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猜今天杜永孝會不會來？”
“不會吧！畢竟今天這是批判大會又不是表彰大會，沒人會上趕著來挨批評！”
“是啊，你沒看現在狀況，簡直比三堂會審還厲害！”
作為現場第四陣營的那些老百姓，也沒想那麼多，今天主要是過來看熱鬧。
他們按照自己思維推斷杜永孝，在這種情況下不會露頭。
作為籌備這次批判大會的籌備著，百里渠爵士此刻也有些擔心，擔心杜永孝不會出現。
實際上，這種情況下杜永孝不出現是最好的。
完全可以用身體不適，工作繁忙等作為藉口，避開今天風頭。
這樣一來，百里渠爵士努力組織的這套“組合拳”就會打個空。
港督麥理浩也是這樣認為，他覺得杜永孝要是聰明人，就不會出現，讓這場“懲戒大會”，“批判大會”無疾而終。
大家都是聰明人，什麼時候該出現，什麼時候不該出現都明白。
作為經常在報刊雜誌上用筆桿攻擊杜永孝的老對手，倪匡是絕對不願意杜永孝缺席的，杜永孝缺席的話，他還怎麼表演？還怎麼揮斥方遒？
至於環境署和婦女聯盟，他們對杜永孝是否出現並不關心。
因為杜永孝不出現，就說明他怕了，贏得是他們。
如果杜永孝出現，那麼他們就會群而攻之，讓杜永孝死的更難看。
總之一句話，杜永孝出不出現都是輸。
咔嚓！
咔嚓！
演播大廳牆壁上時鐘指標已經正對三點整。
現場大會時間到！
這時候還沒見杜永孝出現，現場開始騷動。
“看起來沒戲了！”
“是啊，時間都已經到了！”
“聽說杜先生很守時的，既然不出現那就是不來了！”
現場眾人再次議論紛紛。
麥理浩和百里渠對視一眼，搖頭嘆息。
環境署約瑟夫和婦聯曾喜容對視一眼，互相慶賀。
倪匡握著鋼筆，推推眼鏡，怒不可遏。
同為文人的沈寶文則風輕雲淡，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那些老百姓作為看客眼看沒戲可看，一個個打哈欠，伸懶腰，等待宣佈會議解散——也不知解散後組織方會不會按照承諾發醬油或者雞蛋。
就在現場亂糟糟時——
“杜永孝，杜校長到！”
一聲唱喏，驚醒所有人。
“什麼，杜永孝來了？”
“他真的敢來？”
現場一陣驚愕。
所有人朝著入口處望去。
杜永孝穿著一襲白色西裝，風度翩翩從外面走進來。
他邁步進入演播大廳，姿態從容不迫，甚至還揮手與觀眾打招呼，沒，模樣甚至超過TVB那些真正的天皇巨星。
“杜永孝，他來了？”麥理浩眯起眼。
“他竟然真來了！看不透他！”百里渠爵士捏著下巴思忖。
環境署約瑟夫和婦女聯盟曾喜容兩人對視一眼，大戰看起來要開始，要準備充分才行，埋頭開始整理資料。
倪匡看到杜永孝出現，亢奮異常，喉嚨發出咕咕聲，雙眼血紅，好像豹子窺探到羚羊。
沈寶文則神情怪異，望著杜永孝，手指敲打桌面，不知在思考什麼。
其他三百名觀眾可不管那麼多，原以為沒戲看，沒想到杜永孝準時出現。
啪啪啪！
他們熱烈鼓掌。
電視臺工作人員也立馬做好直播準備。
作為邵氏大佬的邵毅夫這時候也聞訊從外面趕來。
作為場地東道主，他可不願意錯過這樣場面。
何況他與杜永孝也算認識。雖然兩人是競爭對手，杜永孝組建嘉禾攻擊邵氏。
但高手寂寞，邵大亨求之不得，因此他可不願意杜永孝就這麼輸掉，按照他意思，杜永孝只有他才可以打敗，並且是在影壇上，在娛樂圈。
“六叔，你來了！”
主持這次懲戒大會的是邵毅夫心腹手下，也是他女友方逸華。
邵大亨點點頭。
“昨晚伱沒休息好，你應該在家休息的。”方逸華擔心道，眼神充滿關切。
“這麼大事兒，我怎麼能放下心？”邵大亨看向舞臺上，“不但是TVB和麗的的對決，也是杜永孝與這三大陣營對決，好戲開場，怎能錯過？”
“那我給你衝杯咖啡。”
“好的，少糖！”
兩人交談不多，多年生活在一起已經有了默契，有什麼該說的不一定要說出來。
……
“你好，港督大人！”
“你好，百里渠爵士！”
杜永孝一襲白衣，風度翩翩，上了舞臺率先和眾人打招呼，神情淡定，絲毫看不出半點緊張。
今天的他宛若是登臺表演巨星，而不是一個被批鬥者。
麥理浩和百里渠爵士實在想不出杜永孝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受罪要來出醜？
還有他現在是幾個意思？
感覺很光棍嗎？
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怎麼一副有恃無恐樣子？
搞不懂！
既然搞不懂，那麼就不要去想，麥理浩和百里渠簡單和杜永孝打了招呼，還作為介紹人，把環境署署長約瑟夫和婦女聯盟主任曾喜容介紹給杜永孝認識。
雙方是對手，卻遵循體育賽事規則，彼此握手，互相表示尊重。
最後是沈寶文和倪匡等人，杜永孝對這些香港文人印象並不太好。
雖然杜永孝很喜歡讀金庸寫的，卻對這幫文人的一些做法和認知感到不可苟同。
例如，金大俠曾經針對“到底是要褲子穿，還是要原子彈”就發表了很犀利的社評文章。
作為金庸手下兩員大將，杜永孝對沈寶文和倪匡也沒什麼好感，只是禮貌性握握手，點點頭。
杜永孝這一舉動再次激起倪匡不滿。
倪匡可是熱血文人，一向以正義使者為化身，認為自己看不慣的都是錯的，認為沒人比自己聰明，就算大佬金庸寫武俠比他好，那也只是武俠，比起科幻，對方差遠。
此刻，杜永孝對他的態度的冷淡，在他看來就是輕視，就是不屑。
“好吧，杜永孝！既然你這麼輕視我，我會讓看到我真正實力，讓你徹底後悔！”
倪匡握緊筆桿，咬牙切齒髮誓道。
實則，杜永孝根本就沒留意他這號人物。
……
在一陣寒暄過後。
杜永孝站到“審判席”上，姿態昂然，絲毫不像犯了錯之人。
這時，百里渠爵士親自挑選的主持人上場。
這是個穿著大號西裝，抹著頭油，打扮很西洋化，很時髦的男子。
男子叫保羅，作為百里渠身邊手下，能言會道，尤其喜歡搞一些互動節目，主持一些娛樂活動。
這次百里渠把他找來，也主要是為了給杜永孝上眼藥。
果然，主持人保羅一上場就擺出一副高姿態，用高姿態看杜永孝，像在審視犯人：“請問現在站在舞臺上的是杜永孝，杜先生嗎？”
“是的！”杜永孝很淡定。
保羅點點頭，“那麼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嗎？”
“不太清楚，請你告訴我！”
“呃？是嗎？”保羅笑笑，眼神輕蔑，“首先，今天這場會議的主題是懲戒——杜永孝杜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可以，不過在問我問題之前，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先？”
“呃，當然可以，請問！”保羅聳聳肩，看向眾人，一副灑脫模樣。
麥理浩和百里渠點點頭。
最起碼這個保羅蠻有氣場的，杜永孝氣勢那麼大的人物，他也能抗衡，不落下風。
“你叫保羅是嗎？我叫杜永孝，聽名字，你是外國人？”
“當然，我是的國籍是英國，因為我是在英國出生！一出生就是地地道道的英國人！”保羅引以為傲，大聲說道。
畢竟在這個年代能夠成為“英國人”，那可是上等人，是一種驕傲，祖宗生輝。
“是嗎？按照你的意思，在英國出生就是英國人，那麼你在馬欄出生，豈不是馬？哦不對，馬沒有你這樣的雜種，連自己祖宗都不認，應該是騾子才對！騾子是雜種，正適合你！”
“哈哈哈！”
現場爆笑如雷。
保羅萬萬沒想到杜永孝這麼斯文一人，竟然罵人這麼狠，這麼絕。
“你你你——”他指著杜永孝鼻子，氣得說不出話。
杜永孝目光忽然一凜，壓低聲音對他道：“話你知，你再用手指我，我保證你變楊過！”
保羅一哆嗦，猛地縮縮脖子，看著杜永孝犀利眼神，總算知道怕了。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聽百里渠的話接這個工作，看起來這個杜永孝不是好人。
主持人保羅算是徹底怕了杜永孝，不要說按照百里渠的話給杜永孝上眼藥水，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這時候大會開始進入正式階段，作為環境署代表，署長約瑟夫站起來發言。
他發言的內容很簡單-——
“生態環境第一，香港不可以無秩序；山豬也有生存權，剝奪生命實在可惜！”
大致意思就是山豬是需要保護的動物，它們的存在和香港生態環境慼慼相關。
不得不說，作為環境署署長，約瑟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最起碼舉列子，列數字，還有打比喻這些說明手法全都用上，淺顯易懂，讓那三百普通觀眾也聽得津津有味，不住點頭。
最後-——
約瑟夫拿著手稿，看一眼杜永孝道：“在這裡，我呼籲大家保護山豬這種動物，不僅僅它們是我們朋友，更是我們環境和大自然主人！”
“對於那些肆意獵殺山豬之人，對於破壞環境之人，我在這裡嚴厲譴責，並且呼籲大家一致聲討！”
說完，約瑟夫還故意挑釁地看杜永孝一眼。
現場掌聲響起。
麥理浩和百里渠等人很滿意約瑟夫的發言。
尤其最後幾句，切中要害。
接下來發表演講的就是婦女聯盟主任曾喜容女士。
曾女士用悲天憫人的口吻闡述了山豬在香港的“發展史”。
自稱香港人對於山豬來講全都是“外來人”，話山豬才是香港真正主人，是人類搶多了它們地盤，破壞它們生存環境。
最後曾女士又用悲天憫人口吻勸導杜永孝，讓杜永孝給那些死去山豬道歉，請求山豬原諒。
“每個動物都是有生命的，我們應該尊重它們！既然獵殺它們，就該給它們致歉！這才作為人的基本禮儀。”
毫無疑問，曾女士的這篇聖母文章也引起大家共鳴，現場再次響起熱烈掌聲。
環境署和婦女聯盟的組合拳打來，杜永孝並未予以回應。
只是站在講臺上，點點頭，竟然表示認同。
什麼意思，他要以退為進嗎？
杜永孝的這種反常反應，再次讓麥理浩和百里渠兩人摸不著頭腦。
表面看來，此刻的杜永孝毫無召集治理，完全被碾壓，可看他風輕雲淡樣子，好像還有什麼後招。
不管了，繼續出招！
接下來登臺的就是香江文人陣營。
第一位站起來的就是沈寶文。
作為《明報》總編輯，又是金庸合夥搭檔，沈寶文並未直接對準杜永孝開炮，而是引用了國外一些媒體雜誌關於破壞環境導致嚴重後果。
在杜永孝看來，沈寶文的文章有些類似上一世那些“心靈雞湯”，就是你在澳洲殺死一頭野狼，就會多出很多兔子，兔子氾濫，澳大利亞完蛋。
沈寶文的發言淺顯易懂，最後總結的時候也沒去指責杜永孝，而是說“環境之事，事關子孫後代，必須要當做一件重要事情去抓！”
演講完畢，他就坐下，然後望向杜永孝輕輕一笑。
杜永孝對他點點頭，也笑了笑。
這個文人不錯，最起碼，很有風度。
“總算該我了！”
早憋足氣勢的倪匡這時候迫不及待站起來。
他很不苟同沈寶文那樣的“隔靴搔癢”，既然要抨擊，要批評就要大刀闊斧，鞭撻得他死去活來。
眾目睽睽下-——
倪匡站起來，手持發言稿-——
“大家好，我是倪匡！相必大家都認識我！沒錯，我是寫科幻的，但今天我講的內容卻一點都不科幻！相反，還很真實，很血腥！真實的可怕，血腥的可怕！”
頓了頓，倪匡眼神犀利地望向杜永孝，姿態充滿傲慢，語氣充滿蔑視：“所以今天我發表的主題是——杜永孝，他究竟是屠夫，還是救世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