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李素整個人變得身不由己。
左林抓著李素的右腳腳踝，像是抓著大鐵錘的錘柄，不斷砸向四方地面。
砰！
砰！
砰！
左林周圍的演武臺地板，全都裂開了，泥石飛揚。
“這……”一旁觀戰的武風雲屏住了呼吸，心驚肉跳。
“混蛋！”李素咬牙，雙臂擋在臉前，護住面孔，無比的鬱悶。
這種揍人的方式，還是左林從他這裡學走的呢。
前段時間，他和左林在山間修煉時，他曾抓住一隻猛虎，抓著猛虎的尾巴，學著‘綠巨人摔洛基’的操作，不斷揮舞地面。
自那以後，左林便學會了一種幫李素淬鍊體魄的新方法。
“這小子體內已經淬鍊出真氣了？”左林眉梢輕挑，隱隱能夠感受到，李素的腳腕處，有縷淺薄的真氣，在經脈裡流動。
淬體境，由外而內，在體內淬鍊出真氣，這是淬體大成之兆。
好一陣後。
左林扔下李素，輕飄飄地道：“就這？”
李素趴在地上，生無可戀。
左林看了眼武風雲，搖了搖頭，邁步離開。
武風雲臉色微僵，暗自握緊了雙拳，深吸一口氣，走向李素。
“李公子，你沒事吧？”
李素雙手按在破碎的地板上，連續做了六個俯臥撐，一躍而起。
“我能有什麼事？”李素咧嘴一笑。
武風雲一怔，目光快速掃過李素，衣衫滿是塵泥，唯有臉頰，乾乾淨淨，俊朗依舊。
“沒事就好。”武風雲點點頭，轉身離開。
李素喊了聲，“喂。”
武風雲停下腳步，並未回頭。
“你剛剛，用了幾成力？”李素問道，他隱隱感覺，老左讓這人跟自己比試，不至於一招落敗。
“六成。”武風雲道，說完，邁步離去。
“六成？騙人。”李素盯著武風雲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人，很不誠實。
…
巡天衛的訊息網十分靈通，不到半天，便查出了有關廚娘阿妍的所有事。
確實有這樣一個女婦人，原本住在姑蘇城外的許家村。
夫君病故，賣身葬夫。
“是我多想了。”李素輕語。
左林搖了搖頭，“也不算多想，非常時期，謹慎點沒錯的。”
“那個武風雲…很特殊？”李素好奇。
左林看著李素，“未來老夫要送你的那份機緣，他可能是你最大的競爭者。”
李素一怔，旋即眉頭擰了起來，無語道：“咋滴，你給他也畫餅了？”
兩人相識已久，左林早就習慣了李素時不時冒出來的瘋言瘋語，不搭理就好。
“你的力氣還算湊合。”左林點評剛剛的戰鬥，“速度太慢，戰鬥時不夠機敏，破綻百出；對敵判斷，更是一塌糊塗。”
李素沉默半晌，提醒道：“是我打飛了姓武的。”
“你很驕傲？”左林冷笑。
李素不說話了，要僅是打飛了武風雲，他倒是能驕傲一下；關鍵是，他剛打飛武風雲，就讓眼前的左林，提著吊打。
這種情況，哪還有臉驕傲呢？
“回去，在你家院子裡挖個坑，往裡面加點水，在泥濘裡修煉。”左林吩咐道。
“泥濘…”李素眸光微動，點了點頭，“好。”
說完，轉身離去。
左林站在門前，盯著李素已消失的背影，喃喃道：“年輕人精力太旺盛，容易多想。”
搖了搖頭，想起武風雲，眼眸變得深邃。
“公主殿下既然來了我這邊，說什麼也要護她一程。”
…
傍晚時分。
城北，李宅。
古清妍看著盆裡泡著的兩大塊血蛟肉，久久無言。
那混蛋腦子有病吧？
都說這肉有問題了，還吃？！
古清妍忍著暴走的衝動，抬眼望向窗外，院落西側，一道赤著上身的身影，正站在一座大坑裡，雙手齊出，不斷抓掏著坑洞周圍的泥土。
大坑裡，泥混著水，漫過了李素的胯部，宛若沼澤地一般。
“腦子確實有問題。”古清妍點點頭，隨後十分無奈地拿出一塊血蛟肉，放在菜板上，拿起菜刀，砰砰剁肉。
主臥窗前。
田柒、紫影兩女站在一起，瞧著院子裡的李素，都有點迷茫，不知這人在幹嘛。
在李素挖坑前，紫影倒是問了句，得到的答案，就兩個字：
修煉。
“別管他了，可能純粹就是想吸引小姐你的注意。”紫影吐槽一句。
田柒眨了下眼，瞧著渾身汙泥的李素，隱隱覺得，這位便宜夫君若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多半不會用這種渾身沾泥的手段。
“或許，真的是在練功。”田柒想到左林的師門，若有所思。
院落西側，圍牆下方。
從千戶所回來後，李素便在這裡挖了個大坑，已修煉近十年的他，力氣大的驚人，僅憑雙手，便能輕而易舉地轟碎泥路，活生生挖出一座大坑。
大坑裡，澆築了近百桶井水，跟碎泥達成了一定的比例。
普通人身處當中，很難移動腳步；即便是有著近十年修煉功力的李素，在這泥坑裡，也沒辦法行動自如。
“……”
天色漸晚。
做好了飯菜的美廚娘古清妍，恭恭敬敬地給田柒、紫影送了一桌飯菜。
院落裡的李素，走出大坑，來到古井邊，提起一桶水，直接往身上澆灌。
“主人，您想在哪吃？”古清妍走出廳堂，恭敬問道。
“書房。”
“哦。”
古清妍輕輕哦了聲，輕步走向廚房，心裡泛起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衝了數遍身子，李素趿拉著木屐，走向書房。
書房裡。
古清妍已在書桌上擺滿了飯菜。
在飯菜最中間，是一個大約有水桶一半高的瓷鍋。
瓷鍋裡，是剛燉好的千年血蛟肉。
“陪我一起吃。”李素坐在書桌前，瞥了眼打算離開的古清妍。
“是。”
古清妍頭皮有些發麻，已經猜到李素想讓她吃什麼了。
血蛟肉。
事實也正如她所想，李素直接給她夾了一塊煮熟的血蛟肉。
古清妍十分無奈，她一點都不想吃。
現實卻是…她不僅要吃，還需要受寵若驚地表達感謝。
李素一共給古清妍夾了五塊掌心大小的血蛟肉，便沒再理會這位美廚娘。
以他的預估，普通人吃了這個份量，大機率會流鼻血，虛不受補。
“只吃五塊，問題應該不大。”古清妍暗自鬆了口氣，眼見李素正在狂吃血蛟肉，心裡泛起幾分鬱意。
這混蛋吃這麼多血蛟肉，晚上肯定睡不著。
到時候……
古清妍只能祈禱，那位名叫紫影的高挑姑娘，今晚能夠再辛苦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