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是門外那些人提醒，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到了。
兩人鬆開手，並肩走出去。
經過這天的事情，姜歡就暫時在弟弟學習的地方，和謝叢洲住的研究所來回走，反正，上面還沒有讓她迴歸的調令。
呂彭春那邊不知道怎麼解決的，姜歡是一直都自由的狀態，也沒得到什麼處罰，但很快，一個通知還是給了姜歡一個小小的教訓。
寧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
因為，呂彭春這個偽君子又掏出了一個設想，表示需要姜歡這樣身手好的前線人員來配合實驗。
姜歡被請到研究所的時候，呂彭春脖子上那個白劃出來的細小傷口泛著粉，已經結疤了，但是疤痕不可能那麼快好。
“又見面了，姜歡。”呂彭春的眼睛裡都是陰鬱，卻要裝出一副知性溫和的模樣。
姜歡詢問自己需要配合什麼實驗。
呂彭春冷哼一聲，身邊一個新助理遞過來一套衣服。
衣服看著有點粗糙，像是臨時趕製出來的。
“這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能抵禦零下七八十度的極寒，還能在高溫天氣下保護穿著者，並且，就算被鋒利的武器劈砍，也不會破開，要是實驗結束，就可以進入最後的流程，姜歡，為了你的戰友，和咱們的人民，你這麼高尚的人，肯定會盡心盡力的描述使用感受吧。”
姜歡都無語了。
這個衣服，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沒他說得那麼好。
但，上面能同意自己過來，它肯定也有一定的作用。
姜歡知道，呂彭春是肯定要自己死了才能消氣了。
她本來想著，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驚才絕豔的頂級科學家腦袋，再怎麼也是手裡捏著不錯的研究專案，不被逼急了上次也不會動手，一直都算比較客氣來著。
既然對方明明白白的要她這條命，她也不會留情了。
姜歡沒有拒絕，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呂彭春丟了一句話。
“唉，當初你說回到那個威廉身邊一定會要求他教訓我，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呢，沒想到你真的是一心向國，這麼好的東西都掏出來了。”
有兩個拿著本本的穿著白衣服的男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在本子上寫了什麼。
不等呂彭春多說什麼，姜歡接過了那件衣服，要求單獨個房間更換：“我想我的任務裡，沒有當著呂博士面前脫衣服的這條吧。”
“當然，姜小姐請跟我來。”有人帶姜歡去了單獨的房間，姜歡穿上了自己抽來的服裝，為了保險，還將那個面膜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戴上。
呂彭春見姜歡果然穿上了那套並不合身的衣服，露出了陰冷的笑，只是他笑的速度極快，不是一直注意他微表情的人，根本難以察覺。
姜歡被要求進入了一個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房間裡什麼都沒有，頭頂上倒是有通風管和空調排風扇一樣的口子。
呂彭春在巨大的玻璃外，拿著一個擴音器下達命令：“製冷，零下五十度，開始。”
姜歡知道，這是實驗開始了，也是呂彭春對她的折磨開始了。
姜歡無所畏懼，站在原地，等著溫度迅速的下降。
十度。
零下一度。
零下二十度。
零下三十度。
零下四十度的時候，姜歡動了，她像是抹了一把臉，活動了一下手腳，在房間裡走了起來。
呂彭春眼中閃過疑慮，見零下五十度停下降溫的時候，姜歡只是在原地跳了跳，還打起了軍體拳，那股疑慮又化為憤怒，拿著喇叭繼續：“製冷，零下八十度，開始！”
操控溫度的人手一頓，之前用動物做實驗的時候，最低也就做過零下六十五度，零下七十度的時候，動物四十秒不到就不能動了。
雖然呂博士說這一件更保溫，可他還是猶豫了，手遲遲不下來。
呂彭春已經按捺不住了，直接將按鈕操作一通，下一刻，玻璃上開始結冰，姜歡那邊也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這是一種在夏天的露天場合走了一陣，路過有空調的理髮店被吹了一下時那種忽然發顫的冷，卻不至於致命。
她開始活動強度更大，但衣服保溫，鞋子不怎麼保溫，她開始敲打牆面，喊著要出去，立馬有研究人員靠近門邊，呂彭春卻猛地又下調了五個度，姜歡知道自己活蹦亂跳是出不去的，乾脆直接搖晃一下，倒在了地上，同時給自己吃了營養液，迅速修補生機。
大約是躺了快兩分鐘，外面的門終於開啟了，有人進來蹲下，看著姜歡一動不動的，嘖了一聲：“這不是有病嗎，零下八十五度，沒這麼做實驗的，這是殺人。”
隨後又嘀咕了一句，好好的前線人員，就因為拒絕了表白被這樣對待，要是以後呂彭春看不慣其他人呢。
下一瞬，房間響起了呂彭春帶著興奮的喘氣聲：“死了嗎？”
“還有生命體徵。”說著，姜歡感覺被人揹起來，送去治療。
她在出了這個房間後就甦醒的樣子，隨後拍拍身下工作人員：“能不能給個外套，我現在好冷。”
說著還跳下人家的背，看著，挺生龍活虎。
呂彭春一腔喜意哽在喉間，見姜歡活動了一下手腳，披著外套，喝上了熱茶，渾身都難受得很：“既然沒事，那就說明我設計的這款防護服防寒功能是合格的，那接下來就去高溫模式。”
“呂博士，這樣不好吧，姜小姐剛經歷了極寒測試，再怎麼樣也要經過體檢後沒問題再——”有人提議道，其他人也附和。
看來，有人幫呂彭春一把，吃他那套要挾，同樣有人看不慣呂彭春的夾帶私心。
呂彭春今天就是要姜歡走不出實驗室，哪裡會管這些人：“那你們來實驗，你們誰身體比姜小姐好，你們替她進去。”
大家心好，可是真拿命比起來，還是躊躇的。
這是人之常情，姜歡不會有什麼矯情的情緒，主動表示沒關係：“我們在前線做事的難度比這個大多了，既然衣服是沒問題的，吹吹冷風曬曬桑拿罷了，沒關係，不過，這次在我敲牆的時候請立刻開門啊，要是我被bbq上了，可不好救。”
不合時宜的玩笑，只為姜歡帶來了一點末世孤雄的悲壯感，不管之前對姜歡這個人有多少的瞭解，此刻，除了呂彭春，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敬意。
大家紛紛踏出了同一步維護姜歡：“姜小姐你放心，我一定隨時準備好關掉控制器給你開門帶你出來！”
姜歡點點頭。“呂博士，可不能為了實驗資料把我關裡面太久啊，要不沒了我的描述，這實驗還能找誰做啊，哎呀呀，又是冰棒又是燒烤，整得跟那櫻花人似的。”
一段話，好幾個槽點和陰陽的意思，讓呂彭春的表情都繃不住，露出了狠意。
在場的人這次可沒漏看，全都記住了呂彭春這不正常的狀態。
這一次，姜歡去了另外一個房間，呂彭春這次一上來就是五十度。
但經過前面那一遭，大家都沒有真的聽他的瞎搞，而是從三十二度開始，還提醒姜歡，要開始升了，之後每次都只升一度，姜歡在四十五度的時候開始感覺到了一種熱意，在五十度的時候，覺得身邊空氣都發燙。
她感覺腦袋上的這個蹩腳的頭套，都開始囤積熱量了，趕緊對著外面表示，不行了，這衣服已經開始滋啦冒煙了，要是繼續下去，自己裡面衣服毫髮無損可不好玩。
但，呂彭春卻猛地將開關摁了十幾下，被人拉開的時候，室內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上七十五度，在海拔高的地方，這個溫度下，水都要開始沸騰了。
姜歡搖晃幾下，熟悉的套路，又要往地上躺下去，可這次大家進來得快，一下就穩住了她，將她給攙扶出去了，頭罩被人摘下，露出一張紅彤彤的臉，和滿頭熱汗的姜歡。
呂彭春站定了，忽然做出了一副愧疚的表情：“不好意思，因為理論資料是可以抗住一百度的，我就想著七十度也沒關係，姜歡女士既然還神志清醒，不如配合把最後一項實驗做了，之後沒問題我們就能讓這套裝備服務軍事和民生了。”
眾人怒了，紛紛表示不能再實驗下去了。
姜歡倒是問了一下，最後一個實驗打算怎麼進行。“難道也是一個房間裡，你們往下丟刀子？還是讓人砍我啊，這不太合適吧，如果只是扛劃傷什麼的，不用人也可以的吧，
呂博士，之前你在海外說過等回到威廉那邊一定要好好折磨我，今天可算是圓了你心願了，我感覺我已經要撐不住了。”
呂彭春露出誠懇的表情，表示就是測試一下使用者的體感：“你放心，我用我的專案做保，最後一個實驗，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的。”
最後幾個字，他咬字很重，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往外走，像是聯絡誰去了。
也有人表示，他願意做配合實驗的，可呂彭春卻全部拒絕。
因為，他有更好的人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