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柳能這麼輕易地叫出江妄的名字,甚至還說出阮懿和他離婚跟江妄沒關係這種話,至少說明了一點——阮懿離婚的計劃比他想象中還要早,她並不是決定離婚的前幾天才告知萬柳的。
難怪一向想要撮合他們的萬柳和徐莫言也突然鬆口了,甚至還來催他快點離婚。
阮懿倒真是會給人灌迷魂湯,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都被她降服了。
原野替她說話,萬柳和徐莫言也無條件支援她。
萬柳:“是,我早就知道了,是我看不下去你的冷暴力,是我讓壹壹試著多接觸一些人的,你要是有情緒就衝我來,別折騰她,她這些年已經夠不容易了!”
徐斯衍內心發出一陣冷笑。
聽萬柳這個意思,阮懿是已經回去告過狀了。
她的確很聰明,也很理智,總是能在遇到問題之後第一時間想到解決辦法。
而且她找的辦法總是這麼高效。
怕他對江妄出手,所以搬出了萬柳和徐莫言壓他,這次倒是不裝無辜了。
徐斯衍:“我倒是第一次見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的媽。”
萬柳:“當初是我們不該強迫你和壹壹結婚,這些年我和你爸爸也一直在反思,兩個彼此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對雙方都是折磨,媽也跟你道個歉,從此讓一切迴歸正軌吧。”
說到這番話的時候,萬柳的口吻裡滿是懊惱和自責。
作為母親,萬柳的性格算是比較強勢的那種,徐斯衍也很少聽她這樣“示弱”。
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沉默許久後,對萬柳說:“我不會對付江妄。”
萬柳:“那離婚手續呢?你想什麼時候辦?”
徐斯衍:“我還有工作,先掛了。”
——
萬柳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忙音,頭疼不已,她揉著太陽穴看向對面坐著的阮懿,眼底露出了幾分愧疚。
阮懿看到萬柳這樣的眼神,大概就猜到了結果不盡如人意:“沒關係的,伯母,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萬柳:“他答應了不針對江妄,但離婚的事情……”
“我明白了。”能得到這樣的結果,阮懿已經很知足了,“謝謝您,離婚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徐莫言問:“需要我給你介紹個律師嗎?”
私下協商不通,阮懿現在想離婚只能走起訴這一條途徑了。
徐莫言看徐斯衍那架也聽不進去勸了,同為男人,他自然也曉得徐斯衍在此事上的心有不甘。
但這不甘並不是因為他對阮懿的感情,而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不用了,我自己聯絡吧。”阮懿馬上拒絕了徐莫言的提議。
她當然知道徐莫言找的律師一定能力很強,可如果徐斯衍知道了,他們的父子關係必然會產生裂痕。
這些年,因為她的關係,徐斯衍和萬柳和徐莫言之間的氣氛一度很緊張。
阮懿迄今為止都記得,有一次她無意間聽見徐斯衍質問徐莫言:“我和阮懿究竟誰才是你們親生的?”
雖然徐斯衍的口吻沒有太多起伏,但阮懿知道,他心裡一定是介意的。
他討厭她,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
可她今天走投無路,還是選了這種最令人不齒的方式保下了江妄——徐斯衍現在應該更噁心她了。
阮懿一拒絕,徐莫言和萬柳也知道了她的想法。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對阮懿說:“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們,如果斯衍他再威脅你,你就打電話。”
阮懿點點頭,“好。”
——
萬柳原先是想留阮懿在徐家吃晚飯的,阮懿沒有留,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了。
從徐家出來以後,阮懿接到了凌薇的電話。
凌薇:“我來北城了,有空嗎?”
阮懿:“有,我去找你。”
即便凌薇不聯絡她,阮懿本身也是計劃給她打電話的。
她的朋友太少了,思來想去,這件事情上能給她出主意的,也只有凌薇一個人。
凌薇人脈廣,介紹律師肯定得靠她了。
阮懿和凌薇約在一家西餐廳見面,阮懿到的時候,凌薇已經坐下來翻選單了。
阮懿一坐下來,凌薇便開始盯著她看,她脖子和手腕上的痕跡,自然也沒能逃過凌薇的眼睛。
凌薇原本還算放鬆的表情,馬上嚴肅起來:“他虐待你了?”
阮懿搖搖頭,“離婚的事情出了一點意外,我可能要走法律程式了。”
凌薇恨鐵不成鋼,“你身上都被他弄成這樣了,還替他說話。”
她冷哼,“走法律程式好,你身上這些痕跡找法醫做個鑑定,婚內暴力的鐵證,板上釘釘得離婚!”
阮懿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痕跡,輕輕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只有這個證據足夠嗎?”
凌薇聽見阮懿這麼說,有點欣慰:“你還算清醒,我還以為你到現在還得給他保名聲呢。”
阮懿無奈地笑了一下,沒回答。
實際上她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眼下不用這種辦法的話,徐斯衍根本不會鬆口離婚。
沒有這個證據,就算打官司……她贏面也不大。
在北城和徐斯衍對著幹,成功的可能性太低。
點完餐,凌薇問阮懿:“說說吧,怎麼回事,你們不是一開始說好協議離婚麼,他反悔了?”
阮懿:“算是吧。”
凌薇:“為什麼反悔?覺得你提離婚傷害到他那可憐的男性自尊了?”
阮懿:“不是。”
她平靜地說出昨天的事情,“他看見我和江妄在一起了。”
凌薇:“看見又如何,你跟江妄清清白白,他憑——”
“當時……江妄親了我的臉。”阮懿打斷她,聲音有些艱澀,“他誤會我是因為出軌江妄才和他提離婚的。”
凌薇:“……”
阮懿:“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一開始就是我的錯,而他這些年一直都潔身自好……”
“打住打住。”凌薇聽不下去阮懿為徐斯衍說話,“不出軌不家暴,只是守住了道德底線,有什麼值得感激的?再者說,他不出軌是因為他心裡有喜歡的人,而那個喜歡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要是那個人過來找他,他能不出軌?”
凌薇一個犀利的問題,把阮懿問得無話可說。
凌薇:“所以你完全沒必要自責,就算你真欠他,這四年替他孝敬父母也該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