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詢問道:“徐先生在鹿門山求學,有多長的時間了呢?”
徐庶不假思索道:“滿打滿算,已經快三年。這三年在鹿門山,仰賴龐公的照拂,讓我衣食無憂,心無旁騖的學習。如果沒有龐公,就沒有我徐庶的現在。”
龐德公讚許道:“這是你自己好學,你有這個天分。”
陸玄心頭更是篤定。
學了三年多。
該學的,已經學了。
陸玄神色振奮,繼續道:“自古以來,沒有人能在老師的身邊,學到所有的能力。徐先生在龐公的身邊,學做人的道理,學用兵的手段,學治理地方的策略,可是這些,都是理論上的。”
“三年的時間,耳濡目染,足夠讓徐先生形成自己的做人做事法則。”
“我認為擺在徐先生面前的問題,不是繼續求學。因為兵法謀略,治政理念這些,都是相當複雜的,不是靠求學問道,就能瞭解全部的。”
“這是需要躬身去做的。”
“所以,徐先生需要的是實踐,透過治理地方,去處理各種問題,把自己的所學轉化出來,形成自己的經驗。”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一直讀書,不親自去做,永遠都不可能成長。因為現實中遇到的問題,會遠遠超過書本上的內容。”
陸玄說道:“你真正去做了,才能磨礪心智、手段等,最終才能百鍊成鋼。”
“說得好。”
龐德公眼中明亮。
他捋著鬍鬚,讚歎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兩句,點出了做人做事的道理。不去做,永遠都只是空想,都是紙上談兵。要做好,就必須落到實地。”
司馬徽附和道:“陸太守的一番話,堪稱精闢。多少讀書人,一味的讀死書,成了書呆子,只知道依靠書本,誇誇其談,不能因地制宜的安排。能真正去做,這才是提升的最佳途徑。”
兩人的認可,其餘人紛紛說話。
徐庶更是意動。
他在龐德公的身邊學了很多年,兵法謀略,治理方法,全都不缺,他缺的是機會。
陸玄再次道:“徐先生在我廬江郡出仕,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留在我的身邊,做一個軍師,參謀軍政。第二,直接去地方上擔任縣令,治理地方,磨礪自身。不論哪一個選擇,我都支援徐先生。”
徐庶心底的遲疑徹底崩散。
一出仕就是軍師,或者是縣令,對他來說,已經是滔天的機緣。
他不是大家族的子弟,大家族底蘊深厚,能安排家族子弟出仕。可是他這裡,沒有任何的人脈,能依靠的就是自己。
陸玄給的太多了。
徐庶不再猶豫,起身雙手合攏,拱手道:“徐庶,拜見主公。”
陸玄回禮道:“我得徐先生,如魚得水。”
徐庶道:“主公過獎了。”
陸玄看向其餘計程車人,微笑道:“諸位有願意出仕的,陸玄都歡迎,必定不會虧待諸位。”
一個個人都沒有表態,如孟建、石韜等人有自己的打算。
陸玄是厲害,可是目前,也僅僅是一郡太守,還是不夠強。
陸玄見沒有人站出來,就不再勸說。
有徐庶歸順,足夠了!
他又多了一個人才。
徐庶看向龐德公和司馬徽,鄭重道:“我應主公的邀請,要離開鹿門山了。承蒙龐公和司馬先生教誨,徐庶受益終身。如果沒有兩位先生,徐庶還是隻知道血濺五步的莽夫,還是任性妄為的性子。”
“龐公和司馬先生對徐庶,恩同再造。”
“請受徐庶一拜。”
徐庶鄭重的向龐德公行了一禮,再一次鄭重的向司馬徽行禮。
龐德公笑道:“元直下山,老夫沒有什麼囑咐你的。你還有一個老母親在北方,中原雖然日趨安穩,可是到了廬江郡後,記得安排人把老母親接到身邊居住。你有了住處,安定下來了,要奉養母親。”
徐庶拱手道:“謹遵龐公教誨。”
司馬徽輕輕一笑,說道:“元直,你的出身不好,卻有一腔熱血,這一點很好。做官了,有了權力了,切記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你有滿腹的韜略,如今得其主得其時,要好好做事,戒驕戒躁。”
“另外,剛才陸太守提到了你的任職,我多說幾句。”
“出謀劃策方面,你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地方上的政務,最磨礪人,看似簡單,實則方方面面都考驗人。我建議你先去地方上歷練。要成就大事,不能只是出謀劃策,更要能治理地方,帶兵打仗,要有經營實務的能力。”
徐庶再一次道:“徐庶謹記司馬先生教誨。”
陸玄看在眼中,心中感慨。
龐德公和司馬徽兩人,都是有大才華的人,他很想立刻招攬兩人。只是陸玄明白,現在要招攬這兩人,完全不可能,不過,如果能請(拐騙)到廬江郡去,讓兩人去了廬江,就有了機會。
陸玄心中所想,準備說話的時候,忽然眼前一亮,龐統站了出來。
“陸太守,我要去廬江郡。”
龐統昂著頭,眼神燦然,說道:“我去了廬江郡,陸太守給我一個什麼職務呢?”
陸玄聽得很驚訝。
龐統要來。
這是好事。
雖然龐統的年紀小,可是他一直在龐德公的身邊學習,已經有了自己的性格和思考方式。只要帶在身邊,慢慢的磨礪,幾年後就可以獨當一面。
問題是,龐德公願意嗎?
陸玄看了龐德公一眼,又回到龐統的身上,微笑道:“小龐先生願意去廬江,我求之不得。不過你的年紀不大,能自己做主嗎?”
“我當然能做主。”
龐統直接回答。
他看向龐德公,鄭重道:“叔父,我該學的都學了,我要去廬江郡。”
龐德公呵斥道:“你才十四五歲,能照顧自己嗎?懂得人心叵測嗎?懂得人情世故嗎?這些事情,你完全不曾接觸過,怎麼做事?”
龐統略顯黝黑的面龐上,露出了執著神色,說道:“叔父,我是去做事的,不是去鉤心鬥角的。我不會照顧自己,可是,有人照顧我就行。”
龐德公面頰抽了抽。
混帳東西!
年紀不大,翅膀都還沒硬,就想著要飛出去。
陸玄看到這一幕,微笑道:“龐公,可否容我說兩句話?”
龐德公說道:“陸太守請說。”
陸玄不卑不亢的道:“即便是璞玉,也要雕琢才行。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要成才,要成就大才,不是簡單幾句道理就能成就的,必然要磨礪才行。”
“小龐先生是一塊璞玉,要真正有成就,就需要去經歷人心叵測,去懂得人情世故。走了彎路,碰了頭,才會明白這些道理的重要性。”
“他在廬江郡,跟在我的身邊,做一個主記,看著我做事,接觸無數的人,必然可以得到歷練。眼界提升了,能力得到了磨礪,未來才能走得更高更遠。”
陸玄說道:“沒有這些基礎,那就走不遠的,龐公您覺得呢?”
龐德公沉默了下來。
陸玄的話,他當然明白,只是龐統的年紀還小。
龐統心中振奮,他這個年紀,是最嚮往外面的時候,最討厭家裡的絮絮叨叨。他看向龐德公,誠懇說道:“叔父,您讓我去試一試吧。”
“罷了。”
龐德公擺了擺手,說道:“你要去,那就去吧。”
“多謝叔父。”
龐統興奮起來,拱手道:“龐統,拜見陸太守。”
陸玄說道:“小龐先生去我廬江,也是我廬江郡的福分。”
龐統重新坐下,稚嫩的面龐上,浮現出了憧憬神色,心中期待不已。
陸玄目光一轉,又落在龐德公和司馬徽的身上,關於兩人的邀請,還得說,他朗聲道:“龐公、司馬先生,在下今天來鹿門山,還有另外的一件事。”
龐德公問道:“什麼事?”
司馬徽也看過來,陸玄提及了他,也涉及到他。
難道想招攬他們嗎?
龐德公和司馬徽相視一望,兩人眼中都有笑意。兩人都是不慕名利,不羨慕浮華的人,只想隱居山林,研究學問,沒打算要出仕。
陸玄的想法,註定要失敗。
陸玄要招攬兩人,註定是要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