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烈酒的後勁上來了。
林小璇視線越來越模糊,人也越來越恍惚。
她木木地走著,深一腳,淺一腳。
忽然一個聲音諷笑,“那天在江淺檸面前不是裝得挺純的嗎,怎麼才幾天,就跑到這種地方來釣凱子了!”
林小璇沒有反應,她連對方說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男人見她這樣,疑惑了一下,張著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只遲鈍地往旁邊走,那麼遲鈍,就連她的臉被他的手碰上,她也只茫然了一下就繼續走了。
男人挑眉,捻了捻指腹上細滑的感覺,不可置信地牽起嘴角,跟了她片刻,忽然抱住她。
她懵了懵,無力地推他,“不要,走開……”
連聲音都如此軟綿,男人只覺得渾身激盪,“乖乖,這裡壞人太多了,我帶你回家。”
家字落下,男人喉嚨驀緊!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從他身側插入,精準掐住他的喉嚨。
待他不得不鬆開林小璇,人就被摜到了地上。
男人摔得有點重,兩手撐地,有些驚恐地看面無表情的秦安羽。
秦安羽只淡漠地看著那個失了魂一樣的女孩。
“我沒有家。”林小璇哽咽了聲,邁著漂浮的腳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街道上剩下兩個長長的影子,林小璇慢慢停下來,看著那影子一點點將她的影子覆蓋。
怔怔的,她笨拙地轉過身,看著高大挺拔的男人,喃喃說:“真像。”
然後她低下頭,又繼續遲鈍地往前走。
秦安羽眉眼冷冽,終於把她捉了,扔進跟了很久的車裡。
林小璇縮了縮,酒醒了兩分,竭力辨認他沉沉的眉眼。
回到住處,林小璇往前走幾步,又回頭看一下。
他冷冷沉沉地跟著。
鑰匙怎麼都插不進鎖孔,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舉著鑰匙,看向像一堵牆,將她的視野幾乎佔滿的男人。
秦安羽抽了她手中的鑰匙,往鎖孔一插,旋即扭開了門。
進到去,門隨手鎖上,手機丟往沙發,將她的外套扯下扔到地上,襯衫裙的扣子像剝豆子似的滾落地上。
幾乎沒有準備,她悶哼了聲。
不大的臥室裡充滿了她的呼吸聲。
她一直試圖去看清他,看清他冷漠的眼睛是否存在半點溫情。
然而她越是看得認真,他的懲罰越是深重。
她也試著溫柔地討好,去撫摸她清醒的時候不敢去撫摸的,結果他只狠狠地將她掀到一邊,然後再以他的方式掌握主動。
待清晨林小璇醒來,臥室裡一片狼藉,身邊卻空無一人。
……
晚上讀書館有讀書活動,林小璇作為一個即將轉正的員工去輔助各種事宜。
正心無旁騖地忙著,有人往她身邊靠近,低聲說:“我才知道,原來你跟有婦之夫有一腿。”
林小璇猛地一驚,抬眼。
竟是那個半個月前騷擾過她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高領毛衣,配上邪惡的笑容,顯得尤其斯文敗類。
林小璇轉身走開,但他像甩不掉的陰影跟著。
“昨晚是跟他走了吧,你這個賤人。”
林小璇心口再次一個咯噔,腦海裡突然隱約響起什麼話,震驚地看向他,原來她昨晚差點又落入這個人手裡?
看她這個表情,黃毅鑫以為她被拿捏了,哼笑,“你知不知道他昨晚打了我?如果你不想我告發你們……”
他故意停住不說下去。
林小璇的手不覺用力攥緊。
不能怪秦安羽嫌棄她,她好像總是會招惹這種噁心的人。
可能是她確實太好欺負了,彷彿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將她搓圓捏扁。
她盡力調了呼吸,低低說:“你可以先到那邊轉角去等我嗎?”
她低眉指向外面走廊盡頭。
黃毅鑫大喜,心說這小白兔總算識了點時務。
等下他一定要好好把昨晚吃的虧全討回來。
“行,那你快點過來。”他笑眯眯地走了。
看他走遠沒有回頭,林小璇過去拿了包包,不動聲色地從裡面摸到她上次被這個人欺負過後買的防狼二件套。
她過去跟同事告假一會兒,向約定的轉角走去。
看到她出現,黃毅鑫立即迎過來,林小璇小臉發白,竭力鎮定,搶在他說話之前問:“你不是大學老師嗎,這樣逼我合適?”
黃毅鑫輕笑,想摸她的臉,但被她躲開了。
“大學老師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你要是哄我高興了,我可以考慮跟你保持關係,甚至可以像普通人那樣談戀愛,你要知道,我能看上你這種……”
他話音未落,林小璇藏在身後的右手忽然舉起朝他的臉猛按辣椒噴霧!
在他驚怒抬手亂舞,眼睛痛得閉起來時,她趕緊從包包裡拿出防狼電棍,哆哆嗦嗦拉開收縮的棍體。
但她還沒來得及揮出電棍呢,對方像發狂的野獸撲過來,她驚叫。
肩頭驀然被抓住搡往一邊,跟著熟悉的氣息擋在了她的前面,面沉如墨的男人一腳踹去,黃毅鑫砰地重重摔到地上。
林小璇驚魂不定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秦安羽,嘴唇抖了抖,卻說不出話。
便聽到江淺檸叫她,“小璇你快過來!”
林小璇兩腿發軟,快步朝江淺檸走去。
“老師要講課了,你趕緊整理好去吧。”江淺檸說。
林小璇什麼也不敢說,低著頭匆匆走開。
腦海裡一片混亂,心跳得好像零件壞掉了一樣。
昨晚喝醉後回到住處模糊零星的場景從腦海裡閃過,卻不敢仔細去回想。
秦安羽並不高興,所以她不敢去觸碰昨晚的記憶。
現在自然也害怕去面對他。
林小璇走後,秦安羽冷著臉往地上的黃毅鑫繼續踹上幾腳。
黃毅鑫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說:“住……手,我知道你是……”
話沒說完,又被補上幾腳,痛得徹底啞了聲。
秦安羽拖死狗一樣將黃毅鑫往走道的另一頭拖出去,司機開車過來,幫秦安羽將人塞上車。
車子開到之前林小璇的表弟被砍光手指的地方,秦安羽對聞聲過來的常老大說:“你做個莊吧。”
半個小時後。
臉青鼻腫的黃毅鑫因為連輸了三局骰子,將要留下來,只等他身上的傷好了,就送去某會所當一個月的男公關。
見秦安羽要走,黃毅鑫喊:“你們為什麼要聽他的,他現在已經沒那麼了不起了!”
常老大嫌他聒噪,一腳踹過去,人就暈了。
常老大將手裡的雪茄往他身上彈了彈灰,幽幽說:“再怎麼著,人家現在不是還沒倒嘛,你算個球。”
一個晚上林小璇都心神不寧。
直到讀書活動結束,她終於看到秦安羽回來,頓時心跳如雷。
然而他並不是來找她,而是朝江淺檸看了眼,後者立即默契地朝他走去,兩人的身影很快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