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李素眉梢輕輕挑了下，微微低頭，看著‘唐覓’的腦袋，“老鱉，你跟神女對峙了兩千年，應該能明白，她想殺你的意志有多堅定，這一次，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老祖是神鰲！”‘唐覓’咬牙，剛說出口，就感覺脖頸一痛，不受控制地再次悽慘叫出聲。
“鰲和鱉一個樣，說是鱉也沒錯。”李素渾不在意地說道。
“你……”‘唐覓’剛開口，脖頸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慘叫再起。
“好吧，我叫你神鰲老祖。”李素瞧著痛不欲生的‘唐覓’，“你估計已經活了幾千年了，應該能夠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你要明白，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唐覓’抬眼，兇戾地瞪著李素，眼眸赤紅如血。
“你再恨我也沒用。”李素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在我人族，有一句俗語：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你該想的，是就這樣憋屈的死去，還是即便你死了，仍舊能夠讓你恨的人，痛不欲生。”
‘唐覓’瞪著李素，只有一個念頭：老祖不想死！
“貪生怕死，妖之本性。”李素溫聲說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你好好感受一下你的靈身，你反抗的了嗎？”
‘唐覓’快絕望了。
它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雪姬那賤人吹奏的浮屠震靈曲，正在不斷磨滅著它的靈身。
用不了多久，它的妖靈就會徹底消散。
“怕是對的。”李素繼續，“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人，任何妖會不怕。
你該害怕，該恐懼，該絕望。
因為你壓根反抗不了。”
“混蛋！”‘唐覓’低吼。
李素有點無語，怎麼這老鱉也喜歡罵人‘混蛋’呢。
“其實，你也不是沒可能，活下去…”李素忽然話鋒一轉，他發現這老鱉，好像也沒多勇，怕死的很。
‘唐覓’一怔，抬眼看著李素，眼裡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慾望。
“我不知道你們妖族什麼情況，但在我人族，有時候會講究強者為尊。”李素溫聲說道，“正所謂成王敗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另外還有一句話，大丈夫能屈能伸。
以你現在的處境，要是願意放下一些東西，是能活下去的。”
“放下什麼？”‘唐覓’顫聲道。
李素笑笑，沒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我喊你老鱉，你氣不氣？”
‘唐覓’眼神瞬間一冷。
李素右腳微微一用力，‘唐覓’再次爆發一聲慘叫。
“你還是沒懂。”李素悠悠說道，“想活命，就要忍著，我喊你老鱉，你要笑臉相迎。
甚至，要求著我喊才行。”
“你……”‘唐覓’臉色變了又變。
“我說的難道不對？”李素瞧著‘唐覓’，“你想活命，就必須要取得我和神女的信任。
如何才能取得我和她的信任，自然是臣服。
這是你唯一的活路。”
“妄想！”‘唐覓’咬牙。
“只要活著，一時的臣服，以後你還有脫離掌控的機會。”李素溫聲說道，“可一旦你神魂俱滅，那可就什麼都沒了。”
‘唐覓’臉色再變。
“猶豫，就會敗亡。”李素說道，“敗亡，意味著你幾千年的修行，一朝成空；更關鍵的是，你的意識會永沉黑暗，再也無法醒來。”
“……”
‘唐覓’臉色變得蒼白無血，嘴唇在顫悚。
“老祖我怎麼能確定，老祖我臣服之後，你們不會趁機殺了老祖我？”‘唐覓’抬眼。
“這就慫了？”李素不動聲色，面上微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神女是跟你同一時代的人物，你應該瞭解她，你覺得她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唐覓’側頭，看向仍在不斷吹奏簫曲的雪姬虛影。
雪姬秀眉微蹙，並未理會‘唐覓’，吹奏簫曲依舊。
‘唐覓’心中一沉，連忙看向李素。
“既然想活著，就別端著架子了。”李素提醒道，“想要臣服活命，自然要先放棄抵抗。”
‘唐覓’臉色僵住了。
“你沒有選擇的機會。”李素盯著‘唐覓’，“你只能選擇相信我和神女，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唐覓’眸光變幻不定。
“你們人族，歷來卑鄙無恥。”‘唐覓’咬牙。
李素笑了，語氣變得淡漠，“看來，你選擇死。”
‘唐覓’悶聲道：“老祖我選擇臣服。”
李素一怔，旋即麵皮微抽。
雪姬也是怔了一下，旋即便清晰地感受到，唐覓祖竅裡的邪鰲妖靈，竟是放棄了抵抗。
“這少年……”雪姬忍不住多看了眼李素，而後她沒有客氣，當即變幻簫曲，直接禁錮住了邪鰲妖靈。
當然，這僅是短暫的禁錮壓制，一旦邪鰲妖靈反抗，根本禁錮不住。
即便如此，‘唐覓’也已變得惶恐難言，惴惴不安地看著李素。
李素瞧了眼雪姬虛影。
“它算是放棄了抵抗。”雪姬輕聲道。
“我可真是個天才。”李素暗讚了句自己，瞧著‘唐覓’，微笑道，“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後悔。”
‘唐覓’看著李素的笑臉，不知為何，心中越發不安了。
“神女，你怎麼看？”李素看向雪姬虛影，隱晦地問道。
雪姬不語，聽懂了這少年的言外之意：
是殺是留，全憑你做主。
“人族重信。”雪姬緩緩道。
‘唐覓’臉上浮現放鬆之色。
李素輕輕挑眉，笑道：“那神女你一定有辦法，能夠徹底讓它聽話。”
‘唐覓’再次緊張起來。
這一次，雪姬沉默了許久，說道：“那需要消耗大量的靈，我之後仍會陷入昏迷。”
李素一怔，遲疑道：“沒別的法子了？”
“它是金須邪魔鰲，活了你難以想象的歲月。”雪姬看著李素，“想要讓它完全臣服，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樣啊。”李素沉吟道，“如果別無他法，我尊重你的意見。”
“不用消耗靈，老祖也會聽話的。”‘唐覓’連忙說道，說完，它眼神有點飄忽，自己都不信。
沒人搭理它。
雪姬看著李素，“即便我能讓它完全聽話，你想駕馭它，也並不容易。”
“我？”李素一怔。
‘唐覓’眸光閃動，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李素，眼裡閃過幾分隱晦的輕蔑。
“如果你的實力無法登臨絕巔，那就必須要在你身死前，喚醒我。”雪姬輕聲道。
李素臉有點僵，悶聲道：“我肯定會登臨武道絕巔的。”
“那就好。”雪姬微微頷首，沒有多說。
李素眨了下眼，好奇問道：“我該如何喚醒你？”
雪姬沉默許久，緩緩道：“鎮壓邪鰲的池子裡，有三十六粒冰晶神砂。若你能煉化它們，便可跟我心意相通。
即便我在昏迷狀態，亦可感受到我之所思所想。
到那時，自會明白喚醒我，需要什麼。
現在的你，不宜過早知道，那會使你壓力太大。”
“你就是想說，現在的我，實力太低，不配知道唄？”李素嘀咕，有點不滿。
“妖終究是妖，你可以駕馭它們，但永遠都不要輕易相信它們。”雪姬的聲音，直接在李素腦海裡響起。
李素一怔，看向雪姬虛影，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雪姬再次傳音，聲音仍是直接在李素腦海裡響起，“我的身體，可以一直放在這條白蛇的體內；
你若是能夠儘快煉化三粒冰晶神砂，這蛇妖，亦或是邪鰲，一旦對你有歹心，我或許能出手，幫你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