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本寫的還真是好,想必這批人裡,不只她一個身份有問題的,依柳國志那八百個心眼兒的性子,肯定是怎麼穩妥穩妥怎麼來,不僅要往延安塞間諜,甚至還可能讓某一兩個人監視著他們這些小菜鳥們,如果他們真的能傳回什麼有用的訊息也算他的安排不白費,如果不能發揮作用,一群菜鳥罷了,全舍了他也不心疼。
她現在更加好奇柳國志在軍統內的身份了,不過是滬上頂級豪門的大少罷了,再怎麼牛也不該參與到張治這件事中來。
但柳國志十分謹慎,幾天的時間,她竟是一點端倪也沒聽到,真是越想越讓人好奇。
等寧月吃完東西,王娟就拉著她去見了李老師,原本寧月以為這位李老師就是柳國志安排的人,可見到對方後,她立刻打消了那樣的想法。
李老師長得斯斯文文,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身灰色的中山裝,這一身打扮和他的身份極為相符,最吸引寧月視線的是他腦袋上那一圈耀眼的紅,包括那位第一個推開小黑屋房門的同學頭上都是紅色的,這下可難倒寧月了。
看來,這功德光圈有好處也壞處,好處就是它能分辨出好人壞人,黑色光圈的絕對不是好人。
壞處自然就是,甭管紅黨還是白黨只要做了有功德的事,那他們頭頂的光圈就是紅色的,區別僅在於紅色的深淺度。
好事做多了,紅色就深,反之就淺一些。
王娟是個十分熱心腸的姑娘,她拉著李老師把寧月的情況大至的說了一遍,還央著李老師一定要收下寧月,不然她一個姑娘家家的都不知道將來該怎麼活。
李老師看了寧月兩眼便點了頭,反正這些人都是些可憐人,只要願意留下他就將人都帶著,到了根據地他們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至於因為突然沒了歸屬而尋了短見。
李老師帶著人在煙水閣一通翻找,找出不少吃的和銀錢,有兩個閣裡的姑娘還把老鴇子藏錢的地方告訴了李老師,光是小金魚就翻出了三十幾根,還有不少的法幣和銀元,加起來少說也值個好幾萬,看到那些東西,來砸妓館的同學們都樂的找不著北了。
“同學們,咱們趕緊把這些糧食都帶上,趕緊撤了。”
王娟背起一小袋糧食拉著寧月就要走,寧月卻是沒動,“王同學,我還要去之前我住的大飯店一趟,我是在飯店裡被同事騙出來賣掉的,行李都在飯店裡,雖然我幾天沒回去了,但我想回去碰碰運氣看看我的行李還能不能找到。”
“你之前住在哪裡?”
“六國大飯店!”
聽到這個名字,周圍好幾個同學向她投來了詫異的目光,寧月趕緊解釋了一下,“我,我之前在滬上生活,東家是滬上的大商人,他這次來北平就是做生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哪裡惹到了他,他生意不順還白搭了一筆錢,就,就把我賣到了這裡。
老鴇讓我接客我抵死不從,她就把我關進了小黑屋裡,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同她一樣被解救的幾個姑娘點頭道:“她被賣來的那天我記得,那位大少爺長得人模狗樣的,哪成想他竟然一點不幹人事兒,還把這位姑娘的手包搶走了。
後來她就被老鴇關進了小黑屋,你們要是再晚來個兩三天,這丫頭估計就得被餓死了。”
“說起來我還挺佩服她,三天裡,老鴇只讓人定時給送碗水,吃的是一口沒有,換別人早跪地求饒了。”
李老師聽後直接道:“那你趕緊去拿你的行李吧,我讓王娟陪你去,行李找不到也沒關係,咱們這麼多人總不會讓你沒衣服換的。”
寧月趕緊連連道謝,而後拉著王娟直接去了六國飯店。
她的行李自然是沒被丟的,但寧月還是回答了好些問題,前臺才將她的行禮交給了她。
她注意到了,一直在不遠處晃當的人,找了個藉口讓王娟幫她看行李,她則是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內:“你的箱子收好。
大少已經回滬上了,等你平安到達延安,自會有咱們的人聯絡你。
大少讓你一切小心。”
寧月接過那隻小箱子,鄭重的朝隨從點了點頭:“讓大少放心,絕不會讓他失望。”
隨從說完該說的便徑自離開了。
寧月將小箱子收進自己的空間,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這才出去和王娟匯合,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真沒想到你住的房間都退了,酒店還會把你的東西還給你,大飯店就是大飯店,錢不白花啊!”
寧月從一個箱子裡扒拉出一個小錢包,“走吧,咱們去坐黃包車,現在我有錢了。”
如果沒人跟著,她還能把東西都收進空間,可有王娟在,她不能讓這些東西憑空消失,最起碼不能今天憑空消失。
“好啊好啊,正好我也不想走了,今天太累了。”
黃包車拉著二人回了他們的大本營,王娟拉著寧月和她一起住大通鋪,三天沒洗澡,寧月就拿著毛巾和熱水盆站在黑色布料圍成的隔間裡,把自己簡單的擦了擦,然後終於睡上了久違的大炕,這一晚寧月睡得特別的安心。
百十號人一起南下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寧月又在這間租來的大院裡住了四天,才按著李老師的吩咐,和王娟以及另外三個男同學一起坐上了前往太原的火車。
王娟十分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月月,咱們真有必要這樣嗎?”
“如果你想準時到達目的地,那就很有必要,聽我的,漂亮女孩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王娟再次被這句話忽悠住了,忍住了想把自己臉上這層灰塵洗掉的衝動,默默跟在寧月身邊往火車上擠。
饒是他們人多,但還是一上車就被人盯上了。
走哪兒都能碰到小偷這種生物。
看著什麼也不知道的王娟和另外三名男生一無所知的從小偷群裡擠過,寧月無奈的伸手悄悄將被摸走的東西,又從這幾隻菜鳥的身上重新摸了回來,沒辦法,一拖四,還是儘量低調著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