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繁星如海。
寧清秋捧著一杯靈茶,坐在搖木椅上,抬頭看著星空,鼻尖嗅著院子裡面的浮動的香氣。
珠簾撩動的聲響清脆,換回了她有些縹緲的思緒。
七夜緩步走來,眉眼深邃精緻,看著她的時候,帶了細微的笑。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他走過來,一把將人橫腰攔抱而起,寧清秋差點驚呼一聲,手上的茶杯差點沒有拿穩。
“幹什麼啊......”她嬌嗔著抱怨,夜色中格外的溫柔,“這茶要是倒了淋了你一身可別怪我!”
七夜不介意的笑笑。
他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上,將人放置在自己的身上,就這麼從背後抱著她,微微蹭了蹭她的柔細白嫩的臉頰。
“......還沒回答我。你剛才在想什麼?”
說著,他的握著她的腰的手,緊了緊。
剛才她的神情,像是想起了什麼和他不相干的事情,卻那麼懷念繾綣,讓七夜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升起了些許不安。
而這樣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歡喜不起來。
所以他直接走過來打斷她。
寧清秋愣了愣,沒想明白他怎麼非要對這個追根究底。
想了想,她微微偏頭說道:“也沒有想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詩詞很適合現在的情景......”
“詩詞?”
七夜的長眉徹底的蹙起來,他對於這個可不怎麼擅長。
據說上古有儒修一脈,這詩詞歌賦就是從這一脈書生酸儒中流傳而出。
很是輝煌過一段時日,但是因為這一脈要求天賦特殊,並且需要在這一道有著強悍的悟性智慧,總而言之,越來越少,直到現在,九州已然是斷了傳承。
詩詞倒是還在,不過那都是凡人書生吟誦的無聊東西,沒有任何的威力。
沒想到寧清秋竟然還喜歡這個?
他有點為難了。
寧清秋自然直到九州修士唯一信奉的就是實力,文學藝術這東西,如果沒有貼近大道,都是不得青睞的。
園藝這些還有人去學,花草種植也是煉丹師的大愛,但是詩詞歌賦就真的成了無病呻吟的東西,這裡講究的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可不是什麼講道理拼文學底蘊......
她只是點了點頭笑道:“我只是偶然興趣來了聽過那麼幾句,對這一道並不擅長。有一句詩寫的是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你不覺得無比貼切嗎?”
七夜咀嚼了一下,卻是贊同。
這個院子小巧精緻,載滿了薔薇花,他明明記得寧清秋對於花草並沒有太過偏愛的,卻在這裡繞了一圈便是選中了這個院子居住,還在疑惑呢,原來是讓她有了聯想啊。
“很美的句子。你喜歡水晶簾,薔薇花?”
他開始琢磨著未來的他們的家,也要這樣佈置擺設。
時不時旁敲側擊她的喜好,然後按照她的夢想中的家園開始建造仙家洞府,到時候完成之後帶著她去看,必然是讓寧清秋驚喜不已。
七夜光是這麼想著,就有了無盡動力。
寧清秋說道:“恩,以前就覺得這句詩很美,如今見了這個院子,倒是從詩詞中具象化,所以我就選了這裡。你會不會不喜歡,覺得太過......柔美?”
在她的心裡,七夜若是身在現代,必定是黑白灰的絕對支持者,冷色調才是他的最愛,這麼女性化的審美會不會讓他不適應?
七夜失笑:“傻丫頭,我對於這些並沒有什麼追求,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說實話,他對於這些從不上心,也許是有了寧清秋,他覺得這個小院子的確很美。
八方遊雲齋看來還是有著些許用處的。
“對了,你說最後宴席快要結束的時候那個進門的女修到底是說了什麼?我看那些元嬰修士的臉色相當的難看,還急急忙忙的結束了宴席......”
若不是突發狀況,估計他們還要被拖著說上一段時間。
她只隱約聽到了好像是和八方遊雲齋的派出去的維持秩序的修士有關。
有人在維護青煙雲柱和自由交易市場的秩序,有人在朝遺址小世界探索情況方便後續安排,必定是某些人出了事,不然的話,八方遊雲齋的人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旁人死得多少和他們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就算是血紅之手滅了,他們驚訝的也是七夜的戰鬥力,對於一個一流勢力的覆滅壓根無感,但是輪到自己人身上就不同了,稍微死上幾個都不是小事兒,這是對於八方遊雲齋這個整體龐然大物的挑釁!
雖然當時彙報的時候用的是宗門內特有的傳音入秘的秘法,但是在七夜的面前,那就是形同虛設。
不是故意要聽,而是那樣的秘法在他的面前,幾乎是相當於直白的述說,不想聽都是聽到了。
只是他不在意罷了。
他指尖纏繞寧清秋的柔滑髮絲,這是七夜表達歡喜之意的小動作,寧清秋已然是見怪不怪了。
“也沒什麼......只是說八方遊雲齋又有一個小隊失蹤了,大概是三到五人的樣子,加上之前的幾次,已經是差不多十數人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當然要引起八方遊雲齋的動盪了。”
失蹤?
寧清秋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回事兒。
這是遺址小世界的意外呢,還是人為呢?
難怪幾位元嬰修士坐不住要忙著處理,這不論是哪一種可能,對於八方遊雲齋都不是什麼好訊息。
特別是那些失蹤的修士,怎麼著也是要給個交代吧?
不論是死是活,總是要查清楚的。
“你說......這是天災還是**?”
她期待的看著七夜。
七夜抿唇,眼眸深深地看著她:“好奇?”
“你不好奇?”
他撫摸她的臉頰,溫柔極了,手指卻像是帶著電,讓她身體微微戰慄。
“除了你,我什麼都不關心。”
他說得漠然,卻也專情。
寧清秋拍掉他的手,輕輕咳了聲,掩蓋自己的不自在,但是卻從脖子根紅到了耳朵尖。
“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的。”
警告的看他一眼。
七夜卻沒看她,而是把漆黑的眸看向了虛空中的某一處:“既然來了,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