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黑袍女子呢喃道，“你的無恥，比山還高。”
“確實是你錯了。”李素淡淡道，“事實上，我救了你，救了緋煙。
如果緋煙真的跟著武瑤去了武安郡，等待她的，等待你們胭脂鄉的，都只有死路一條。
你太想當然、也太天真了。”
黑袍女子面冷如水，“如果不是你從中搗亂，武起、武戩父子，或許已經下黃泉了。”
“如果他們父子倆僅僅是普通的武將，你的計劃，或許能成功。”李素輕聲道，“但可惜的是，他們父子兩人，一個比一個猛。
更不要說，緋煙是燕地第一舞姬，你真的以為，武氏會完全相信她的身份？”
自從知道這是一方能夠修煉的天地之後，李素就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這方天地的武將，跟前世歷史上的那些武將，有一個顯著的不同…
戰力。
前世，即便是強如西楚霸王項羽，號稱‘羽之神勇，千古無二’，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而在這一世的天地，就不提武戩有多強，單單李素自己，也自信在亂軍之中，橫衝直撞，普通士兵的刀槍，根本不可能傷到他。
至於胭脂鄉的美人計，且不說能不能誘惑到武起、武戩父子，就算真誘惑到了，那又如何？
“天真的是你。”黑袍女子冷聲道，“你的修煉天賦確實很高，但你的眼界，終究只有姑蘇城那麼大。
你眼中的美人計，大概就是獻身陪睡吧？”
說到最後，黑袍女子嘴角露出一抹譏弄。
帳篷裡的這男人，確實天賦異稟，可終究只是一個從姑蘇城走出的少年郎。
見識，太淺薄。
根本不懂胭脂鄉的計劃，是何等的‘潤物細無聲’。
李素笑笑，想起了前世網路上一位大佬描述美人計時的形容：
你以為的美人計：美女脫光了躺在床上勾引你。
實際上的美人計：你不貪財，不好色，不戀權，只愛讀明史；一位滿是書卷氣的美人兒捧著明史書，跟你偶遇；
你出身寒門，上大學都需要靠全村一起資助，大學期間談了女友，後來因為出身問題，被女方家族嫌棄，最終分手，待你年近四十，事業有成之際…一位清北大學畢業、出身富貴的清純大學生，一眼相中了你，看你時滿眼都是崇拜，並且非你不嫁…
美人計，美人和計，相輔相成。
“你說的不錯，我的眼界確實不夠。”李素輕輕捋著花雲芝的髮絲，“可你不該，把武起、武戩他們，想象成跟我一樣的眼界。”
“計劃已經因為你失敗了，多說無益。”黑袍女子冷聲道。
“那你來找我？”李素問道。
“江左。”黑袍女子輕輕吐出兩個字。
“老左…”李素低語。
“如果你瞭解真正的朝歌城，你就會明白，你之前跟畫聖的約定，有多可笑。”黑袍女子譏諷道。
李素道：“你多嘲諷我一句，雲芝就會多辛苦一分。”
黑袍女子臉色一僵，旋即在心裡暗罵了句‘混蛋’，臉頰上亦浮現幾分紅暈。
她很氣惱，同時還有些羞憤。
“這小子真欠揍啊。”百丈外的香繡暗啐一聲，臉頰亦泛起了幾分紅暈。
“朝歌城是大乾的皇都。”黑袍女子強壓著氣惱，儘量平靜地道，“從大乾皇朝建立開始，朝歌城便是世間最難攻破的三座城池之一，如今隱隱排在了第一位，你可知為何？”
“額……另外兩座最難攻破的城池是哪？”李素好奇問道。
黑袍女子蹙眉，淡淡道：“那兩座城的事，以後趙玉鼎會跟你講的。”
“哦。”李素輕哦一聲，心說你不說，我待會問問雲芝就好了，“繼續說說朝歌城的事吧。”
“朝歌城有一座護城大陣。”黑袍女子說道，“天下間無人可破。
當你走進朝歌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乾皇之手了。”
“護城大陣？比之我金鱗門的護山大陣，如何？”李素沉吟問道。
“我並不瞭解你金鱗門的大陣。”黑袍女子道，“但我知道的是，你的師爺元掌門，曾身臨朝歌城，被困十日，無法離去，最後還是上代乾皇金口玉開，他才能離去。”
“朝歌城的大陣能困人？”李素眉梢輕挑。
“不止。”黑袍女子搖了搖頭，臉色嚴肅道，“乾皇對朝歌城，有著絕對的掌控。
當他手持朱雀玉璽之時，整座朝歌城內，任何人都無法遁形。”
“朱雀玉璽？”
“大乾皇朝的傳國玉璽。”黑袍女子介紹道，“類似於你金鱗門的玉泉陣盤。”
“哦。”李素懂了。
“自大乾皇朝建立以來，只出現過一次，皇族無法絕對掌控朝歌城的情況。”黑袍女子輕聲道。
“哪一次？”李素好奇。
黑袍女子道：“大概五百年前，佛門曾請那時的乾皇做主，想讓靈山劍宗讓出靈山，歸於佛門。
那時的乾皇親自做帖，邀請當時的靈山劍宗的宗主袁洪罡入朝歌。
袁洪罡沒去，他的劍去了。”
“他的劍破開了朝歌城的大陣？”李素目露期待。
“並沒有。”黑袍女子搖了搖頭。
“沒有你說個der？”李素無語。
黑袍女子淡淡道：“但他的劍，影響到了朝歌城的劍。”
“什麼意思？”李素眨了下眼。
“陣外一劍動，陣內萬劍起。”黑袍女子輕聲道，“袁洪罡的劍，宛若劍中帝王一般，使得朝歌城內，萬劍齊飛，布兵於大乾皇宮之上。”
李素想了想，問道：“乾皇無法掌控那些劍？”
“可以，但不如袁洪罡。”黑袍女子道，“在乾皇眼中，那些劍，和其他兵器並無二致；但在袁洪罡那裡，劍就是劍。”
李素隱隱懂了。
“袁洪罡沒試著破陣嗎？”李素沉吟問道。
“誰知道呢？”黑袍女子道，“最後的結果是，佛門來使主動告退，那位乾皇，冊封袁洪罡為‘劍帥’。”
“劍帥？”李素輕語，問道，“你覺得這位劍帥，比之當世的幾位劍仙，實力如何？”
“你倒是真敏銳。”黑袍女子詫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