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的手掌在按在鄭昶肩頭的那一刻,體內的煞元便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直接侵入丹田,而後那一團原本盤踞在鄭昶丹田之中的四色異種煞元,霎時間便消融於無形。
當然,這並非是真的完全融入到了鄭昶的丹田本源當中。
事實上,如果鄭昶進行內視的話,還是能夠清晰的察覺到丹田中那一團異種煞元的位置所在的。
然而真正讓鄭昶的心神一下子沉到谷底的是,這種所謂的“無形”,是除去他和商夏之外,其他第三人便無法輕易察覺到他丹田之中盤踞的異種煞元。
商夏這般做的目的很清楚,那便是防備鄭昶為他所制的訊息洩露,同時也明白無誤的告知鄭昶,他即便是尋找廬山派的五階老祖出手,也未必能夠解開他丹田之中的禁制,甚至還有可能因此而徹底為整個宗派所厭棄。
“你好狠!”
鄭昶狠狠道。
剛剛從鄭昶的袖口當中摸出一隻儲物袋的商夏,一邊翻找著裡面的物品,一邊毫不在意的笑道:“鄭兄,這才哪兒到哪兒?商某若當真有心害你,又豈止這些手段?”
說罷,商夏目光一亮,從鄭昶的儲物袋中拿出了一隻封靈盒直接掀開了,裡面整齊的疊放著一摞四階符紙,商夏大致一翻居然有十張。
“沒曾想鄭兄身上還有此物,早說嘛!”
商夏毫不客氣的將十張四階符紙收為己有,然後道:“十張四階符紙,鄭兄想要換些什麼?”
鄭昶嘲諷道:“呵呵,我要什麼你會給麼?”
商夏毫不在意道:“只要在合理的範圍內,商某也不願失去鄭兄這樣的合作伙伴。”
鄭昶的目光微微一閃,道:“我知道你是大符師!”
商夏對此並不意外,相反態度還比之前認真了幾分,道:“廬山派需要四階武符?”
鄭昶嘆道:“本派的郝老符師壽元將盡,已經不怎麼能提得動符筆了。”
商夏微笑著將手一拍,道:“你看,這便是你我合則兩利的事情!貴派此番也有交易四階武符的打算?不知需要什麼種類較多?”
鄭昶看向商夏目露奇光道:“聽說‘通幽殿’之前曾經以五十源晶的價格賣出過一張可用於輔助虛空飛遁的四階武符?”
“‘臨淵破空符’!”
商夏的兩根手指夾著一張淺墨色的武符,道:“鄭兄需要這個?”
鄭昶道:“四階的武符,還有哪一家會嫌多嗎?你的‘臨淵破空符’我要,其他的也要!”
商夏笑著點了點頭,問道:“求符的規矩,鄭兄可是知道?”
鄭昶道:“三紙成一符,規矩我懂,只是不知道你當真願意遵守?”
商夏笑道:“鄭兄還是不大信我啊!”
鄭昶冷哼一聲並不言語。
商夏笑道:“也罷,我也不苛求鄭兄能夠信我,但總該信我不會跟你做一錘子買賣吧?鄭兄的身後好歹也是一方聖地,商某還不至於如此短視。”
“不過嘛……”
商夏看著鄭昶變幻的眼神兒,笑道:“不過不是三紙成一符,而是十紙成三符!”
鄭昶冷笑道:“可有鄭某討價還價的餘地?”
商夏無奈笑了笑,道:“還真沒有!不過你可以跟貴派解釋商某接受長期定製,貴派有多少四階符紙,商某就能吃下多少。而且除此之外,商某不會再有其他額外要求,諸如符墨、符筆、鎮紙、染香之類。”
符師接受請託著手製符,雖說恪守著“三紙成一符”的規矩,可實際上作為掌握主動權的符師,往往會在制符的過程當中提出或者暗示許多額外的要求,畢竟制符也不僅僅只需要符紙一項。
商夏提出了“十紙成三符”,廬山派看似吃虧,可若沒有其他額外要求的話,這個條件其實並不算吃虧。
更何況如今的廬山派符師傳承正處於青黃不接的時候,而鄭昶若能夠擁有一條穩定供應四階武符的渠道,縱使付出一些代價,在廬山派看來也是有功無過。
正是因為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道理,鄭昶沉聲道:“好,就這麼說定了!你若誠心交易,那十張符紙拿走,‘臨淵破空符’留下三張便可。”
儘管三大派擁有能夠將低階武者大量送入三合島的手段,然而“臨淵破空符”在高階武者的眼中,卻似乎仍然受到青睞。
以目前這種能夠輔助四階武者在虛空之中遁行的武符的緊俏程度來看,鄭昶可能還要佔了些便宜。
當然,前提是商夏真的能夠說到做到。
商夏笑了笑直接拿走了十張符紙,然後果真取了三張“臨淵破空符”放進了鄭昶的儲物袋中。
商夏現在身上的四階武符僅剩六張,一張“神引定身符”,五張“臨淵破空符”,而前者的價值還遠在後者之上。
鄭昶的儲物袋並非是乾坤袋,內中的儲物空間與錦雲盒相當。
鄭昶見得商夏果真守諾,心中也是一定,這個時候商夏自然沒有必要在這一點上戲耍於他。
於是見得商夏仍舊要翻找他的儲物袋,遂道:“我剛剛拿出來的那隻封靈盒裡面有三支四階墨條,你要不要?”
商夏“咦”的一聲,目光之中略顯欣喜,笑道:“鄭兄身上又是符紙又是符墨,莫不是心裡早有與商某交易的打算?”
商夏一邊說著,一邊將鄭昶指定的一隻封靈盒開啟,果然裡面便放置著三支靈韻內斂的墨條,兩支純黑,一支殷紅,正是最常見的符墨墨條色澤。
見得商夏欣喜的將盛放四階墨條的封靈盒收起,鄭昶語帶譏諷道:“三支四階墨條怎麼算?”
商夏微微一怔,同階符墨的價值要稍遜於符紙,但一支墨條研墨而成的墨汁通常至少也能支援三次同階武符的繪製。
商夏想了想,道:“你要什麼?又或者折算成源晶?”
鄭昶則道:“剛剛的‘臨淵破空符’你還有沒有?”
商夏有些奇怪道:“只剩兩張了,鄭兄似乎對於此符很是上心,商某能問一下原因麼?”
“兩張就兩張,”鄭昶目光一亮,似乎生怕商夏反悔一般,道:“那三支墨條是你的了。”
商夏直接將最後兩張“臨淵破空符”塞進了他的儲物袋中,然後只用目光看著他。
鄭昶知道商夏在等著他的回答,於是先前嘴角的那抹嘲諷便重新浮現了出來,道:“怎麼,商兄你難道不知道麼,還是說通幽學院的五階老祖自己都矇在鼓裡?”
商夏想了想,正色道:“還請鄭兄賜教!”
鄭昶原本還想再嘲諷兩句,可見得商夏的眼神,遂道:“‘臨淵破空符’不止四階武者能用,便是五階老祖也能用的。”
“五階老祖本就能夠橫渡星空,更能以肉身穿梭空間通道,何須這等武符?”
商夏剛剛說罷,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看向鄭昶冷聲道:“不對,鄭兄應當還有什麼未盡之言吧?”
鄭昶撇開了目光,道:“有傳言說靈裕界的武者其實已經有人暗中潛入了蒼宇、蒼靈兩界,我們在星空之中的位置可能已經暴露了。靈裕界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跨越星界發動對兩界的遠征,而在此之前,可能事先會有五重天高手先行到來,屆時天外穹廬之外的虛空便會是雙方五階老祖們廝殺的戰場。如今兩界已經得到訊息的五階老祖都已經在暗中做著準備。五階老祖橫渡虛空的確用不到‘臨淵破空符’,但與同階高手廝殺可就未必了。”
在鄭昶滿臉緊張目光的注視之下,商夏再次伸手拍了拍鄭昶的肩膀,道:“我便知道這一次前來與鄭兄打一個招呼是極其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