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微的質問顯得有些來勢洶洶。
但是寧清秋顯然不是這麼一嚇便是心虛不已和盤托出,她有些顧左右而言他。
“今晚我和明遠外出遊覽了一番小鎮風光,感覺領悟到了很多的東西,不過是興之所至,所以沒有和你打什麼招呼。”
她笑眯眯地,像是對著某個因為沒有和他們一起遊玩的發小脾氣的朋友說笑一般,旁如無人就算了,梅長微根本看不出她有著半點的悔過之心。
“敢情我給你們的告誡,就這麼被當做是耳旁風?”
梅長微可謂是驚怒交加。
夜遊小鎮,說是找死,都是輕的。
有的事,到時候後悔都是來不及。
寧清秋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無辜的眨眨眼:“......可是我們這不是好好地?看,我們毫髮無損,所以別擔心,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想要秉燭夜談我也奉陪。”
站在棺材鋪外面還是陰深深的,黑暗領域的氣息總是無處不在,當然,比起之前要好上許多,畢竟這個時候乃是它最最虛弱容易被人發現的時候,自然不能像是平時那麼無所顧忌,寧清秋心知肚明。
要說那個黑暗領域背後的人,多半是因為東海龍庭的修士出手攔住了,所以即便是自己手下頭號心腹都是死翹翹了,他也趕不及回來。
騰不出手啊。
這個時機,便是他們離開的最佳時機。
至於說沉棺這樣的大能為何留在這裡,和幕後的主使者有沒有什麼關係,就不是寧清秋他們探尋的事情了。
他們知道的東西,已經是夠多了。
接下來,還有著很重要的地方要去,時間耽擱不起。
梅長微簡直是被寧清秋這樣嬉皮笑臉插科打諢的本事給弄得幾乎是氣都是氣不起來。
這樣的人,你提心吊膽,她還在這裡嘻嘻哈哈......
真是——
誤交損友啊,不知道現在一刀兩斷,還來不來得及?
寧清秋其實心裡並不是太擔心梅長微和他們翻臉,畢竟歸根到底,他們做的事和小鎮居民的核心利益沒有衝突,某個方面來數,他們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過這件事最好是藏在心裡,就讓東海龍庭的人來完成最後的步驟吧,她和明遠便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了。
做好事不留名,這個可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
即便是穿越到了異世界,但是寧清秋還是不敢忘懷啊。
梅長微沉吟了一下,推開門,帶著他們再次進入棺材鋪,她並不在意他們去做了什麼,反正最後是他們平安無事的回來,那麼值得擔心的,怕是另有其人。
那麼,就與她無關了。
她也不會刨根問底,只是問心無愧的做到自己可以做的事罷了。
她壓低聲音:“你們趕緊回自己的棺材裡面去,明日一早,立刻啟程離開,不然的話,有什麼後果,我都不敢保證,到時候別後悔。”
有多少修士,被埋葬在了這個地方?梅長微已經麻木了。
她不抱有什麼期望,對於寧清秋他們的選擇,到底是無法強制別人更改,只有聽天由命了。
若是以後成為鄰居......想必也是件不錯的事。
沒有朋友的日子,還真的是挺孤單的。
當然,只要是有沉棺在,她只要是遠遠地望著,便是不會寂寞,即便是知道兩人相去甚遠,沒有任何可能在一起的機會,那麼男人,是冰做的,而她梅長微普普通通,沒有信心融化他。
這樣就好。
寧清秋知道梅長微現在心情不是很美妙,便是老老實實的不說話,跟在後面,像是個乖寶寶一樣,明遠在她的身後看得好笑,然後便是在腦海裡面翻書,回憶有關於龍族、領域還有東海龍庭那些半龍修士的相關事宜,期望順著這些線索,推出那個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有備無患,到時候若是人家找上門來,他們好歹是有著準備的。
不能抱有僥倖心理啊,明遠從來信奉的是謀定而後動。
——當然,要是偶遇突發狀況,那便是隻能隨機應變了。
幾人繞過了中廳,正朝著後面院子裡走的時候,驟然停下了腳步。
二樓一間房間突然燃起了燈光。
而後,木門被推開,一道灰色身影投射在牆面上。
幾人面色都是一變。
正是神秘莫測的沉棺。
這位大修士,本就是傳說頗多,幾人對於他的瞭解都不過是流於表面,真實的接觸幾乎沒有,也就是那天交住宿費的時候交談了兩句,對於沉棺的性格、還有他待在這裡的原因,他們可謂是一無所知。
萬萬沒有想到,這時候居然是被抓了個正著,他們可沒有忘了這裡的規矩,夜間留宿,不可外出。
而且——
這人看樣子好像就是在等著他們。
不然的話,哪有那麼巧?
寧清秋和明遠都是擺出了預防的架勢,但是很快便是收斂了起來。
沒有別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雙方差距太大,防不防禦戒不戒備,好像都是可有可無。
沉棺帶著面具,只能看到削薄的下頜有著優美硬朗的弧度,面板極白,夜間看來,宛若明珠美玉,卻是慘淡的色澤。
一眼望去,有些觸目驚心。
“上來吧。”
說完他就轉身進屋,但是門沒有閉合。
寧清秋傻愣愣的看了兩眼,然後便是轉頭對著梅長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長微啊,沉老闆叫你呢,快上去吧,不用陪著我們了,這點兒路我們還是認識,自己走自己走......”
梅長微面無表情,寧清秋在她逼人的眼神裡,漸漸心虛,聲音也是越來越小,到了後面幾乎是說不下去。
“他讓你們去,跟我來吧。”
二樓可是沉棺的私人領地,即便是她,也是死皮賴臉的求了好久,才有過那麼一兩次的機會上去,幫他處理一點小事,現在——
該說嫉妒嗎?
還不至於。
只是想著,自己對於沉棺來說,果然是渺小卑微到了極致,他對於寧清秋還有明遠這樣的陌生人,都比起對她來得“熱情”些許。
雖然梅長微知道,沉棺必然是有著自己的目的的,他從來不是一個客氣的人,對於這樣的住客,從來沒有任何特殊,不過是銀貨兩訖罷了,這一次倒是出乎意料。
為了什麼,她卻是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