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堂姑,一句姑姑,親疏立現。
或許旁人也不會注意這麼細微的事情,可是明曉芙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冷意。
不過明浩雪到底是個孩子,誰也不會在一句話上面糾結。
“謝謝雪兒。”
明檀接過雪兒遞過來的飯碗,又忍不住問道:“最近在學堂還好嗎?”
“挺好的。”
明浩雪笑著說:“就和以前差不多,夫子是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每次見我們都是笑嘻嘻的,尤其是他留著八字鬍,瞧著特別好玩。”
“那就好。”
之前明檀還曾擔心,因為自己和杜家的關係變得比較尷尬,孩子們會因此遭受冷待,好在一如往常。
而且,學堂的事情,一直是杜老太爺親自打理,即便如今杜老太爺年事已高,只要是有關學堂的事情,還是親力親為。
當初杜老太爺病重的時候,萬般無奈之下將學堂的事情交給了杜清書。
杜清書此人吟詩作對也算是個風雅妙人,但是像這種管理學堂的事情,就少了幾分耐心。
後來杜老爺子病癒歸來,見到杜清書把學堂弄得一團糟,因此還生了好大的氣,那段時間因為杜老爺子的病情,明檀經常往杜家跑,所以倒是對這些事情略知一二。
明檀與杜老爺子的關係倒還像從前一般。
畢竟對於杜老爺子而言,明檀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如同再造父母。
之前,明檀還聽錢氏提起過,當初杜家因為明檀幫著習明月在家裡鬧了一通,為此特別不滿,後來杜老夫人和杜清書沒少在杜老爺子跟前說明檀的壞話。
不過杜老爺子是個明事理的人,他知道此番也算是杜家對不住習明月,還因此怠慢了明檀。
所以杜老爺還曾親自登門給明檀道歉,只是那幾日明檀忙著外面的事情,並未在家,所以也就沒見到杜老爺。
想起這些事情,明檀的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唏噓。
早飯之後,明檀又出門去了。
昨晚她準備了不少畫像,得儘快交到玄夜手中,只有這樣才能儘早找出胡悠然的同夥,將他們一網打盡。
來到單府門外,明檀遠遠地便瞧見將軍府門口的空地上多了不少值守之人,這些人大都穿著鎧甲,一看行頭就不是尋常的差役。
莫非是單家軍的人?
可是今日為何會有這麼多單家軍的人守衛在此?
明檀趕忙走上前,為首的將領橫起長刀攔住了明檀的去路,一臉冷硬的問道:“來者是誰?不知道此處是誰的府邸嗎?還敢亂闖!”
話音剛落,隊伍裡頭匆匆跑來一道身影,朝著方才說話計程車兵頭上就是一個暴慄。
“眼瞎了嗎?連明姑娘都不認得?”
一聽這話,方才計程車兵頓時一臉恍然,忙朝著明檀抱拳道:“屬下魯莽!不知來人竟然是明姑娘,還往姑娘恕罪!”
這些人都是生面孔,平時也沒有和明檀打過交道,自然不認識她。
明檀笑了笑,很是無所謂道:“沒關係,你不用緊張,瞧著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面的樣子,下次就認識了。”
“多謝姑娘不怪罪。”
那人做出相請的動作。
明檀看向旁邊的青竹,一邊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一邊低聲詢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今日門外多了這麼多守衛?”
青竹一臉的抱歉,緩緩道:“姑娘,都是我們護衛不力。”
“怎麼了?”
瞧見青竹這番模樣,明檀心裡忽然有幾分猜測,忙道:“莫不是紅柳出了什麼事情?”
“姑娘,您先別急。”
青竹安撫道:“昨晚府內闖入了不少刺客,他們的確是衝著紅姑娘去的,不過好在玄夜有所防範,那些刺客並未傷到紅姑娘分毫,就是玄夜受了點皮外傷,算不得什麼大事。”
“刺客?”
明檀震驚道:“他們還真是狗急跳牆,連將軍府都敢闖?”
青竹解釋道:“如今咱們將軍跟隨塔圖使臣進京去了,誰都知道如今的將軍府不過是一座空宅院,那些刺客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自然什麼也不怕。”
明檀提起裙襬,已經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玄夜的傷……嚴重嗎?”
“還好還好。”
青竹輕鬆道:“不過是被刺了一劍而已,流了不少血,不過沒有傷到要害的位置,養兩日就好了。”
“……”
什麼叫就是被刺了一劍,流了不少血?
難道這還不算嚴重嗎?
不過像青竹和玄夜這種人,看似尊貴非凡,但其實每天都在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降臨,只要沒有傷及性命,對他們而言,應該都算是小事吧?
明檀徑直朝著玄夜的房間而去。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府醫從房間內出來。
明檀趕忙問道:“大夫,玄夜的傷如何?”
她的聲音剛想起,便透過門縫傳進了屋內。
玄夜赤著上半身,胸口的地方纏著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繃帶,他側立在圓桌旁,正端著茶杯喝水,猛然聽見外頭的聲音,他連忙將茶杯丟回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躺回了床上。
被子蓋了,只是沒有蓋的那麼徹底,反正扎著繃帶的地方,都漏了出來。
玄夜小心翼翼的抬起上半身,聽著外頭的動靜,見明檀問完了府醫急著推門而入的時候,玄夜適時閉上了雙眼。
“哎呀……哎呀呀……疼死我了……”
“???”
青竹帶著一臉疑問率先走進房間內,聽見玄夜的呼痛聲,他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道: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疼的哎呀哎呀哎呀呀了?明明方才還生龍活虎的。
明檀送走府醫,緊隨其後進了門,趕忙跑到塌邊,打算替玄夜重新檢查傷口。
“等等等!”
青竹趕過來攔住了明檀的動作,忙到:“姑娘,咱們府上的大夫醫術頗佳,治療這點小傷簡直是綽綽有餘,您用不著浪費時間再做一次檢查,沒必要。”
明檀想了想也有道理,便說:“也是。”
“是什麼是?”
玄夜冷冷瞪了青竹一眼,而後又開始裝柔弱,道:“疼死我了,你知道那個匕首有多麼鋒利嗎?他就這樣一下扎進了我的胸口,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我就哎呦……哎呦……哎呦呦……”
青竹:“……”
明檀:“……”
兩人雙雙無語,這次就連明檀也看出了玄夜的表演成分。
明檀坐在床邊,溫聲道:“很疼對吧?”
玄夜忙點頭。
明檀隨機摸出銀針,淡聲道:“既如此,我再給你扎兩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