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暴雨夜開始，秦澤日曆就一直帶在身上了。
而俞集和霍橋，讓秦澤帶上日曆，也是因為他們知曉了秦澤最近的遭遇。
臨襄市小分隊的官方成員，都異常的團結。
為了防止秦澤的家裡遭賊，俞集和霍橋，選擇讓秦澤帶上日曆。
這不難，有了簡一一送的袋子，秦澤可以帶的東西很多。
……
……
秦澤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和霍橋聊聊命數，和俞集聊聊廚藝。
這對於秦澤而言，是難得的，可以休息的一天。
簡一一的計劃，原本在今天是要和司令一起處理井泉學院後續事情的。
同時，也安撫司令。
他知道司令必然想要用某些手段，奪走秦澤的日曆。
不過簡一一今天卻被另一個人，登門拜訪了。
四月廿九這天，來自燕京的趙競文出現在了簡一一的家裡。
二人坐在簡一一家的院子裡，簡一一張羅好招待的茶水後，展開了一場對話。
“忽然登門拜訪，是因為司令？”
“不，是我的草稿次數重新整理了，四月廿九，今日宜寫作。寫作後的趨宜效果，讓我的草稿次數恢復了。我又能透過廢稿，來大致判斷一件事的合理程度了。”
趙競文忽然說出了一段簡一一不太明白的話。
現在是中午兩點，不過簡一一的院子裡，倒是不太熱。
“我聽不太懂，老趙你想表達什麼？”
趙競文說道：
“我的職業你知道的，能夠編排某些事情的發展，但草稿變成正式稿，會有合理值測驗。”
“比如我寫阿簡你今天做夢，導致睡過頭了，合理值就會超標。”
“因為伱從來不會睡過頭。所以這篇草稿就不成立，就會淪為廢稿。”
簡一一其實只知道老趙是作家，但並不知道老趙的作家能力細節。
不過他琢磨出了老趙話裡的意思：
“這能力有意思，也就是說，你透過合理值判斷一件事的真偽。”
“比如你舉的例子，我早上睡過頭。雖然你什麼也沒有寫，稿子已經淪為廢稿，但你卻可以因此得出一個結論，我不會睡過頭。”
趙競文笑道：
“是的，不過這種廢稿有次數限制。之前次數全部用在了秦澤身上。”
“到了今天，趨宜讓我提前重新整理了次數。”
“而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簡一一心裡咯噔一下，果然和小澤有關。
如果趙競文有這樣的能力，那小澤的確防不勝防。
不過趙競文來找自己，是怎麼一回事？
他發現了什麼？他難道不應該先找司令麼？
而且老趙非常有耐心，先解釋了自己的能力機制。
這怎麼有一種……友軍的感覺？
簡一一不動聲色，神色如常：
“老趙，你發現了什麼？”
“秦澤是不是已經達到異人水準了？”
簡一一內心一驚，老趙竟然測試出了這個？
老趙笑道：
“昨天的飯局裡，你對秦澤太在意了。以至於我在想，秦澤是不是得到了女媧寶藏。”
簡一一還是不動聲色：
“然後呢？”
“然後我運氣不錯，今天趨宜竟然和寫作有關，於是有了新的廢稿次數。”
喝一口茶，趙競文見簡一一絲毫不慌，頗為佩服，他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我開始不斷寫故事，透過合理值差異，判斷出你保護秦澤的最合理原因。”
“最後我發現，不是因為秦澤得到了女媧寶藏，而是你本身就是一個靠譜的組長。”
“以及——”
“秦澤的天賦驚人。”
簡一一點點頭：
“小澤的確是一個天賦很高的人。老趙，這點你可以對司令說。”
老趙搖頭：
“不不不，司令不關心這個，司令眼裡，只有排第一的那個傢伙，和董事長。”
“我去跟司令說，秦澤天賦頗高，他不會覺得有多高，天才之間，最不缺的是天賦。”
這話沒毛病，可簡一一越發不解：
“但你卻告訴了我？為什麼？你今天到底要表達什麼？”
老趙說道：
“別急嘛阿簡。記不記得，昨天你家秦澤，說了一個非常扯淡的故事。”
“他告訴我，他去了競技之國，在那裡拿到了冠軍。救下了凌傲哲。”
“你知道在那天，凌傲哲活下來的機率是多少嗎？或者說，如果那天我安排凌傲哲活下來，合理值多麼誇張麼？”
簡一一當然知道，那個合理值，肯定是極其不合理。
老趙說道：
“所以昨天我們都認為秦澤撒謊了。”
“直到今天，我測試了一下……簡一一為了阻止司令針對秦澤，於是在某一天徵召裡，想辦法前往競技之國，見到凌傲哲。”
“合理值，二百九十七點。”
“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但卻並非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兩百九十七的合理值，大幅度超過了趙競文當前的能力上限。
但卻沒有如同65535那樣，近乎直接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
趙競文在想，如果自己達到了某個水平，將作家的職能提升到極致……
兩百九十七，其實是可以實現的。
也就是說，的確存在這個可能性。
簡一一的確有可能，前往舊曆之境，且來到競技之國，證明凌傲哲還活著！
那就進一步證明，凌傲哲的確活著，且的確在舊曆之境。
趙競文直勾勾看向簡一一：
“阿簡，你應該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吧？”
簡一一當然明白，他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你印證了小澤話的真偽。”
趙競文點點頭：
“秦澤是異人級別的強者了。僅次於鬼神。”
“這是何等的天才？你和司令都沒有這麼快吧？”
簡一一不否認。
趙競文繼續說道：
“同時，在那個暴雨夜裡，別說凌傲哲，當時那個局面，誰是天誅之人，都得死。”
“無一例外，每個人的舊曆裡，都出現了宜殺人！那天公司都驚呆了，擔心第二天命案暴增。”
“天要殺人，那個人卻被秦澤救下來了。”
“現實總是比故事還要不合理，不是麼？”
簡一一輕輕嗯了一聲，態度雲淡風輕。
的確，有些時候，事情的走向很難想象，人們也無法預測這樣的走向。
趙競文說道：
“我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情況，一個人，在不到一個月，從零開始，迅速從人傑升到異人。”
“更不敢相信，他救下了一個天誅之人。自己存活，天誅之人存活。”
“這些不該不合理的事情，因為他而變得合理。”
“如果說凌傲哲沒有死，那麼女媧寶藏自然就不在秦澤身上。”
“那秦澤身上發生的一切，過於誇張了。”
簡一一還是之前那個問題：
“所以，老趙，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認為秦澤……是值得栽培的人。我希望你能夠讓秦澤更快的成長起來。”
昨天的飯局裡，趙競文還是司令那邊的人，今天忽然就說要幫助秦澤成長。
簡一一說道：
“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趙競文解釋道：
“你可別不信，我說的是真話，我會幫司令，繼續利用我作家的能力，讓司令儘可能找到能夠救治董事長的辦法。”
“但我會繞開秦澤。我也會幫你一起，勸司令放過秦澤。但在司令那邊，我也會幫司令……”
“你能明白我意思麼？我只是一個輔助。”
我只是一個輔助，我不想得罪強的那一方。
簡一一算是看明白了，在老趙眼裡，現在司令不再是強大的一方。
可為什麼呢？簡一一還是不解：
“為什麼呢？就因為小澤說的是事實？你對小澤的改觀太大了些。”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麼趙競文的換隊，或者說兩不得罪，對於簡一一來說，是意外之喜。
只是這一切著實過於離譜。
小澤有那麼好的運氣麼？昨天的敵人，就變成了今天的戰友。
還是那種操控命運的，防不勝防的敵人主動來投。
這得是什麼運氣？
簡一一希望知道老趙行事的邏輯。小澤的確是天才，這一點簡一一不否認。
得知小澤從競技之國回來後，直接升為異人，擁有超越人類極限的能力後，簡一一也覺得不可思議。
可這似乎還不夠。
老趙到底透過廢稿推斷出了什麼？
他是否說了實話？
老趙說道：
“我其實從成為作者以來，就經常利用草稿功能，琢磨東西。有幾次差點玩死我自己。”
“因為我琢磨過黃金歷手稿，試著……續寫手稿。”
膽大包天。
簡一一腦海裡霎時間便泛起這四個字。
這老趙命都不要了？
這簡直堪比在皇帝當朝的時代，寫皇帝退位後的生活。
老趙繼續說道：
“後來我不敢了，我被信使警告過。”
“我有些東西不能說，但可以跟你講的是……在我們作者的創作習慣裡，一般會讓主角慢慢升級打怪，最後變強，打敗大魔王……”
“我是盧茄中文網的編輯，這就是個站，套路什麼的，沒有人比我們專業的更清楚。”
“但也有一種例外，當某個勢力過於強大的時候，當某種東西要復甦的時候，作者們往往會選擇創造一個天才主角。”
“他的升級速度異於常人。他就是救世主。就像駭客帝國裡的那位，成長異常迅速。”
“當然，這也導致後期戰力蹦的一塌糊塗，主角進步過快，很多強大的敵人還沒強大多久，就淪為背景板。”
“不過我要說的，不是怎麼寫啦。”
“我只是覺得，故事照進了現實。以前我覺得這個天才是排行第一的那位，但他的毛病太多了，確切來說，是缺陷太大，所以司令一直不服他。”
“後來我覺得是董事長，但董事長出了大問題。”
“再後來是司令，可司令心胸有點狹隘，他總體上是個好人，但我覺得過於強勢霸道了。”
“我是個作者，我的思維就像是看一個故事。女媧失蹤，暴雨夜到來，董事長出事，舊曆世界值神們逐漸活躍……乃至不久前我續寫的……”
趙競文沒有繼續說他續寫的內容，而是中斷了一下。
因為他不敢說出口，怕被信使盯上。
“誒，總之，大事件將至，我覺得有某種極為可怕的東西，正朝著我們的世界洶湧而來。”
“昨天你們提到了執黑麵具，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我的預感越來越準了。”
“所以我在想，我的理論是對的。這個世界需要一個天才。”
“在排除司令後，阿簡，我以為那個天才是你。”
“你比每一個人都要完美，你的個性讓我懷疑你永遠不會黑歷化。有時候在想，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存在的？”
“但你不是完全沒有毛病，你缺少了一點霸氣，缺乏‘爭’的心態，這一點，你彷彿一個矯枉過正的司令。”
“而且，你的實力藏得太深。”
“我在想，當今的白歷者裡，到底誰才是那個符合我腦中故事裡的角色……直到昨天，我見到秦澤本人後，我意識到了答案。”
繞這麼大一圈後，簡一一沒想到，原因竟然是如此。
小澤的表現，竟然莫名符合老趙這個作者內心的主角設定。
原來老趙在作者生涯裡，不斷推演，發現了某種不可說的東西在復甦，而他按照網文故事邏輯，認為這個時候，得有天才應運而生。
這個天才，從董事長，公司最強，司令，以及他身上選，但都有缺陷。
於是老趙選擇了秦澤。
之前趙競文透過草稿來描寫秦澤，發現涉及秦澤，合理值就很誇張。
這為秦澤在老趙這裡的重要性特殊性，埋下一層伏筆。
見到秦澤後，簡一一那個護犢子的勁，讓老趙埋下第二層伏筆。
在最後，老趙恢復了草稿次數後，經過推演，發現秦澤真的透過了競技之國的測試，以新人之軀，保護了天誅之人。
而且實力，是異人。
最快的異人，四月初三成為舊曆者，在四月廿五成為異人。
這簡直是神速。
以上總總，讓老趙一個網文編輯，有了強大的既視感。
我怎麼能對抗天命之人？
我這不是嫌自己的路太長？
做人當然不能把路走走短了。於是老趙選擇打不過就加入。
簡一一不敢保證老趙百分百是這麼想的。
但如果老趙加入，確實能讓小澤更安全。
而經老趙這番話後，簡一一也覺得，小澤似乎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值得栽培。
只不過司令的處境，怎麼這麼像琴酒？
愛麗絲趕到，於是愛麗絲淪陷了。
老趙派過來，於是老趙倒戈了。
簡一一忽然覺得，司令好像不那麼難對付了。
小澤的運氣可真不錯。
“老趙，你要幫小澤，我當然歡迎，但我需要一點投名狀。我需要你寫一篇稿子。”
“寫什麼？我跟你講，我試過，但凡涉及到秦澤，好壞都需要很高的合理值。”
簡一一笑道：
“試試吧，不行的話就不寫了，對於我來說，你只要保持中立，就是巨大的幫助。不過眼下，我覺得你可以嘗試一下。”
“內容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