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黑黝黝的山洞。
光線暗淡。
水霧潮氣瀰漫,十分的濃重的溼氣。
還有隆隆的水聲。
非常的近。
明遠臉色慘白慘白的,他怔怔然看著背後的山壁,一時之間,腦海裡面全部是一片空白,什麼運籌帷幄,智計百出,那都是成了虛無。
七夜本是極不耐煩的等在這裡的。
他一跨過光門,就到了這裡。
黯淡無光的山洞,到處都是碎石、青苔、還有砂礫和灰土。
當然,還有背後的那一掛銀色的奔騰的瀑布。
沒錯,這裡就是飛瀑流泉。
他們當時進入萬湖大草原之前,進行最後修整的地方。
在那裡,還聽到了山河刀的故事。
七夜唇邊露出一點笑容來,看來當時寧清秋的猜測方向果然沒錯啊,這個飛瀑流泉的裡面,果然有貓膩。
還正好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妖弓無缺的所在地!
等會兒她過來了,他就表揚表揚她好了。
那丫頭,定然會翹著頭,一臉趾高氣揚的表情......
然後,七夜就越等越是臉黑。
先是過來的安憐和安海,安憐本來就是元氣大傷,那個臉色蠟黃蠟黃的,哪還有什麼美人兒的好氣色,簡直是瞬間就蒼老了好幾歲一樣,好在這裡沒有鏡子,說不定自己把自己給嚇到了。
安海本就是沉默寡言,一過來對著七夜那簡直兩把鋼刀似的銳利眼神,大氣不敢喘一聲,直接就帶著自家小姐灰溜溜的到了一邊的山洞角落裡待著,就不敢在那個男人面前刷存在感了。
“她呢?“
冷冷沉沉的聲音,就像是來自於九幽地獄一般。
安憐小身子抖了抖。
安海連忙說道:“寧小姐就在後面,應該馬上就過來了,等到她過來。我們會馬上去掉藍月關閉傳送光門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妖弓,在哪兒呢?
他們要繼續去找他嗎?但是從哪兒找,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和提示的線索啊。
七夜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
就單獨靠在巖壁上,也不出聲,就這麼直直的盯著對面山壁的白色光門。
等待著他要等的那個人,從裡面出現。
這樣的等待,在七夜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
誰會讓他等?誰敢讓他等?又有誰——能夠讓他等呢?
以前是沒有,不過現在,好像有了一個。
他唇邊帶笑,簡直是玉樹瓊花一般的驚豔,只可惜掩蓋在了黑暗中,另外兩個又是鵪鶉一樣的耷拉著腦袋,就怕把人惹火了,就像是當時滅了半妖一樣,輕鬆的就把他們解決了,那簡直是找不到地兒說理去。
然後,出來的就是林驚風和花英。
七夜的臉啪嗒一下就掛了下來,兩道冷光就掃了過去。
對面的兩個人一出光門,還沒有來得及看看是什麼地方,就差點被突如其來的冷氣凍成了冰棒。
兩個人暗自堤防,摸上手中的武器,全神戒備。
這裡烏漆墨黑的,萬一要是有個什麼危險的東西,大家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七夜繼續默默等待。
盯著他們的視線就偏移過去。
兩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花英和林驚風眼珠子一轉,這裡的場景全部引入眼底。
背後的那一瀑布,自然是刷滿了存在感。
林驚風有些驚訝,花英已經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裡......該不會是飛瀑流泉吧?”
要知道,那畢竟只是一個短距離的傳送門,大家早有預料這個距離不會太遠,大概是妖弓把居住的地方修建在了一個外人不好找到的地方,比如說地底下或是那個空間裂縫裡面,設定了禁制或者是陣法什麼的,總之就是一般人不得其門而入如的神秘地方。
林驚風和花英自然是路過了飛瀑流泉,那等驚天動地的自然壯觀景象,他們自然也非常清楚的,因此一眼辨認出來也不算是奇怪。
即便是這個時候換了一個方位。
他們,應該是到了飛瀑流泉的內部。
“應該是這裡沒錯了,沒想到,飛瀑流泉暴露在眾人眼底,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是別有洞天,還真是奇思妙想,在山石內部開鑿如此巨大的一個洞口,設為傳送陣法與光門的出入口,那還真不知道是何人想出來的。
不,應該說多半是出自妖弓無缺的手筆。
兩個人在這裡說得熱火朝天,那邊光門丟過來一個人。
不要問為什麼是丟過來的,正常的人自己透過傳送門的話,絕對不可能像是吳用這樣......頭朝下。
簡直是就是甩過來的。
他的臉在地面上蹭蹭蹭,身上滾出了一身的灰,可惜這裡沒有熱心人,就像是讓人憐香惜玉護花都不可能,因為性別條件不允許啊。
所以可憐的吳用,從那邊被平安丟了過來,卻自己一無所知,陷入深度的昏迷中,所以就連臉上被蹭傷了,出血他都不知道。
疼痛就這樣暫時的被遮蔽。
吳用因為地上沒有任何的遮擋物,就順著地面的微微陡峭的弧度,咕嚕嚕的滾到了七夜的腳下。
玄色衣襬下,葛金繅絲秀雲紋龍靴伸出一隻來,直直的抵在吳用的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成功的止住了他還要不停的滾動趨勢。
然後......
他高高抬起腳,狠狠的把人踹了回去。
在場的四個人,個個臉色抽搐,安憐甚至不停地瑟縮著,就怕七夜也給她來這麼一下,那豈不是就要死在成功之前了?
林驚風和花英面頰抽搐,努力維持著八風不動的表情,也開始眼巴巴的看著光門。
吳用咳了一口血,醒了。
七夜一腳踹出了他的淤血,這個時候,人就已經好了大半。
這個治療方式,簡單有效極為快捷,就是有一個地方不太好,那就是本應該得到細心呵護的病人,果斷的接受了暴力醫治,還好是沒有辦法反抗的那種。
內傷是好了,外傷就......
吳用摸不清狀況的對上那雙寒星般的眼眸,男人低冷的聲音就像是隔著雲端穿下,他的頭不免更暈了。
他真的真的很無辜啊。
剛剛一路都在昏迷中,醒過來就是全身痠痛,要問他發生了什麼——
就是隻能一張懵逼又無知的臉啊。
這可不能怪他......
七夜正要問話,光門再次一閃。
有人出來了!
他面色微喜。
然後——
他只看到了明遠一個人!
他的背後,空無一人。
而光門,已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