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茅臺啊！地下室擱了那麼多，別小氣好不好？”
吳精見李唐拿出來一瓶郎酒頓時就急了。
“上回買了一箱，還剩兩瓶總得喝吧。而且我覺得味道都差不多，將就將就，等把這兩瓶消滅了，咱再喝茅臺。”
“滾，後天我就走了，你誠心的吧！”
得，李唐只好放下郎酒，去地下室拿了瓶茅臺上來。
老李捎來的熟菜太多，雖說現在天氣冷，而且都是些放得起的肉菜，可放久了總歸不新鮮，這兩天留著吳精正好幫著一起消滅。
不多時，門口傳來門鈴聲。
“誰啊，該不會是小范來了吧？”
李唐白了他一眼，起身道：“不是，家裡只有肉，我點了倆蔬菜，送過來了。”
“哎，我說嘛，家裡連根蔥都沒有！”
這貨剛抬起的屁股重新坐下來，美美地咪了一口酒，夾了塊雞肉塞進嘴裡，嚼了兩口含糊道：“這醉雞真不錯……”
廢話，當然不錯，這可是老李用陳年花雕泡的。
李唐走到外面，一開院門就看到那張嵌著兩顆綠豆眼的大餅臉。
“叔，新年好！”
大餅臉小夥提著菜匣子陪著小心的笑容。
“哦，新年好！”
李唐忙應了一聲，又道：“剛子，你過年沒回老家啊？”
“嗯呢，俺沒買著車票，老闆就讓俺留著看店。”
小夥說著，提了提手裡的菜匣子道：“叔，俺幫您拿進去吧。”
“哦，好！”
這小夥自從上回李唐問過他年齡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李唐總會有點害怕。後來李唐從範小胖口中得知，這小夥……呃，不對，這孩子叫嶽龍剛，才十五歲，初中沒畢業就跑出來打工了。
雖然李唐被剛子一口一個叔的叫著，但李唐並沒有介意。農村人樸實，把你往輩分大里叫，是表達一種尊重和討好。
而且李唐本身輩分就比較大。前頭說過，李家子嗣艱難，他太爺爺和爺爺都是三十歲以後才有了兒子。在鄉下大家雖然不是本家，但稱呼還是按照輩分來的，比如好多明明跟老李是同齡人，卻要稱呼老李“爺叔”。包括李唐一樣，到現在還有比他大的，要叫他一聲叔，甚至有一回大街上遇到一個老鄰居，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硬是要那孩子叫他“公公”。
當然此公公不是彼公公，公公在他們老家是叔公、伯公、舅公的統稱。
李唐要了三個蔬菜，拍黃瓜、塌菜冬筍和清炒菠菜。
剛子把菜端到桌子上，擺好。
“叔，菜齊了。”
“嗯，一共多少錢？”
“塌菜冬筍十二，菠菜十塊，黃瓜八塊，一共三十。”
剛剛還在埋頭猛吃的吳精聞言頓時抬起頭來，瞪著剛子道：“三十？伱家黑店啊！”
剛子嚇了一跳，支吾道：“過年菜價貴，俺真沒多收。”
“行了行了，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哪來那麼多廢話！”
今天才大年初八，衚衕裡那家老蔡飯館還沒開門呢，剛才李唐打電話過去要菜，老蔡言語裡多少還有點不情願，要不是李唐是這兒的住戶、飯館的常客，加之身上的明星光環，老蔡說不定還嫌麻煩不做這單生意呢。
李唐說著從錢包裡拿出三十塊錢遞過去，道：“剛子，回去跟你老闆說一聲，謝謝啊！”
“哎，叔！”
剛子雙手接過錢，正欲離開，想了想，又遲疑道：“叔，俺們老闆明天要出鄉下走親戚，得要去三四天，您要是想點菜……呃，俺在店裡，俺也能做。”
李唐知道老蔡的老家在承德東陵那片兒，打祖上也算是旗人，他父親當年在北平解放時隨大軍一塊兒入了城，就在京城紮下了。但親戚大部分還在老家，滿人重禮儀，據說老蔡一家每年春節都要回趟老家，畢竟在京城混的不錯，回去顯擺顯擺。
不過他這會兒也聽明白了，敢情這孩子挺機靈的，想掙點外快。
對於李唐來說吃飯確實是個問題，衚衕裡幾家飯館，就老蔡家的做的味道不錯。他當即又從錢包拿出兩百塊錢遞過去道：“行啊，那這幾天你每天中午和晚上炒倆蔬菜送過來，記住別重樣啊！”
“好咧，叔！”
剛子也很高興，不過拿錢的時候卻小心翼翼地只抽了一張，“叔，一百就夠了。”
“嘖，你這孩子，讓你拿著就拿著，不然我回頭告訴老蔡啊！”
李唐硬是把兩百塊錢塞給剛子，這錢給老蔡也是掙，不如給這孩子掙點外快。
剛子這才只好收下，面露感激道：“謝謝，叔！”
吳精在一旁看得有趣，當即叫住了美滋滋正欲離開的剛子。
“喂，小子，認識我嗎？”
剛子忙點頭道：“認識，你是阿飛！”
原本還樂呵呵的吳精頓時一臉黑線，他拍過不少戲，但最大的問題是戲紅人不紅，每每有影迷認出他來，總是會說出他在戲裡角色的名字，比如《太極宗師》火了，別人叫他楊昱乾，去年《小李飛刀》火了，他又變成阿飛了。
瞧瞧人家李連結，還有程龍，無論他們塑造了多少經典角色，人們只要提起他們，永遠都是李連結和程龍，絕不會叫他們黃飛鴻或者陳家駒。、
吳精指著自己的鼻子，衝著剛子嚷嚷道：“記住了，我叫吳精，阿飛只是我演的一個角色，知道了麼？”
剛子才搞不清什麼吳精、角色的，他只知道第一眼看到這個人就是印象裡的阿飛。但客人是上帝麼，就象《荊軻刺秦王》裡面的嫪毐，當著秦王的面大喊：“大王說幾就是幾！”。可秦王一走，就跟沒事人一樣。
於是他馬上陪笑道：“知道了，哥！”
咦？
吳精一愣，指了指坐在對面的李唐，不可思議道：“你叫他叔，叫我哥啊？”
這下剛子真的是有點糊塗了，瞅瞅對方那張娃娃臉，滿臉無辜道：“對啊，哥！”
“我比他還大，你管我叫哥？”吳精瞪著眼睛，提高音量。
“啊？”
這下換成剛子滿臉的不可思議，再度仔細瞅了瞅那張感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娃娃臉……
吳精看著他那疑惑的眼神就氣不打一處來，吼道：“我比他大！”
剛子一激靈，忙道：“哦好，叔！”
李唐被這兩人跟說相聲似的一問一答，尤其剛子那滿臉無辜，又不得不屈服的樣子，逗得他哈哈大笑。
“剛子，你先回去吧。”
他一邊揮手讓剛子先撤，一邊瞅著一臉鬱悶的吳精道：“我說你跟一孩子較什麼勁兒啊？”
“不是，這孩子也太沒眼力勁兒了，平白無故讓我矮一輩，真特麼欠揍。”這貨悻悻道。
“得了，叫你哥，說明你長的年輕，你還不滿意啊？”李唐笑著舉杯跟他碰了碰。
吳精仰脖乾杯，瞪著眼睛道：“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除了戲紅人不紅之外，他最不滿意的可能就是自己這張臉，長的沒李唐帥就算了，偏偏還是張娃娃臉，一點都沒有想象中武林高手的那種霸氣。小時候還因為長相老是有人叫他“小姑娘”，讓他耿耿於懷了好久。
“行了行了，哎，想好了沒有，準備教我一套什麼劍法？”
李唐準備去《笑傲江湖》試鏡的事沒瞞著吳精，還想讓吳精叫他一套劍法去應付試鏡，總不能就指著一套太極八卦劍吧。
聽到李唐說《笑傲江湖》的事，吳精其實也蠻心動的，那畢竟是央視的戲。可他片約在身實在無法抽身，而且他也聽說了央視的戲片酬不高且週期長，就算請他演男一號，他還真的考慮考慮，一邊是名，一邊是錢，很難讓人取捨。更何況這名還有不確定因素，但錢卻是實打實的。
可說到劍法，吳精不禁皺眉道：“你也不早說，後天我就要走了，這時間太緊。”
李唐卻道：“沒關係，我又不要學真功夫，只要漂亮就行。”
演戲嘛，又不是真的比武，關鍵要打的漂亮。
吳精想了想，還真給他想到一套打起來很漂亮的劍法，只是這套劍法多多少少勾起了往日的一段傷心事。
原來當年拍《太極宗師》的時候，跟他合作的那位女演員沒有功夫底子，於是他陪著這位女演員在京城武術隊學了兩個月的劍法。
期間劇組的動作導演袁八爺為這位女演員設計了一套劍法，吳精當時真的是手把手的教，甚至還親自擔任這位女演員的替身。
吳精和那位女演員也因此結緣，成為了一對戀人。當然了，如今這位女演員早已投入了富豪的懷抱，成了他的前女友。
不過那套劍法舞起來確實很漂亮，雖說動作有點偏女性化，但林平之不是自宮了嘛。
再說這套劍法本就是花架子，好學，以李唐的領悟力估計用不了兩天就能學會。另外，他多多少少還存著想看李唐笑話的念頭，嗯，女性化的劍法，有點意思。
想罷，他當即就一拍桌子，道：“好，下午我教你。不過說好了，一箱茅臺！”
嚯，這貨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沒辦法，李唐只能是磨牙道：“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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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