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師!”礎眾人聞言,依次退下,但姜塵與聖人卻沒有動。沒過多久,原先充滿人影的紫霄宮就變得空蕩起來,唯留姜塵與幾位聖人待在原地沒動。
“姜塵,你為何沒有離開?”元始天尊終於找到機會,開口朝姜塵質問道。
“我怕有人在外面埋伏我,所以在等師尊和娘娘一起離開。”姜塵實話實話道。
他是真的怕,畢竟那群大神通者是有前科的。當年講道結束後,就有人埋伏在外面,準備下黑手。
姜塵雖然強大,可也架不住對方人多。萬一那群對他不滿的大神通者們,趁他落單,躲在天外混沌偷偷埋伏他,那他雖然不會死,可也難逃被封印的下場。
礎值此關鍵時刻,姜塵自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以免自己出事,影響到人族的大局。
“你啊!”鴻鈞道祖都被姜塵逗笑了,指了指他,笑著說道:“放心吧,沒人在外面埋伏你。”道祖這番話,就是保證,哪怕真的有人在外面埋伏姜塵,有了道祖這句話,姜塵也不會碰到他們,可以平安回到三界。
“好嘞!”知曉道祖留下聖人,另有要事商談,姜塵得到保證後,也沒遲疑,直接起身離開了紫霄宮。
而在姜塵離開後,道祖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默默的盯著眼前的六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礎
“師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本以為道祖單獨留下他們,是為了訓斥他們,可在看到道祖如今的表情後,六聖立即就意識到,八成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連道祖都無法解決,這才留下他們商議。
“最近我總是心緒不寧,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可我把洪荒天地仔細的梳理了好幾遍,也沒找到什麼異常之處。”
“今日把你們留下來,就是想著你們常年活躍在洪荒,若是洪荒有什麼異樣,你們或許會有所發現。”道祖的聲音中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若是查出來問題,那倒還好。
可就是查不出來問題,才顯得此事有些嚴重。只要能查出來,那就有辦法解決,可連查都查不出來,談何解決之法?
“師尊也沒能察覺到嗎?”礎六聖是真的震驚了,道祖何等修為,真正的洪荒第一人,這天地間應該沒什麼事能夠瞞過他的感知才對。
如今洪荒有古怪,卻連他也察覺不到問題所在,這簡直就是捅破天的大事,若是傳出去,所有的大神通者都要變色。
“我等雖然常年活躍在洪荒,但因為身居天外混沌的緣故,與洪荒天地終究是隔了一層,因此未能察覺到洪荒有什麼異樣。”太清聖人調整好情緒,如實說道。
聖人最大的無奈,就是被禁足在天外混沌,無法以本體進入洪荒,這就使得他們對洪荒天地的掌控力大大降低,不似上古時代那般可知所有事。
“嗯!”道祖點了點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聖人的情況就是他一手促就的,他豈能不知?
礎道祖此次詢問聖人,也沒有想著聖人能夠解開他心中的疑惑。其實關於此事,他早已有了猜測,現在詢問聖人,也只是想聽聽他們的想法,能否佐證自己的猜測。
“洪荒之中,能夠瞞過師尊的事不多,若非是與盤古大神有關,就是與混沌魔神有關。”元始天尊小聲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也沒什麼好難猜的,能夠瞞過道祖的感知搞事,那說明對方的實力最弱也能與道祖比肩,甚至是猶有過之。
這麼一想,範圍就小多了。洪荒之中有此能耐的,除了盤古大神,就剩混沌魔神了。
想來關於這點,道祖心中也有所猜測。
“盤古大神向來不理事,自洪荒開闢以來,從未乾預過洪荒天地的發展,這次師尊察覺到洪荒有異,應該是混沌魔神在暗中謀劃的緣故。”太清聖人根據已知的情況,作出了最合理的猜測。
確實合理,在混沌魔神與盤古大神之間,要說誰對洪荒天地有害,那肯定是混沌魔神了。
礎眾聖這麼想很正常,且在他們看來,也只有那群誕生於古老混沌的混沌魔神,才能讓道祖露出如臨大敵的神色。
可這次,他們卻是想錯了。在最開始,鴻鈞道祖也覺得是混沌魔神在搞事,但隨著他一遍遍的梳理洪荒,心中的不安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大了,甚至讓他有種窒息的錯覺。
就是在這時,鴻鈞道祖突然意識到,此次針對洪荒天地的危機,或許不是來自於混沌魔神,而是來自於盤古大神。
最開始,鴻鈞道祖也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可回過神來後,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因為只是混沌魔神,不可能讓他如此恐懼,甚至是產生了窒息般的錯覺。
但要換成盤古大神,那一切就都合理了。偌大的洪荒,也只有盤古大神,才能讓道祖只是想一想,就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所謂大膽假設,小心驗證。礎心中有了猜測後,道祖就開始往這個方向調查。
然後,還真讓他查到了一些事。不知何故,在驗證自己猜測的過程中,鴻鈞道祖會經常莫名的陷入恍惚的狀態,緊接著就會看到各種洪荒破滅的景象。
沒錯,在道祖看到的景象中,洪荒破滅了不止一次,而他每一次都在拼命的掙扎,想要從天地破滅的大劫中超脫出來。
可結果無一例外,每一次洪荒破滅,他都隨著天地一同化為虛無了。這些景象,當真是看得鴻鈞道祖毛骨悚然。
他無法想象,實力已經超越混元,立足於造化境界的他,怎麼會隕落?
按理來說,身為造物主的他,應是不死不滅才對。就算是無量量劫爆發,也不會傷他分毫。
可他怎麼就隕落了,隨著天地一同破滅?鴻鈞道祖身為洪荒天地第一人,見識不可謂不廣,在最初的驚訝過戶,他很快就意識到事情的真相了。
礎他所看到的景象,不是未來的畫面,而是過去真正發生過的事件。在那更為遙遠的時代,洪荒天地不僅出現過,更是破滅了數次。
而他,洪荒的道祖,因為不甘心隕落的命運,想要跳出這個輪迴,故而不斷的嘗試,終於在這一世,將過去的記憶投遞到現在,讓他明白了洪荒的真相。
到底是洪荒最強大的存在,哪怕無法在盤古大神的力量下活下來,可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終究是留了一些資訊給未來的自己。
事實上,盤古大神的確很強,可他終究未成大道,沒有達到無所不能的境界,所以他也有做不到的事。
就比如,他可以一次次的生滅洪荒,一次次的斬殺混沌魔神,卻是無力將混沌魔神的存在徹底抹殺。
盤古大神是強,可混沌魔神也不弱,在他的面前,還是有些抵抗之力的。
不然吞噬了所有的混沌魔神,盤古大神早就成道了。所以說,只要足夠強大,哪怕洪荒破滅無數次,也是能活下來的。
道祖雖未強大到這種地步,可已經很是接近了,因此他能留下不少的資訊。
礎
“原來,洪荒最大的敵人,從來不是混沌魔神,而是盤古大神,或者說是自己。不成永恆,終究要重頭來過。”鴻鈞道祖懂了,在盤古大神的眼中,洪荒天地就是他的一場夢,而又有誰會在乎夢中世界的生滅?
所以,洪荒天地毀了也就毀了,他重新開闢一個就是了,萬靈都只是他的念頭罷了,何須在意?
而只有將洪荒天地推演至永恆世界的層次,才能讓盤古大神重視天地萬靈,視他們為真正的生靈。
“永恆啊!”鴻鈞道祖麻了,首次真正認識到自己的處境。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超脫在上了,任何劫難都不會威脅到他。
可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礎他並沒有超脫,這世間仍有劫數可以威脅到他。
倘若洪荒天地沒能晉升為永恆世界,那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道祖,也與天地萬靈沒有任何的區別,都是盤古大神的念頭所化,會隨著天地的破滅一同化作虛無。
唯有洪荒天地晉升為永恆世界,或者是他自己修成永恆的境界,只有這樣,才算是真正的超脫。
……
“唉!”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面前不知真相,正想辦法破壞混沌魔神陰謀的聖人們,鴻鈞道祖也沒隱瞞,把自己知道的真相告知了他們。
“什麼?!”礎驟然聽聞此事,六聖無不為之色變,甚至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們所在的洪荒,竟然不是盤古大神開闢的第一個洪荒,在此之前,盤古大神已經開闢了好幾個洪荒。
而他們,也隨著那幾個洪荒天地的破滅,生滅了好幾次。這不是他們的第一世,可他們對此,卻是毫無所覺。
“是了,換做是我,也會這麼做。”太清聖人最先回過神來,悵然若失的說道。
洪荒既然是演道之地,那落得鴻鈞道祖所說的下場,也是正常之事。演道之地嘛,沒了演道功能,還留它作甚。
“倘若你們不想重複之前的輪迴,那就必須作出改變,循規蹈矩,只會步之前的後塵。”鴻鈞道祖看著面色陰晴不定的六聖,語氣低沉的說道。
礎以前他不會死,所以無所謂,任憑聖人施為。但如今,知曉洪荒不能晉升為永恆世界,自己會死後。
鴻鈞道祖的態度立即就變了,他得約束一下聖人,讓他們想辦法促進洪荒發展,而非像之前那般,把洪荒天地搞壞。
“洪荒受損嚴重,想要修復,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太清聖人顯然猜到了道祖的想法,就洪荒目前的局勢分析道。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當年毀滅洪荒天地確實容易,大家打一架就行了。
可現在想要修復洪荒天地,卻不是他們打一架就能解決的。不僅需要花費大量的資源,還需要協調各方勢力。
“真要修復洪荒天地,其實並不難,難的是要怎麼修復。”
“大家理念不同,對洪荒的認知也各不相同。這種情況下,想要修復的洪荒天地自然也不相同。”礎
“有人想要重塑洪荒天地,有人想要把洪荒天地演變成仙界,有人想要維持如今的局面,也有人想要把天界打造成萬界拱衛的格局,以此來穩固天界的地位……”
“如此種種,各有各的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可洪荒天地卻只有一個,這就註定了,大部分人的想法要落空。”
“然而,主持修復洪荒天地,這是何等偉大的事,若是做成,必能獲得無量功德,成為新的天地之主。”
“這樣的情況下,誰又願意讓自己的想法落空?”沉默許久的上清聖人,突然開口說出了修復洪荒天地所要面臨的最大問題。
真要說的話,洪荒高手那麼多,修復洪荒天地真的不難。可壞就壞在高手太多這點上,大家都有能力修復洪荒天地,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不願讓步。
礎如此互相糾纏之下,好事自然也就變成了壞事。
“三弟說的沒錯,修復洪荒最大的難題,就是要從那眾多的想法中選出一個最合適的。只要做到了這點,那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元始天尊贊同道,可惜,上清聖人並未因此給他好臉色。
“就目前而言,修復洪荒天地的主流分為兩種,分別是東勝神州的仙界計劃,以及姜塵的重塑洪荒天地計劃。”
“就這兩個計劃成功率最高,除此之外,雖然還有很多種流派,但都不成氣候,成功率不高。”太清聖人也是開口說道,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肉眼可見的,西方二聖的臉色黑了下來。
他們就是太清聖人口中所說的,不成氣候的那部分。礎玄門有仙界計劃,他佛門也有佛界計劃。
可顯然,佛門遠不如玄門,他們的計劃在玄門面前自然難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