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暖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鼻間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夢裡血腥的畫面歷歷在目。
恐懼感席捲而來,程亦暖呼吸急促,大口喘息,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大汗淋漓,渾身汗溼津津。
久久無法從噩夢中抽離。
“醒了!”
一道醇厚濃郁的男性嗓音在安靜的病房裡面響起來。
突兀且清冷,讓人不寒而慄。
還未從噩夢中抽離的程亦暖在聽到熟悉的聲音時,頓時驚坐起來。
她眼神彷徨驚恐,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
程澤珩一席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未系領帶,黑色襯衫紐扣解開兩顆,隨性不羈。
他五官俊朗,劍眉星目,鼻樑高挺。渾身散發出來一股王者氣息。
起初程亦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男人闊步朝床邊走來,拉開椅子坐下。
方知這不是夢。
男人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睨著她,壓迫感襲來,她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艱澀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畢竟,今天是男人的大喜之日。
程氏集團總裁與林氏集團獨生女聯煙,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在景市已經傳開。
聞言,男人目光落在她消瘦蒼白的臉上,淡漠開腔:“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
程澤珩神色晦暗,眸子深不可測,平靜無波瀾的語氣壓迫感十足。
質問的語氣帶著幾分不怒自威。
程亦暖呼吸凝滯,避開他冷冽的眼神,不著痕跡的吸了一口氣,怯生生的開口:“今天是你的訂婚宴,作為妹妹我當然要來祝賀。”
並且送上豐厚的大禮。
話音剛落,她看到男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寒氣逼人。
“程亦暖。”男人只是毫無溫度的喊她的名字。
威懾力十足。
程亦暖呼吸一頓,調整好呼吸,嗓音孱弱,委屈巴巴的樣子:“我想家了,想爸爸媽媽。”
說話間,漂亮的一雙眸子裡起了水霧,面容較好的她模樣楚楚可憐,讓人看著不由得心生憐愛。
顯然,她的話男人不信。
程澤珩傾身靠近,抬手捏住她細軟小巧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與之對視。
平日裡那張精緻嬌俏的小臉蒼白,毫無血色,不過依舊漂亮。
正是這份病態的白,生出幾分破碎凌亂美。
近在遲尺的距離讓程亦暖連呼吸都不敢。
男人神色淡然,口氣冷冽:“長本事了,都學會面不改色的撒謊了,嗯?”
溫熱的氣息混合著男人清冽的味道鋪撒在她的臉上,惑人心絃。
伴隨著他手中力道加重,程亦暖疼得皺眉:“我沒有。”
她伸手去掰扣著自己下巴的手,可她另一隻手在輸液,單手操作,男人紋絲不動。
力量的懸殊,她的那點力氣好似撓癢癢。
程澤珩鬆開她,坐直身子,冷若冰霜的開口:“先養好身子,等傷好了,我親自送你回紐城。”
這是通知,也是命令。
“我不要。”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程亦暖脫口而出。
拒絕的乾脆利落。
“這事你說了不算。”男人的口氣是不容置喙的強勢。
他向來說一不二,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程亦暖慌了,立刻伸手拉著男人的手臂,淚眼朦朧,欲哭的可憐樣:“哥求你不要這樣,否則我就…”
程澤珩面無表情的盯著女人:“就怎麼樣?”須臾,又說:“故技重施,用生命威脅我?”
傷害自己身體,那樣的蠢事她不會再做第二次。
“今天的車禍是意外。”程亦暖蒼白無力的解釋。
無疑,男人不信。
“暖暖,適可而止,否則你會後悔的。”警告威脅的言語。
男人的冷漠絕情徹底將她最後的一點希冀給無情澆滅。
冰冷刺骨的話語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插入她的心臟,疼得她連喊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狠厲與絕情,她早就領教過。
鬆開他的手,程亦暖沒有在看他。
心底被絕望和無助填滿。
程澤珩望著床上那道纖細瘦弱的身子,眸色複雜暗沉。
待男人走後,門關上的瞬間。
低頭默默哭泣的女人抬起頭來,抽出紙巾擦乾眼淚。
原本還傷心欲絕的臉瞬間換了表情,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來。
天真無邪的雙眸瞬間被陰冷替換。
拿出手機,點開新聞。
不出所料,各大熱搜榜,鋪天蓋地都是程氏與林氏訂婚宴被迫取消的訊息。
程亦暖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心裡暢快之極。
計劃成功了,雖然代價有點大。
一場車禍,徹底攪黃了這場籌備許久的豪門聯煙。
退出手機,程亦暖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