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和曹操見面後,陸玄主動道:“岳父遭到陳宮和張邈背叛,又遇到呂布這等強敵,還精神抖擻。由此看來,岳父要剿滅呂布不難,其實我不來兗州幫忙,問題也不大。”
曹操笑道:“賢婿來了,我才更有把握。走,隨我入城。”
“全軍入城。”
曹操看向陸玄後方的軍隊,吩咐了一聲。
他拉著陸玄走前面,荀彧安排了人接待黃忠等人,負責安頓陸玄的軍隊。
曹操帶著陸玄回到州牧府,把荀彧、戲志才、荀攸和程昱請來,又喊了曹昂、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等人,文官武將齊聚,為陸玄接風洗塵。
曹操端起酒樽,笑說道:“張邈和陳宮背叛,我陷入絕境,賢婿不辭辛苦來幫忙,恩深義重。這杯酒,我敬你。”
“請!”
曹操直接喝了一杯酒。
陸玄回敬道:“岳父客氣,你我一家人,不分彼此。”
曹操笑著點頭,他在觀察陸玄。
這一次陸玄來兗州幫忙,曹操心中感激,可是曹操為人警惕,即便是陸玄來了,曹操也不曾降低戒心。
陸玄是為了什麼?
難道,真的是毫無所求,無條件的幫他抵擋呂布嗎?
曹操認為不可能。
陸玄身為一方諸侯,不可能這樣單純,這絕不是陸玄。
曹操敬酒後,試探道:“賢婿的軍隊在揚州,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如此勁旅,依我看,和呂布的精銳相比較,也是隻強不弱。這一戰,還要仰仗賢婿的軍隊抵擋呂布,力挽狂瀾。”
陸玄微笑道:“我的軍隊,都是山中猴子,在揚州蹦達而已,比不了岳父的青州兵。論精銳,青州兵才是真正的精銳。我來馳援岳父,也只是錦上添花,敲敲邊鼓罷了。”
曹操眉頭一挑。
陸玄這小子狡猾得很。
陸玄要幫他,可是,絕對不是不計代價的幫忙。
曹操試探了一下,又朝戲志才、荀彧等人投去眼神,一時間文武官員紛紛起身敬酒。
陸玄飲酒剋制,即便敬酒的人很多,他也只是象徵性的抿一下。
夏侯惇也來敬酒了。
他走到陸玄的面前,抱拳道:“陸使君,您手中的一杯酒,喝了十來個人,都還剩下大半。男人大丈夫,喝酒磨磨蹭蹭的,不像樣。我夏侯惇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他仰著頭一杯酒直接下肚。
甚至,夏侯惇把酒杯翻過來,特意顯示酒杯乾乾淨淨,一滴酒都沒有剩下。
然後,夏侯惇看向陸玄。
其他的人,也看過來,目光落在陸玄的身上,等著看陸玄的應對。
陸玄不急不急的拿起酒樽,輕輕抿了一口酒,就擱下了酒樽。
夏侯惇的臉瞬間漲紅,眼神銳利,嘆息道:“看樣子陸使君不給我夏侯惇面子,所以喝酒很剋制。”
陸玄眨了眨眼睛,一副疑惑神色,說道:“夏侯將軍說你幹了,我隨意。怎麼我隨意,你一副不滿的模樣呢?難道夏侯將軍魁梧大丈夫,說話都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嗎?”
“我,我……”
夏侯惇一時語塞。
誰都聽得出來,那是夏侯惇的客氣話,就是讓你陸玄大口喝酒。
陸玄裝傻充愣,懟了過來。
夏侯惇拿陸玄沒辦法,總不能說,自己不是讓你隨意的意思吧?
陸玄嘆息一聲,說道:“其實我也是好酒的人,可是呂布在濮陽駐軍,隨時能突襲鄄城。這時候敞開了喝酒,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呂布突襲,誰來抵擋呢?我聽說夏侯將軍治軍嚴謹,如今戰事期間,這般肆意飲酒,還怎麼治軍呢?”
夏侯惇面頰抽了抽。
很是無奈。
陸玄的話句句在理,挑不出半點毛病,關鍵你還無法反駁。
夏侯惇只能啞巴吃黃連,拱手道:“陸使君的一番話,令夏侯惇汗顏。難怪陸使君小小年紀,就是牧守揚州的一方諸侯,夏侯惇佩服。”
陸玄擺了擺手,說道:“夏侯將軍過獎了,我不過是機緣巧合,不足為奇。剛才夏侯將軍敬酒,我能理解,這是將軍給我臉面,才會來敬酒。陸玄在這裡,感謝將軍的器重。”
夏侯惇眉頭抖了抖。
好話,壞話,都讓陸玄說了,他更是無言以對。
之前戲志才從廬江郡回來,說陸玄難纏,夏侯惇是不相信的。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能有什麼難纏的?
如今,夏侯惇見識了。
夏侯惇神色多了一抹忌憚,拱手道:“陸使君過獎了。”
他急匆匆回了坐席坐下。
有了夏侯惇的先例,其它來敬酒的人都收斂了,沒有大規模的敬酒。
氣氛,愈發的和諧。
陸玄擱下酒杯,他看向曹操,忍不住嘆息道:“我這次來馳援岳父,帶來了接近九千精銳。不過我的將領,連像樣的戰馬都沒有。”
“唉,南方雖然有兵源,可是南方沒有牧場,一馬難求。這一次,我希望向岳父買一批戰馬,不需要太多,有個兩千匹戰馬就行了。”
大廳中,一眾人齊刷刷看過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陸玄提要求了。
一開口,就是兩千匹戰馬,真的是不客氣。
曹操面頰抽了抽,開口道:“賢婿,你一開口就是兩千匹戰馬,我也沒有這麼多。”
陸玄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問道:“岳父掌握兗州,地處中原,都沒有這麼多戰馬嗎?”
曹操篤定道:“沒有!”
陸玄遲疑了片刻,開口道:“沒有兩千匹,七八百匹戰馬總有吧?我也不嫌少,好歹能裝備些騎兵。”
曹操心頭有些堵。
開口就是兩千匹戰馬,轉眼變成七八百匹戰馬,他的戰馬也精銳。
這小子,當他開馬場的嗎?
曹操搖了搖頭,微笑道:“賢婿啊,七八百匹戰馬都沒有,因為我都缺馬。”
陸玄抬起頭,審視著曹操,疑惑道:“岳父一方諸侯,威震天下,連這點數目的戰馬儲備都沒有,難怪呂布這廝,區區一介莽夫,就敢覬覦兗州。”
曹操捋著鬍鬚的手一下抓緊,掐斷了一根鬍鬚。
他眉頭微皺。
陸玄這小子為了戰馬,真是不要臉啊。
曹操臉皮不遑多讓,他神色立刻變得凝重,嘆息道:“我雖然是兗州牧,可是兗州境內,很多地方不在我的掌控。所以戰馬的數量,實在有限。等以後,我有了戰馬,賢婿要多少,我賣多少。”
陸玄問道:“岳父,能給我多少戰馬呢?”
曹操琢磨了一下。
陸玄不辭辛苦的來馳援,說要買戰馬,他不能一點都不給,那說不過去。
好歹,人家是來幫忙的。
曹操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三百匹,這是極限。再多的戰馬,我擠不出來。”
陸玄考慮了一下,感慨道:“三百匹馬太少,沒什麼用。”
曹操聳了聳肩,順勢道:“賢婿覺得少,那就算了。”
陸玄連忙擺手,說道:“岳父,我不嫌少的,三百匹就三百匹,有總比沒有好。不過我這次來鄄城,連糧食都沒有,更別說帶錢了。”
“三百匹戰馬的錢,要等我回了廬江郡才能給岳父。而且現在的廬江百廢待興,很不容易。可能這筆錢,要延緩一下才能送來,請岳父見諒。”
曹操聽得面頰抽搐,有些躁鬱。
他這一刻,深深理解了戲志才當初的感受,陸玄這廝夠無恥的。
先獅子大開口的要買馬。
然後,和曹操討價還價,壓倒了三百匹戰馬。緊跟著,說暫時沒錢,實際上就是不給錢的的意思。等陸玄帶著戰馬回了廬江郡,還會給錢嗎?
陸玄這廝,就沒打算給錢的。
這小子腹黑得很。
曹操審視著陸玄,忽然笑了起來,或許這是陸玄年紀輕輕就能立足一方的原因。
不僅要有能力有膽魄,還要夠狡詐腹黑。
難怪騙得劉表團團轉。
關鍵陸玄臉皮厚,說得出來,而且說出來了,你不好不給。譬如現在,陸玄不懼艱險的來馳援曹操,要買三百匹戰馬你都不給,傳出去,豈不是涼了無數人的心?
曹操大袖一拂,說道:“賢婿費盡周折來馳援,我感激不盡。三百匹戰馬,送你了。”
陸玄臉上笑容燦爛,拱手道:“岳父不愧是兗州之主,氣魄宏大,小婿佩服。請岳父放心,我的人有了戰馬,肯定狠狠的攻打呂布。不過這次和呂布交戰,我也有點想法,希望岳父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