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
看到坐在床邊、正‘虎視眈眈’盯著她的李素,月魁面紗下的臉頰變得滾燙,腦海裡不自禁回憶起,昨晚她離開這間房之前的一些對話。
李素招了招手。
月魁忍著羞澀,屏著呼吸,一邊慢步走過去,一邊輕動雙手,散發著一縷縷真氣。
她隱約猜到,羲娥應是在這間房裡做了些手腳,極有可能能夠感知到房間裡的動向。
接下來發生的事,顯然不適合羲娥感知。
“有一種鳥,名叫孔雀。”李素盯著走來的月魁,“每年三四月份,雄孔雀都會展開它五彩繽紛的尾屏,你可知為何?”
“孔雀開屏…”月魁臉頰泛紅,曾經的楚國境內,就有孔雀這種鳥,她曾親眼看過雄孔雀開屏時的景象。
每次雄孔雀張開五彩繽紛、美輪美奐的尾屏,周圍總是會有雌孔雀撲過去…
“因為是你,我願意一直等待。”李素溫聲說道。
月魁忍著羞澀,緩緩揭下了面紗。
同行一路,兩人早已百無禁忌,確定關係後,月魁更是從未拒絕過李素。
這一次,本就有點心虛的月魁,自然更加不會例外。
一直到下午。
深知還有事要談的月魁,忍著睏意,默默運轉功法,恢復些許體力。
“你是怎麼想的?”月魁看著近在咫尺的愛郎面孔,輕聲問道。
李素沉吟道:“我想知道,玉泉靈鏡到底有何作用?”
“其實,昨天晚上,我和羲娥一起去了趟玉泉山,見到了趙玉鼎……”月魁簡單講述著昨晚發生的事,“羲娥也沒見過玉泉靈鏡,她說玉泉靈鏡能夠看透一個人的過去和血脈時,趙玉鼎並未反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能就沒必要加入金鱗門了。”李素輕聲道。
月魁臉色微變,看著李素,認真說道:“你一定要加入金鱗門。”
“我加入金鱗門,咱們就要分開了。”李素嘟囔。
月魁臉頰上,本就沒有完全退卻的紅暈,再次浮現了一層紅,柔聲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可那靈鏡,有可能能夠看透我的過去。”李素看著月魁,提醒道,“我的過去,已經有了你的存在。
那是我最美好的記憶,只有我和你獨享的記憶。”
月魁心中泛暖,小聲道:“趙掌門肯定會有分寸,不會胡亂探尋這種記憶的。”
“這種事,我連自己都不信,豈能相信他人?”李素冷笑。
月魁嗔了李素一眼,柔聲道:“咱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不能就這樣放棄的。”
李素看著月魁,忽然問道:“你覺得一件事,是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
月魁一怔,猶豫道:“過程很重要,結果也很重要。”
“我一向認為,結果更重要。”李素閉上雙眼,說道,“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發現有修煉這回事之後,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成為至強。
曾經,因為老左的緣故,我的信心遭到了極大的打擊。
那時,就想著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變強。
即便修煉緩慢,十年都沒能突破淬體境,我心裡想要成為至強者的念頭,仍舊一直存在。
為了變強,我可以忍受任何淬體之痛;可以在泥坑裡修煉;可以忍著慾望,一直保持童子身…
我一直認為,只要能夠成為至強者,我大概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直至遇到你,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過程,可以這麼美好。
我們同行一路,目的是為了讓我加入金鱗門。
昨晚,我想了一夜,正視己心,發現相比於加入金鱗門,你在我心裡的地位,要更加重要。
但凡有一絲一毫會傷害到你的可能,我都不會去做。”
月魁怔怔地看著李素。
“我知道你會勸我。”李素睜開眼,輕聲道,“你最好別勸,因為我的過去,除了有你之外,還有不願讓任何人知道的事。”
“金鱗門能幫你成為至強者。”月魁提醒道。
“當它想要窺探我的過去時,它就已經站在我的對立面了。”李素看著月魁,態度堅決,“我已經想了一晚,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即便你我沒有任何關係,金鱗門想要窺探我的過去,我也不會允許。”
“……”
月魁沉默,其實昨晚,她就已經猜到了李素的態度。
“今晚就離開吧。”李素輕輕撩了下月魁的耳邊髮絲,“你陪我一路,我也該陪你一路。
咱們先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後再想其它。”
“這樣,就辜負了江左對你的期望。”
“老左……”李素嘆了口氣,無奈道,“他會理解的。”
月魁不再多言,輕輕倚在李素的懷裡。
“我的過去真不能讓人看到啊。”李素有點蛋疼,不止老左希望他加入金鱗門,田柒、紫影、玉衡仙子等女,也都希望他加入金鱗門。
他不遠萬里來此,也已經做好了加入金鱗門的準備。
可誰能想到,這考核第一關,就將他攔在了門外。
他的過去,真不能讓人看到,不僅僅是因為禁制級畫面太多,同時,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還有前世。
傍晚時分。
李素懷抱兔子,月魁手持蛇杖,一同離開了客棧房間。
來到院落時,遇到了適時現身的羲娥。
羲娥的臉色不太好看,她已看出,這兩人是打算提前離開玉泉山了。
“我要回隱巫谷,要跟我一起嗎?”月魁看著羲娥,輕聲邀請道。
“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讓他留下。”羲娥臉色罕見地嚴肅。
月魁忍不住看向李素,如果李素願意,她是希望李素能夠留下的。
李素微笑道:“聽你的意思,相比於我想拜師金鱗門,金鱗門似乎更加需要我?”
“你想多了。”羲娥沒好氣。
李素聳了聳肩,淡淡道:“既然金鱗門不需要我,我現在也沒興趣加入金鱗門,你又何必讓我留下呢?”
羲娥蹙眉,盯著李素,“若你能獲得金鱗門的傳承,未來在武道上的成就,比之武戩,只高不低。”
“你可能不懂。”李素看著羲娥,淡然一笑,悠悠說道,“真正的妖孽,通常都是藐視一切的;即便沒有金鱗門,我自信未來也能超越武戩,立於武道之巔。”
說著,又補充道:“你是月魁大祭司的故人,你應該懂得我不願參加金鱗門考核的原因之一。
如果你真把月魁大祭司當朋友,你就不該阻止我和月魁大祭司。”
“……”
羲娥深吸一口氣,身影剎那化作流光,消失在李素、月魁眼前。
“走吧。”李素豁然一笑,頭戴黑袍帽,瀟灑邁步,走出院落。
月魁大祭司跟在李素身邊,無法平靜,出客棧後,她瞥了眼玉泉山的方向。
剛剛,她看的清楚,羲娥離去的方向,便是玉泉山。
“或許,還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