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半神兵?你可知道什麼是真正意義上的半神兵嗎?”
商夏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提,卻不曾想惹來那女子不屑的斥責之聲。
商夏不悅道:“閣下若不願交易直言便是,何故總是這般冷嘲熱諷?”
那女子似乎因為與商夏連番交易也對其性格有所猜測,隨即說話的語氣收斂了一些,道:“也罷,不妨告訴你,真正意義上的半神兵其實只指沒有靈性昇華的神兵胚胎一種,其他所謂的半神兵比不過都是無知之人以訛傳訛,以為上品利器當中煉入幾樣高階靈材,利器威力大增之後,便算得上是半神兵,豈知根本就是大錯特錯!”
說到這裡,那女子傳音向商夏問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所謂的半神兵也是這種上品利器吧?唔,或許在上品利器之上再分出一個極品利器的品階出來更為合適。”
商夏沒有想到這當中居然還隱藏有這般多的說法,不過他倒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糾結什麼臉面,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於是便拱了拱手,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開口道:“倒是在下受教了。”
那女子聽得商夏言辭間態度誠懇,便哼哼了兩聲,道:“你說的‘半神兵’呢,拿出來看看!”
商夏微微錯愕,道:“你要看?你不是……”
那女子理所當然道:“雖然你對半神兵認知有誤,但一件煉入了多種高階靈材進行強化的上品利器,在四階武者手中的威力,其實跟一件神兵也差不了多少了,無非就是後者材質更好一些而已,這樣的兵器當然不能錯過。”
商夏對於對方這種捉摸不定的態度轉換也已經有些習以為常,聞言遂直接將一枚小巧的銀梭取了出來。
這枚銀梭其實是商夏得自北海玄聖派死去的四重天大圓滿武者沉淵子。
當日在沉淵子自爆之前,他手中的這枚銀梭便已經在與商夏的交手過程當中,被臨淵刀一刀劈飛,後被商夏伺機收了起來。
那女子在見到銀梭的一剎那便“咦”的一聲,驚訝道:“難怪你會認定這銀梭乃是半神兵,這枚銀梭雖仍是上品利器,但當中煉入的高階靈材可著實不少,可見這枚銀梭先前的主人不但對其傾注的心血頗多,而且身家還頗為豐厚。”
女子在鑑賞這枚銀梭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在言語當中掩飾對這枚銀梭的喜愛。
商夏笑道:“看來閣下對這枚銀梭還算滿意?”
女子笑道:“至少在進階五重天之前足夠用了,反正不入五重天,神兵拿在手中也沒多大意義,頂多不過就是比上品利器的材質更堅硬一些,更鋒利一些罷了。”
商夏聞言卻是好奇,道:“閣下何出此言?神兵終歸是神兵……”
那女子或許習慣了在言語當中嘲諷別人,儘管已經有所收斂,但那種說教的語氣仍在,道:“從你錯認半神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正的見識過擁有神兵的五階老祖出手,但我可以告訴你,真正的神兵只有在五重天武者的手中,才能夠爆發出其真正的威力!便如這枚銀梭,五階老祖持神兵隨手可斷,可要是一個四階武者持神兵,最多也不過就在上面留些痕跡……,嗯?你這銀梭本體受損的痕跡倒像是被神兵所斬……你手中不會真的有神兵吧?”
商夏心中一凜,嘴上卻是輕笑道:“閣下說笑了,神兵可不是大白菜。”
不過這女子的一番話倒是讓商夏頗受觸動。商夏的手中是有一件神兵臨淵刀的,儘管臨淵刀的刀身缺了三分之一,但其作為神兵卻不會有假。
以前倒也還不覺得,臨淵刀在商夏的手中也的確威力頗盛,令他在與同階武者的爭鋒當中往往佔據優勢。
然而經由此女提醒,商夏忽然想起當初雲菁持幽雪劍進入兩界戰域時引發的動盪,還有以神兵巡遊的姿態遊弋在整個通幽城上空震懾一切宵小,還有便是寇衝雪持神兵入冀州白鹿福地的時候震動整個蒼宇界。
這些可都是他親眼所見,每一次那種引發天地轟鳴、乾坤震盪的聲勢,都令人驚心動魄的同時,卻也是真正的目眩神迷。
以前商夏一直都會將這些單獨歸結於寇衝雪神威蓋世,現在被人點破之後,他才醒悟這其實是寇衝雪與神兵幽雪劍結合後才產生的某種質變。
“那倒也是!”
女子似乎也只是隨口而發,並未在這件事情上多做追究,而是道:“便以這枚銀梭來交易吧,不過這樣一來我好像又要佔你一些便宜。”
商夏笑道:“無須計較這些,今日在下倒是從閣下口中頗受教益,便當時彌補這其中的差價了。”
女子冷哼一聲,道:“還當你變得大方了呢!”
說罷,女子附身的符魚向前一躍,直接將那枚銀梭便吞入了腹中。
商夏見狀忽然想起了什麼,道:“那枚銀梭身上有些干係,閣下若要使用,最好還是改頭換面一番。”
那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還用你說?”
商夏苦笑一聲,道:“姑娘可否留下一個隱秘的聯絡方式,今後再有這般交易會,也可互通有無?”
“不必了,除非這交易會的交易方式作出改進,否則就算約定了暗記,難道還能持著釣竿一直等著不成,誰知道對方來不來,什麼時候來?”
商夏想了想也的確是如此,此次交易會的交易方式隱秘是足夠隱秘了,但似乎也太過隱秘了,使得諸多交易太過隨機和滯後,還是有頗多不便的。
那女子極具個性,其附身的符魚並沒有讓商夏送入雲海,而是要自己翻騰著躍入雲海。
眼瞅著這條符魚已經來到了釣魚臺的邊緣,這時那女子的聲音卻忽然又傳來:“我想了想,你要聯絡我多有不便,那為何你不給我留一個聯絡秘記呢?要是我還能找到元罡精華便賴尋你交易……對了,你還要不要其他的元罡精華呢?”
商夏聞言連忙道:“要,當然要!若再有交易會,在下會以‘四象真人大符師’作為磬音玉璧的留音字跡。”
那女子驚訝道:“‘四象真人大……”,呦,你是大符師?那倒是失敬了,看來今後小女子還真會求上門來。”
商夏笑道:“那在下便倒履相迎!”
“走了!”
符魚直接從釣魚臺躍下,商夏探頭向著雲海望去時,那魚兒早已消失不見。
輕吁了一口氣,商夏按捺住心中的喜悅,目光朝著旁邊的柳青藍等人掃了一眼,便連忙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他的神意所附身的那條符魚身上。
便在商夏與剛剛那女子交易完成三道元罡精華的時候,雲海當中的符魚也終於循著一絲召喚感應,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所在。
見得丈許範圍內的紅光邊緣並無其他符魚遊弋,商夏附身的符魚便直接鑽入紅芒當中撞響了磬音玉璧。
“臨淵破空符”
鄭昶的聲音從玉璧之上響起,頓時令商夏心中一定,找對了!
商夏在與鄭昶在三合塔之前分別之前,因為從他那裡得知了廬山派的其他三人的身上攜帶有元罡精華和五階靈物,自然想著從人家身上踅摸這些東西。
但又考慮到誰都不清楚三派將會在此次交易會當中採取什麼樣的交易方式,商夏當時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約定了一個只有二人知曉的暗號,那便是“臨淵破空符”幾個字!
此符乃是商夏從臨淵秘境當中得到的臨淵派傳承,目前能夠掌握此符製作方法的符師應當只有商夏一人。
一旦在三合塔交易過程當中被遮蔽了視線和感知,那麼鄭昶便想辦法透露出“臨淵破空符”幾個字,商夏只要見到了自然便能知曉廬山派眾人的位置所在。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在此次交易會上三派居然會設計出如此隱秘而複雜的交易方式,而商夏在一開始的時候又忙著尋找其他交易元罡精華的可能,也不知道鄭昶會不會浪費一根釣竿在雲海中等待自己上門,因此並未在第一時間去尋找。
然而商夏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再晚找到這枚磬音玉璧一會兒,上層某座釣魚臺上的鄭昶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鄭師弟,你究竟在等什麼?”
“鄭師弟,你佔據這把釣具這麼長時間,並未進行任何一次交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不錯,鄭師弟,唐師兄那裡已經完成了幾項交易,得到了幾樣宗門急需之物,唯獨你這裡卻是沒有一點動靜,要知道你這一次可是主藥負責四階武符交換的,要是一張都沒有換到,不但會有損宗門大計,連帶著咱們師兄弟幾個也要跟著吃掛落。”
“鄭師弟,你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鄭昶從交易會開始之後,便按照商夏的吩咐,搶先拿了一根釣具在磬音玉璧上留音“臨淵破空符”,等待商夏找來。
豈料商夏遲遲不曾找上門來,倒是他長時間佔據兩把釣具卻沒有進行任何一次交易,惹來了另外兩位師兄弟的不滿。
一開始還只是取笑他運氣不好,接下來便開始詢問他出了什麼事情,時間再長甚至已經開始質疑他圖謀不軌。
眼瞅著鄭昶就要堅持不下去,而兩位師兄恐怕下一刻就要出手從他手中搶奪釣具,鄭昶突然大喝一聲,道:“你們懂什麼,我正在等一位大符師!”
兩位師兄一怔,可隨即便又露出狐疑之色。
“大符師?你確定?怎麼聯絡上的?”
“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鄭師弟你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鄭昶頭上的冷汗一下子便湧了出來,他發現自己失策了,其實便是先將釣具讓出來也沒什麼的,大不了他過一段時間再來垂釣,又或者乾脆再花三枚源晶買一根釣具。
真是蠢啊!
就在這個時候,釣魚臺另外一邊的唐師兄突然瞥了這邊一眼,發話道:“既然鄭師弟約到了大符師,那兩位師弟稍安勿躁,再等等也沒什麼。”
鄭昶頓時覺得自己被人控制的秘密馬上就要暴露了!
就在他思索著接下來是該坦白從寬被廢掉修為,還是叛門而出被本派老祖隨手拍死的時候,一聲磬音在他耳邊響起,頓時讓鄭昶如同聽到了仙音神樂一般。
“你怎麼才來?”
商夏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般幽怨、委屈的聲音,是如何從一個男子的口中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