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什麼樣我無法預知,至少在這個時候,我沒辦法看到一個男人落淚而一無所覺。這個男人,還是從高中時起就喜歡著我的人。而我,先前已經決定要給他也給自已一個機會。
或許對他的失望有一點,但還沒有嚴重到就此將他鎖死。
我就是這麼沒用,總是會心軟。
或許他的事情真的很緊急,我願意相信昨天的事情真的只是個意外。
就這樣吧,我告訴自己,蘭月,看在他態度誠懇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就這一次!
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述說著他的後悔和害怕,還有看到我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時的心疼和愧疚,像是根本沒聽到我的話,一直說個不停。
我也不再開口,安靜的聽著他絮叨,眼裡帶著笑意。
陡地,他的身體一僵,似乎明白過來了,迅速抬起身,深深的看向我的眼底。
那一刻,我在他的紅通通的眼睛裡看到的是滿滿的狂喜。
他的眼角還有未拭乾的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為我哭了。
就信他一次吧,給他也給我自已一個機會,我想。
“紅豆,哦,不,紅棗粥,紅棗粥是吧,甜甜的是吧。我現在就去弄,現在就去,你等我一會兒,我會很快回來。這一次我不會再失約,絕對不會。”
堂堂李家大公子扯起衣襟抹了把臉,幾步就蹦到門口,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蹦到門邊的他想了想又蹦回來,在我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親了下我的額頭,“我太開心了,謝謝。”
目送他輕快的離開病房,我的心情稍有好轉。但昨天的事情太過危險,現在想想更加的後怕,若要馬上忘記,不太可能。
最近幾年我經歷的危險事情太多,不知道是不是人品問題,不然為什麼那種嚇人的事情總是會輪到我啊。
李木離開沒一會兒,大哥給我打來電話。
我接起影片,大哥那張焦灼的俊臉清楚的闖入我眼簾,“還發燒嗎?傷口疼不疼?那麼大的雨,嚇壞了吧。唉,都怪大哥沒用,離得太遠。”
大哥伸出手,試圖觸控式螢幕幕上的我的臉。我也下意識的想把自已離得更近。
我想大哥了。
“嗯,可害怕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我摔了三,不,四跤,腿都磕破了,我最喜歡的那條裙子也壞了。我好怕會死在那裡,大哥。”
病房裡只有我一個人,面對大哥,我毫不掩飾的釋放著我的委屈和害怕,掰著手指頭一一的跟大哥述說。
在大哥面前,我一丁點委屈都受不了,眼淚不聽話的一直流,流得大哥的眼睛都紅了。
“小月乖,不哭了,大哥會心疼。”他聲音低啞的哄我。
“不行,就要哭。大哥,你為什麼要離我那麼遠啊,沒有你在身邊我好害怕,我被你養成膽小鬼了。嗚嗚,大哥,我好想你。我不想離你那麼遠,都沒有人管我。我想回林大了,你幫我好不好。”
大哥沉沉的看著我,那麼多的心疼都積在他眼底,我看到他幾次抬起右手,應該是想揉揉我的發頂。可惜山高水長,幾千公里的距離,大哥他也只能頹然放手。
他耐心的哄了我好久,每一個字都讓我安心,哄到我破啼為笑,不再去想昨夜發生的事情。
“大哥,我給你寄的生日禮物收到了嗎?”
“嗯,剛剛收到就給你打電話過來。小月親手做的嗎,很漂亮,大哥很喜歡。”大哥的聲音沉沉的啞啞的,眼睛亮得好似有兩盞燈火在燃燒。
“對啊,我做了兩個,深藍色的是你的,淺藍色的是我的。你看到那兩個小人兒嗎,高個兒的是你,矮個兒的是我。”
“這麼說大哥猜對了,你啊,從小就是個調皮蛋兒。那天你鬧著出去捉蜻蜓,問荷阿姨沒有時間,只好我帶你出去。對了,你的外套還是我給穿上的,你頭上的小辮子也是我扎的。不過我第一次給女孩扎辮子,扎得不太好看。”
“大哥你記得好清楚,我也記得。那天的蜻蜓好多,都在天空飛來飛去,還有的落在牆壁和柵欄上,但你好笨啊,只捉到一隻。”提起童年,我的心情好多了。
彷彿又回到那個溫暖的傍晚,大哥的大手牽著我的小手,迎著絢麗的夕陽,奔跑著追逐晚霞中的紅蜻蜓。
“那小月猜猜,為什麼只捉到一隻呢?”大哥認真的和我聊著小時候的事情。
我歪頭想了想,“因為蜻蜓是益蟲嘛,大哥是不想讓我荼毒它們。”
“小月好聰明,就是這樣。”
我開心的咯咯笑,一不小心牽動腿上的傷口,疼得我直吸氣。
大哥好容易亮起來的眼睛又變成一片焦灼,著急的說,“是不是傷口痛,清風呢,讓他給你叫大夫啊。”
“花蕊打電話找他,我也不想見他,就讓他先回去了,我不用他照顧,自己可以的。”
“李木呢?他怎麼也不在?”
“我想喝點粥,他跑出去弄了,一會就能回來。大哥別擔心,現在我不怕了。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有你可真好。隔著幾千裡,都能保護我,謝謝大哥。”
“接到你打來的求救電話,我的心臟都要停了,你可真把大哥嚇壞了。小月乖,答應我,大哥不在的時候,要保護好自己,什麼人和事都沒有你的安危更重要,明白嗎?”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魏清風也好,李木也好,他們都在為沒護好我而道歉,只有大哥他問我怕不怕、疼不疼。
聊了差不多一小時,直到我拼命的保證不會再嚇到他,大哥才結束通話電話。
李木拎著粥進來時,我的笑容還掛在臉上。
“小月你不生我氣了啊。”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床頭的小櫃上,拿出碗筷去洗手間清洗,再把粥盛在碗裡,輕輕的用小勺子攪動。
一套動作下來,居然很熟練,竟像是做了許多次一樣。
“你怎麼會做這些事?”
“你出去讀大學那幾年,奶奶總是生病,我都是京都和南城兩邊跑,只要有時間就回去照顧奶奶。久而久之,便都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