人福澤就會厚上一分，自然是一世比一世的出身高。
“以自己的死，搏來一份來自聖人的愧疚，也不知道這筆買賣是賺還是虧？”
姜塵忍不住搖了搖頭，如果是換成旁人，能以自己的死搏來聖人的愧疚，那肯定是覺得賺的。但對龜靈聖母來說，卻未必如此了。
她不缺聖人福澤，而是缺時間。若是沒有那場劫數，那以她的跟腳，現在就算沒有修成準聖，那起碼也是道尊圓滿級別的高手。
如今能夠復活歸來，雖然算是好事，可卻耽誤了許多萬年的時間，更是要從頭修煉。
這一下子，不知道落後了同輩人多少。簡單來說，就是從同輩中最拔尖的那批，直接掉到了吊車尾。
看著許多曾經不如自己的人，此刻實力卻遠遠超過自己，這其中的落差，可不是那麼好接受的。
刷～～
突然，遠方傳來了刷的一聲。
“什麼東西？”
姜塵抬頭，下意識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幽冥界之外，忽有一道流星浮現，並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快速的朝這裡接近著。
“這是……”
雙眼中道韻流轉，姜塵看得分明，那顆流星，乃是一顆寶珠所化，其上日月之力流轉，寶光瑩瑩，更是有日月的虛影浮現。
“極品先天靈寶，日月珠！”
動念間，姜塵就認出了這顆寶珠的來歷，那是日月之光交融間孕育的極品先天靈寶，日月珠。
同時，他也知道了，這顆日月珠正是他的師尊，上清聖人送來的。不過不是送給他的，而是送給那即將進入六道輪迴的龜靈聖母。
日月珠，本就是龜靈聖母的法寶。如今出現，正是物歸原主。
也別問，日月珠這件寶物，為何會出現在上清聖人的手中。問就是，聖人自有手段。
“有了日月珠之助，靈師姐迴歸的日子，怕是要大大提前了。”
姜塵猜到了上清聖人的用意，明顯是嫌棄龜靈聖母歸來的時間太過漫長，所以出手幫了她一把。
作為龜靈聖母生前最喜歡的寶物，日月珠已經被她祭煉到心意相合的地步，算是她的證道之物。也就是說，這件法寶本身，就蘊含了一部分屬於龜靈聖母的本源力量。
以前龜靈聖母的真靈徹底消散，這部分本源除了睹物思人外，也沒別的作用了。可如今，隨著龜靈聖母的真靈被重聚，這部分本源立即有了用武之地。只要將其吞噬，便能大大縮短龜靈聖母復活的時間。
同時，上清聖人再在暗中出一份力，就足以保證，龜靈聖母的真靈能在一世之內重聚，快速的復活歸來。
以前，弟子的真靈徹底破碎，迴歸天地去了，若是將其復活，就是逆天而行。身為聖人，礙於天道規則，上清聖人顯然不能逆天而行，去復活自己的弟子。
這就是聖人，雖然有著幾乎無敵的力量，但卻被天道牢牢的束縛著，不得自由，不能肆意的施展自己的力量。
所以，上清聖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弟子，上榜的上榜，隕落的隕落，什麼也不能改變。
以他的力量，不是救不了弟子，而是不能。因為這是天意，他只能遵循，不能反抗。
高高在上的聖人，並沒有世人想象中的那麼光鮮，他們處在一個名叫天道的牢籠之中，不得自由，無法像大神通者那般，肆意的出手。
當然，成為聖人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否則的話，也不至於直到今日，還有人對鴻蒙紫氣戀戀不捨。
成為聖人雖然有著種種約束，但他卻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無量量劫到來之後，聖人就能擺脫天道的約束，並順勢超越混元的境界，邁入新的領域。
僅是這一個好處，就足以洪荒無數先天神聖趨之若鶩了。
六聖也不是傻子，若不是好處足夠大，他們怎麼可能會選擇成聖，成為天道的打手呢？現在的苦難，都是未來超脫的代價。
……
弟子徹底死了，大神通者若是願意冒險，是可以將其救活的。但聖人卻不能做，受到天道約束的他們，不能去做違背天道的事。
所以，聖人的弟子死了，若是不能輪迴，那就是真的死了。可要是弟子沒死，還有一口氣，那聖人將其救活，就不算違背天道。
而眼下，龜靈聖母就是這麼個情況，本來她已經徹底死了，可現在卻被姜塵復活（指具現出一塊真靈碎片），而這，就給了上清聖人出手的理由。
不同的存在，對死的定義是不一樣的。於凡人而言，最後一口氣沒了就是死了。可對聖人而言，只要還有一塊真靈碎片存在，那就不算死，還能救活。
所以，上清聖人出手了。而在上清聖人的干預下，龜靈聖母迴歸的日子，得以加快，以前或者需要上百萬年，但現在最多隻需要百年。
聖人出手，提升個萬倍，又算得了什麼？
“師尊雖然什麼都不說，可心裡到底還是掛念著的。”
這邊姜塵剛復活龜靈聖母，那邊上清聖人立即就有了反應，可見他一直都在關注著龜靈聖母的氣息的，不然反應不會這麼快。
也是，畢竟是嫡傳弟子啊。
很多人可能不瞭解嫡傳弟子的份量，舉個簡單的例子，以凡俗間的關係來輪，弟子就是親兒子，外門弟子是養子，內門弟子是庶子，嫡傳弟子就是嫡子，可以繼承師尊的一切。
甚至於，在修煉界，嫡傳弟子的繼承權，是要大於親兒子的，比親兒子還要親。
由此可見，龜靈聖母在上清聖人心目中的地位，那就是親閨女，能不關心嗎？
……
“如此，截教的人心，便能為我所用。”
看著日月珠裹挾著龜靈聖母的真靈碎片落入輪迴，姜塵難掩心中的激動。
得承認，姜塵不是一個好人，他是一個特別功利的人，這也就是說，他做的很多事，都是有目的的。就比如這次復活龜靈聖母，他當然不是大發善心，而是出於兩個目的。
其一，是為了討好自己的師尊上清聖人。這個目的，顯而易見，如今是達成了。
其二，是透過復活龜靈聖母這件事，來收取截教眾神的人心。別看姜塵與截教眾神是一個師尊的，可實際上，他們未必是一條心。
很簡單啊，雖然是同一個師尊教出來的，但截教眾神出身截教，拜的是通天教主。可姜塵拜的卻是上清聖人，更是建立了上清宮。
姜塵不是截教的人，他有著自己的宗門上清宮，這就讓他與截教眾神間有了隔閡。
以前，截教眾神是神，他們沒有未來，自然不會多想，與姜塵是一條心的。可如今，他們重回了仙道，難保不會生出重建截教的心思，不，不是難保，這是必然之事。
截教是他們的根，若不能重建截教，他們就是無根之人，所以，他們必然是要重建截教的。
而這，就會與姜塵產生衝突。聖人的福澤就這麼多，截教沒了，如今都在上清宮的身上。可隨著截教的重建，那獨屬於上清宮的聖人福澤，就會一分為二。
這就是衝突的開端，一個聖人，兩個道統，爭執是必然的。
姜塵不在乎這些，但眼下正是人族最關鍵的時刻，且他也需要截教弟子的幫助。所以，他怕截教弟子禁不住玄門大神通者的誘惑，在這個時候給他搞事。
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姜塵才會屢次施恩於截教眾神，以恩情約束他們，使得他們全心全意的幫助自己。
這樣做雖然是在挾恩圖報，但無所謂，姜塵不在乎，只要有用就行。
姜塵在乎的，是穩定，不能在關鍵時刻出亂子。只要熬過了人族這最關鍵的時刻，那之後無論截教眾神怎麼鬧，姜塵都能輕易應對。
上清聖人還在呢，有他老人家看著，截教眾神肯定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所以，只要姜塵這麼繼續施恩下去，截教就算是穩住了。
就算是日後和姜塵翻臉，那也是將恩情還完之後的事了。
姜塵會和截教眾神翻臉嗎？毫無疑問，肯定會的！因為他和截教眾神理念不合，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截教有教無類，所以弟子出身各不相同，其理念是萬族平等。在他們的眼中，人族也好，野獸也罷，沒有任何的區別，高興的時候，都可以成為食物。
截教眾弟子裡面，又不是沒有吃過人的。野獸可以吃，人自然也可以吃。同樣的，人可以吃野獸，野獸自然也可以吃人，這是他們的理念。
姜塵卻不同，前世的教育也好，這一世的教育也好，都是基於以人為本的。也就是說，姜塵可以認同人人平等，卻無法認同萬族平等。
在他看來，人吃野獸可以，但野獸吃人，不行！
雙標也就雙標吧，反正姜塵接受的教育，就沒有萬族平等的說法，野獸是沒有人權的，地位遠無法和人族媲美。
理念不合，最是致命不過，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哪怕初期走到一起，到了最後，也是會分開的。
所以，姜塵和截教弟子鬧掰，完全是可以預見的一件事。
姜塵也沒有想過說服他們，他們壓根就不是人族，不會站在人族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你向他們灌輸以人為本的理念，那不是找罵的嗎？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姜塵只要保證，在人族度過這個難關前，截教弟子不會和他翻臉就是了。
這麼做確實功利了點，不過，為了種族的未來，不要說功利一點，就是無恥一點，那也沒什麼。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在選擇成為人王的那一刻起，那被別的種族厭惡與仇恨，便是不可避免的事。姜塵對人族的貢獻越大，外族就越痛恨他。
……
“人王，娘娘請你去輪迴殿一趟。”
就在姜塵思索未來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抬頭一看，卻是后土娘娘身邊的那個巫族侍女，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
“娘娘有請，不敢不從。”
姜塵心知，后土娘娘叫他過去，應該是都天神幡的事有了結果，連忙跟著這位侍女，朝輪迴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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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的，又有一條蛇跑進了我家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