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的鬼哭狼嚎響徹了街道,圍觀的男子們只覺得後背發涼,沒一會兒便退開了好遠好遠。
柳笙笙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何必如此感傷?你們不是養不起孩子嗎?既然如此,我這是在幫你們的忙啊,淨身之後,你們就不必考慮養不起孩子這種問題了……」
「是你們說,娶媳婦就是為了回去伺候你們的爹孃,我不管;也是你們說,不能傳宗接代的女人都沒用,我也沒管;
可你們又說,女嬰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這一句話不就概括了本公主以及天下的所有女性嗎?
而且當著本公主這個女子的面,就敢如此傲慢,可想而知,你們是有多麼瞧不起本公主!」
說話間,鬧事的幾十個男子全部都被拖了下去。
柳笙笙漫不經心的轉了轉手腕,大聲說道:
「或許你們生活在邊境城池,不太懂皇室規矩,不如我來告訴你們吧,對皇親國戚不尊敬,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本公主沒有要了你們的命,僅僅只是淨個身,已經非常給你們臉面了!」
「倘若你們再敢來找本公主鬧,即便沒有棄嬰塔一事,僅僅只是不尊敬本公主,也可以按照皇室律法,砍了你們的頭!」
說到這裡,她掃視全場,衝著圍觀的所有人問道:「現在,本公主最後再問一遍,認為本公主砸譭棄嬰塔不對的人還有嗎?想要來本公主這裡胡鬧的人,又可還有?全部一起站出來吧,好讓本公主一次性解決個乾淨!」
整條街道安安靜靜,只剩下了那群男人歇斯底里的哭嚎……
多數男人的後背都留下了陣陣冷汗,站在原地久久也不敢說話。
淨身……
那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可怕……
見所有人都安安靜靜,柳笙笙特別滿意。
「既然沒有,那就到此為止吧,不過本公主希望,這件事情能真的到此為止,反正本公主的眼線會永遠留在迴城,倘若再次聽到有人提起棄嬰塔的好,又或指責本公主云云,那後果,同樣是淨身,你們大可以試試!」
「本公主一屆女流,自不會強制要求一個男尊女卑了多年的地方男女平等,但即便不平等,也不能夠完全把女子的命不當成命!」
「所以從今日起,但凡是丟棄自己孩子的,抓到一個,罰一百兩,誰若舉報,那一百兩就是誰的!」
「拿不出銀兩的便坐牢十年,倘若覺得自己家境貧寒,養不了太多孩子,就別生那麼多,生了又拿去扔掉,無辜的孩子不欠你們的。」
柳笙笙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不錯,便又笑盈盈的接著說道:
「就這樣吧,從今日起就可以開始實行了,等到本公主回到京城,本公主會親自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父皇母后,然後勸他們將保護女嬰加入我國律法。」
「接下來,無論是虐待女嬰,又或者是拋棄女嬰的,都需罰款百兩,又或者坐牢十年,而舉報者,皆可獲得百兩賞錢!」
全場寂靜無聲。
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只有柳笙笙一個人在說話。
原本鬧騰的男人已經被全部拖下去廢了。.
而跑過來看熱鬧的那群男子,現在全數冷汗直流,誰也不敢發出聲音……
之前還以為這位真公主只是一位軟柿子,卻不曾想,她竟如此的可怕。
而且更可怕的是,太子竟然就這麼由著她亂來……
除了街道上,街道兩邊的房屋內,幾乎每一扇窗戶都有腦袋探出來。
數不清的人圍在四周,靜悄悄的聽著柳笙笙說話……
家家戶戶窗戶大開,更有不少女子探出頭來
,時不時的淚落兩行。
也有男子躲在屋裡罵罵咧咧,但是每每聽到那些聲音,南木澤抬一下手,身邊的將士就會立馬過去,把那些個罵罵咧咧的百姓都給拖出來。
最後直接把人拖去淨身。
就這麼一兩下,整條街道再也沒有一點反對的聲音。
儘管柳笙笙也知道,自己此舉治標不治本。
但是說實在話,人性的本質就是黑暗。
就是因為有束縛,所以人才活出了人樣。
倘若沒有規矩的束縛,沒有律法的約束,想來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會肆無忌憚的發洩心中的惡毒。
無人管控的棄嬰塔,便暴露了這群男人的醜陋。
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真正的對跟錯,那麼強者所言,便當是對的吧。
強者為尊,自古如此。
今日她為強者,她便必須做一件她所認為正確的事。
就那麼安靜了好長一會兒後,柳笙笙才走回南木澤身旁,牽起她的手,緩緩往外走去。
「我不希望再次經過這個城市的時候,還會有一群男的鬧著娶不著媳婦,另一群男的又鬧著要丟棄女嬰,著實是自作自受!」
「……」
最後的這句話柳笙笙說的很輕,實在是說了太多,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南木澤緊緊牽著她的手,倒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而杜聽雲已經發了好長一會兒的呆,就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半天都沒有一點聲音。
直到柳笙笙的身影都走出了人群,白蒼才小聲說道:「她這是在為那些死去的女嬰討公道,還是因為她自己是女子,所以才見不慣男尊女卑?」
「你這張嘴,何時才能管得住?」
杜聽雲回過神來,道了這麼一句。
白蒼略帶尷尬的說:「可是太子殿下,您看全場寂靜無聲,大傢伙都不敢說話,這明顯就是被她的雷霆手段嚇到了吧?
往後,即便這裡的人不再丟棄女嬰,那也僅僅只是害怕被抓下去淨身,並不是真的想養那些女娃娃。
反正說到底,在那些女娃娃沒有長大,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前,她們照樣沒有什麼好日子過,還不如一早就給扔了,省的後面受苦……」
杜聽雲冷漠的瞪了他一眼,「你竟覺得丟棄女嬰是正確的?」
白蒼連忙低下了頭,「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這等陋習遍佈天下,更是已經持續了幾十上百年,一直以來都無人能夠管制得了,就算明面上打壓,也無法阻止人家在背地裡折騰自己的孩子,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今日笙笙做到如此,倘若真的能給此城的男子們敲個響鐘,也是好事一件。」
杜聽雲的聲音很是平靜,隨後又說:「如她所說,養不起就不要再生,既然生了,就不能虐待殘殺,那實在殘忍。」
白蒼點了點頭,「確實殘忍。」
頓了頓,他又說:「屬下只是覺得,這等事情即便是管也管不過來,就如在場這麼多人,真真沒幾個人能把公主的話給聽進去……」
「呵,誰說的?」
杜聽雲冷冷一笑,「你看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