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搖了搖頭說:“不,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們龍星商會所要瞄準的目標不是幫派間的勾心鬥角,也不是自己人之間的相互殘殺,如果不能解決跟司徒美堂之間的矛盾,我們還談什麼救國救民?談什麼振興中華?
我們的時間相當緊迫且寶貴,不能浪費在這些爾虞我詐和絲毫沒有意義的幫派爭鬥上......不行,我得私下裡單獨見一次司徒美堂,和他敞開心扉好好聊一聊,如果他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不介意做出一些適當的讓步,但他如果仍舊執迷不悟......”
周予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但武小龍已經意識到,周先生已經起了殺心,如果對方不接受他提出的條件,很有可能會從這個世界上蒸發掉。
就像他們之前在英國華工營對付的那個喬老二一樣,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覺,連屍體都找不到,沒人能把這件事算在他們頭上。
司徒美堂的汽車緩緩停在了那高聳的寫字樓前,在幾名心腹的護送下走入大廳,坐上電梯直升向上。
而就在他的電梯停於安全屋樓層閃現出數字時,一直就蜷縮在一層角落看著這一幕的黑衣男子,則露出一個微笑。
“終於等到你了,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變成我的賞金吧,布魯斯州周......!”
這名穿著黑色長款風衣,戴禮帽,渾身都散發出野獸般氣質的男子,正是毒蠍幫蒂亞戈花重金請來的擁有神奇能力的殺手——死神鐮刀。
不過他的能力神不神奇不知道,但眼神似乎並不怎麼好,又或者說東方人的長相讓他有些分辨不出,竟然將司徒美堂當成了周予,已經準備動手了。
司徒美堂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內,屏退了所有手下,先在浴缸裡泡了一個澡,穿著睡袍站在寬敞的落地窗前,一手端酒杯品著紅酒,另一手則夾著雪茄,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他腦袋裡已經將這次和周予的較量進行了好幾次覆盤,並且試著在整件事的細節裡換一種思路,看看會得到怎樣的結果。
天逐漸暗了,曼哈頓中區的摩天大樓上亮起一盞盞燈光,這裡的夜生活似乎才剛剛開始,但司徒美堂卻由於用腦過度需要提前休息。
同時,心中已經作出決定的周予換了身夜行衣,獨自一人離開了龍行會館。
就在今天司徒美堂離開時,跛子的人已經墜在對方的車隊後,查到了他的住藏身地,而今晚周予就將登門造訪,實心實意的和對方來一次深度交流。
交流的好大家一起賺錢,平安無事,交流的不好......對不起了,龍行商會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你在這裡玩什麼勾心鬥角的幫派遊戲。
凌晨一點三十分,司徒美堂在紅酒的作用下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並沒有聽到,守在屋外的幾名保鏢已經於無聲無息間被人扭斷了脖子。
一道彷彿夢魘般的高大身影出現於走廊上,正是那名綽號為“死神鐮刀”的神奇殺手。
望著外牆鑲嵌有無數玻璃的高聳大樓,周予沉默了一陣,選了一處較為隱蔽的角落,調整呼吸,雙眼瞳孔驟然間收縮,身子猛地向上竄起。
他就像一隻速度極快的猿猴,攀爬於叢林深處的樹冠間,順著大樓外表排水管道一路攀爬向上。
當週圍的一切再次恢復正常時,周予又一次深吸口氣,讓雙眼瞳孔再一次收縮,時間再度變得緩慢,他的身體也像彈簧似的向上竄出。
如此反覆了三次,當週予終於停止使用能力時,他已經準確的找到了司徒美堂的安全屋,利用提前就準備好的金剛石,在玻璃上切出一個極為規整圓滑的孔洞。
司徒美堂的這間安全屋雖只有一間會客廳,一間沐浴室和一間臥室,但加起來的面積卻足有四百多平。
周予從浴室的窗戶鑽了進去,雙腳落地沒發出一點聲音。
與此同時,安全屋大門被人不知用什麼力量從外部開啟,又很快閉合,還順手從內反鎖。
一道身材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寬大的客廳中,雖然他穿著馬靴,但由於地面鋪就的地毯,所發出的動靜也是微乎其微。
臥室裡,躺在絲絨大床上熟睡的司徒美堂,雙眼猛的睜開,望向了房門方向。
“以為我司徒美堂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嗎?我只是比較喜歡用智慧解決對手,並不代表我不懂如何使用武力......周予,原本我對你還有些刮目相看,卻沒想到你會做出暗殺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來,太令我失望了!”
司徒美堂在心裡想著,身子已然從床上翻起,他沒有穿鞋,赤著腳,裹著絲綢睡衣,但卻探手從枕頭下拿出把手槍和一把短刀。
客廳內,彷彿夢魘一般的死神鐮刀左看看臥室方向的大門,右看看浴室方向的大門,在心裡冷哼了一聲說:
“布魯斯周果然沒有那麼簡單,竟然在入睡時也埋伏著一名保鏢,但很遺憾,取你性命的是我死神鐮刀,管你帶著多少保鏢,都無法阻止我割下你的腦袋。”
浴室裡,周予扭著眉毛停在了門邊,並沒有急著去開門。
他側頭聽了一陣,在心裡琢磨,難道這司徒美堂知道他晚上要來?專門備著陷阱等他自投羅網?還真是謹慎的厲害,他還以為在雙方剛剛談判完的當晚會是對方最為鬆懈的時候,可能他還是小看這位波士頓分堂的堂主了,既然談判不成只有先動粗了。
就這樣,在司徒美堂的安全屋裡,這個僅能靠著微弱月光才能勉視物的待客廳裡,三人都發現了另外兩人的存在,這也讓現場的局勢變得撲朔迷離,無法預測。
......
紐約布魯克林南邊,碼頭區。
薩拉與迪瑪利亞最終也沒能等到佩拉歸來,他們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多停留了一天。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為什麼她非要回去?我們分明可以安全離開這裡的!為什麼??”
迪瑪利亞用拳頭不停捶打著蒸汽船的鋼鐵船身,而薩拉則默默坐在旁邊,手裡把玩著精緻且鋒利的手術刀,過了一陣她才悠悠道:“想不想給佩拉報仇?”
迪瑪利亞憤怒的轉過身看著她,低吼道:“想!我當然想!可怎麼報仇?就憑我們兩個?龍行商會現在在曼哈頓勢力很大,他手底下估計聚集著幾百上千人,不說那些,就他身邊那些華工以前都是上過戰場的,手裡還有槍,我們拿什麼去報仇?”
薩拉手腕一翻,將那把小巧的手術刀收入掌心,握緊了拳頭說:“我們兩個人自然沒法報仇,但我卻聽過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誰是龍行商會最大的敵人,誰又能對他造成最大的威脅,我們就去投靠誰,開動你的死腦筋好好想一想,迪馬利亞,我們之前蒐集的情報也不少了。”
憤怒的迪瑪利亞被薩拉說的怔在原地,這才轉動腦筋,搜尋著以前佩拉幫他們蒐集來的資訊。
周予,或者說龍行商會這幫華工,最初是以勞工的身份加入索姆河戰場,這也是他們商會的創業班底,如果硬碰硬就算再給他們幾十上百人都不可能打得贏對方,可有誰是和這些華工不死不休,又有實力讓他們完成報復的物件呢?
迪瑪利亞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與他們有過節的除了瑟維斯議員好像沒人有那個實力了,畢竟連之前唐人街的很多幫派老大都死在了他們手上,黑手黨與他們有生意的往來,英國還有個皇室戰鬥英雄以及剃刀黨的盟友,綜合這些條件,好像沒誰是一定能威脅到他們的存在啊。”
薩拉眯著眼睛道:“不,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一個勢力,那些華工最初參加戰鬥的對手是誰?”
迪瑪利亞皺眉苦思,過了一會兒才不確定道:“敵人是......同盟國?”
薩拉糾正道:“準確的說是德意志帝國,那是一個強大的帝國,雖然他們這次戰敗了,但我不認為他們會就此認命,我決定了,賣掉配方我們去德國,找到一個足以幫助我們復仇的物件,資助他,借他之手摧毀掉那些該死的華工,摧毀掉他們所珍惜的一切!龍行商會......布魯斯周......還有那個可惡的王連浩,我姐姐不會白死,你們都要為此而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