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七夜這個人,寧清秋向來是有一個固定的形象印記在心裡面的。
其他的異樣行為,也是從這個基礎上衍生出去的。
但是......
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總是能夠重新整理她的認知。
這麼多修士在這兒看著呢,你把人家家底兒都掀了,現在被抓個正著,你竟然還大喇喇的讓安憐去放信物......
這是在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七夜大爺顯然沒有抓個意識。
他直接就把萬湖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當做了空氣。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輕舉妄動。
也許是忌憚這些人不知來歷的身份,也許是因為萬湖突然被抽乾他們還處於茫然之中回不過神來,但是總之,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沒錯,第一個人總是可能得到最寶貴的財富,但是更多的,都是已經死在了危險的未知中。
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做個出頭鳥。
都在靜觀其變。
說白了,就是想要看看這麼一堆人突然出現,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安憐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那兩條細腿還真的嚇得有點軟,她真的挺想放棄的。
但是身後七夜的壓迫感比起其他所有的人加起來都大。
她默默的鬆開了挽著安海的手,一步一步的向著湖中心走過去,哦,不對,現在應該是說湖底中心,就在那個洞口的左前方。
畢竟不是正對著萬湖中心擊穿的地面。
再說了,七夜動手之前還是觀察了一下,中心湖底汙垢要多一點,厚實一點,打起來沒有其他地方那麼輕鬆......
但是這都不是他不動手的原因。
只因為如果在中心開個洞,雖然說洩露的水會更快的流乾淨,但是中心被沖毀了之後,誰知道那個什麼鬼信物還能不能用得上啊。
安憐抖抖索索的走了過去。
她默唸了幾句,直接伸手從丹田處掏出了一枚藍幽幽水汪汪的彎月形的玉石。
那個顏色很漂亮,清涼幽湛,讓人一看,幾乎要被那種美麗攝取魂魄。
寧清秋恍然大悟,她就說那個什麼信物安憐藏到哪裡去了,感覺隨便放在什麼地方都不安全。
要知道,安憐的修為不高,之前被陰家的人追殺,她就是唯一被重點保護的物件,這個沒錯,她即是安家的大小姐,也是開啟信物的鑰匙,所以即便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她也必須安然無恙。
否則的話,安家就徹底沒救了。
萬劫不復,全軍覆沒。
而敵人,就可以踩踏在他們的屍體上,在安家家族的廢墟之上,悠然自得的笑著。
信物和安憐都非常的重要,照理說這兩個“東西”是不該放在一起的,如果放到一起,一旦出事,那麼敵人無疑就可以第一時間就掌控住信物和開啟信物的安憐,那麼無疑就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親手把最大的最有威懾力的武器交給了自己不死不休的敵人......
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發生。
但是種種言論還有安海他們這些人的表現,無疑說明了信物確實就在安憐身上,而她本人也是承認了。
寧清秋對於這一點有些不理解。
現在看到安憐親手將那個應該是信物的玉石拿了出來,活生生的從丹田處掏出,鮮血染紅了她的腹部和手,安憐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嘴唇也是毫無血色,但是眼睛卻是閃爍著明亮的異樣的光芒。
這就是她的未來!
安憐捧著手上的玉石,她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做藍月。
藍藍的月亮,多合適啊,它這麼漂亮,近乎妖異的美感。
湖底中心那裡有著許許多多的泥土,因為剛剛水流的沖刷,已經裸露出了一些地面。
安憐飛快的把泥土弄開。
很快,一個灰白色的雕塑板一樣的東西靜靜的停在那裡。
大概有人頭大小。
這個東西吸引了所有的人的視線。
這個萬湖湖底就埋著這麼一個東西,怎麼看都怎麼不簡單。
如果就是一塊單純的石板......這些人何必興師動眾的搞這麼大動靜出來?
閒的沒事兒在這兒玩嗎?
又不是腦殘。
七夜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你快點!”
安憐沒有遲疑,深吸一口氣的同時已經把藍月狠狠地按在了石板處的凹槽處,同時咬破舌尖,一口泛著淡淡的白光的鮮血噴在了藍月上,為那清透的藍染上了妖異的紅。
還有這熱滾滾的溫度,變成血珠一樣在藍月光滑的表面上滾動,漸漸的浸入了藍月裡面。
安憐近乎是屏住了呼吸的看著石板上的藍月,等待著接下來驚天動地的大響動。
妖弓無缺,風雲二十二的絕世大能,就在此時此刻,就要出現了。
她安憐,作為這件事的至關重要的決定性人物,從此也會在九州被眾多修士提及,每每就會和妖弓一起出現,從此就不再是默默無名的小人物了。
就這樣,搭上了這順風車,以後就是名動九州,登上了風雲舞臺的人了!
憑藉著她的美貌和天資,以後定然是風生水起!
這裡還在暢想著美好未來,其他的人就漸漸地有些不耐煩了。
林驚風還有花英,他們現在也在靜靜等待著事態發展。
來龍去脈他們不清楚,但是妖弓就足夠吸引成為事件焦點了。
其他的圍觀修士不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麼,但是藍月和石板的異動顯然也不是什麼搞得玩兒的沒什麼用的那種東西,個個眼睛發亮,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天才地寶想要搶劫一樣。
寧清秋握緊了煉心劍,低聲問著明遠:“這要反應多久啊?這所謂的召喚感應,搞了半天,就發個光就完了?怎麼覺著這麼......”
她表情極度糾結,簡直是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坑爹的感受了。
藍月還在幽幽的泛著光,紅藍二色交織,在人的臉上投射出迷離的光。
安憐首當其衝,漸漸地,寧清秋覺著那張臉上開始扭曲,陣青陣紅陣黑陣白的,跟萬花筒似的,可了。
寧清秋有點無奈,開始懷疑這個所謂的信物到底是時間久了電量不足過期了,還是不過就是妖弓開的一個玩笑,其實這玩意兒不過就是個發光裝置?
這亮度,也就比手電筒強點,這能感應什麼?
或者是......安夫人的一個善意的謊言?
因為知道安家是沒有辦法儲存了,但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所以就想著把心愛的女兒先送出去再說。
為了讓女兒走得安心,並且絕不回頭,那麼一個謊言就是必要的了,還必須是一個充滿著希望的謊言。
不過這是個彌天大謊啊,這都扯到了妖弓身上去。
怪不得一路走來,不論是安家人還是寧清秋他們這些半路加入進來的路人甲,還真的沒有人懷疑過這件事的真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