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將最後一道大題的答案寫在黑板上,見無人聽氣的扔下粉筆轉身離開。
學生們見他走了紛紛湧出教室,看到站在門口的餘懷夕很是驚訝。
“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都上完一節課了。”
“餘懷夕,你是不是故意遲到的啊?”
“懷夕,你趕緊去老班那裡說明情況,不然又要罰站了。”
並非所有人都對她懷有惡意,大多數同學都很友善。
餘懷夕沒有解釋什麼,她步伐從容堅定的往前走,全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勢,彷彿無人能擋。
她直視著夢中反覆出現的那張臉,實在看不出她有何厲害之處,原主何故要忌憚她。
張文婷原本正跟同桌炫耀她的新手鍊,聽到教室外的動靜,下意識抬頭去看。
正巧撞上了餘懷夕頗有威懾力的眼神,她收斂得意的表情,防備的站了起來。
在張文婷的認知裡,餘懷夕就是個長得好看點的軟柿子,可以任她拿捏。
今天這氣勢洶洶的模樣還真有點唬人,要不是先前毫無還手之力的慫樣歷歷在目,張文婷就真的信了。
她雙手抱胸,透出一種自以為是的囂張氣焰,不加掩飾的朝餘懷夕說道:
“你跑到我面前站著做什麼?不覺得自己很礙眼麼?”
餘懷夕眼神銳利,毫無退意,她極具攻擊力道:
“當然是來找你算賬了,有點素質的人都不會去欺負別人,你既然欺負了我,那就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雙方對峙,瞬間硝煙瀰漫,張文婷虛張聲勢道: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你拿出證據來啊,我跟你根本不熟,你少故意挑事來陷害我。”
她憤怒的拍打著桌子,情緒激烈的想要撇清,被霸凌的反擊,反被說成加害者,真是可笑。
他們就讀的這所國際學校管理嚴苛,一旦出現打架鬥毆事件,施暴者會被直接開除,因此張文婷才敢做不敢認。
原主只需把事情鬧開,讓更多人知道自有人會處理,她明明可以走出困境,卻偏偏把自己困死。
餘懷夕雖替她惋惜,卻也只能做到事後清算,看著對方張牙舞爪的模樣懷夕反而越發從容,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證據不就在你手機裡嗎?你霸凌我的作品拍了不少,說不定主角還有其他人呢。”
她說完這話,還意有所指的掃了圍觀的同學一眼,倒真有幾個唯唯諾諾的臉色發白。
張文婷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她眼睛瞪大,裡面閃爍著怒火,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膛劇烈起伏著,不知何時拳頭也緊緊握了起來,像是隨時要衝過來,她咬牙切齒道:
“餘懷夕,你最好搞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我爸是學校校董,就算我真打了你又怎樣,我不會被開除的,你不過是個沒爸的野孩子,誰又能給你撐腰?”
她這話囂張至極,餘懷夕不似原主那般敏感脆弱,她嗤笑道:“誰告訴你我沒爸了?就因為我沒爸所以好欺負?你對我霸凌不止這個原因吧,我想想……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看見了你跟黃毛在大街上親嘴呢?”
她這話出口,引得圍觀同學一片譁然。
“張文婷不是在追求方明緒麼,怎麼會這樣?”
“她怎麼還跟黃毛親嘴啊,真不要臉……”
“這事要跟老班講,她跟社會不良青年往來,要是不及時制止,帶壞我們班風氣就慘了。”
同學們鄙夷不屑的眼神,將張文婷刺激的大吼道:
“你血口噴人,大家都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尖子班的方明緒,根本沒有什麼黃毛,你就是故意汙衊我,別以為你跟方明緒是廣播站搭檔,就能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就算給我潑髒水他也不可能看上你。”
餘懷夕只覺她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根本理不清重點,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似乎對她的表演非常欣賞,等她閉上嘴巴才調侃道:
“方明緒我不感興趣,只要他願意,你可以抱回家藏著,我今天主要是來跟你算賬,你若是公開道歉,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方明緒拿著籃球剛到走廊,就聽到了餘懷夕這大言不慚的話,他身旁的同伴打趣道:
“喲~咱們方大少也有被人嫌棄的一天,真新鮮!”
方明緒眉頭微皺,不甚在意道:“我又不是人民幣,還做不到人人都愛,趕緊走吧。”
他走到樓梯轉角處,滿腹狐疑的多看了餘懷夕一眼,一個人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就氣質大變,這一點都不科學……
張文婷被刺激的情緒上頭,先是對懷夕髒話連篇的罵了一通,而後才氣勢洶洶道:
“讓我給你道歉,你等下輩子吧,我勸你主動去辦理退學手續,不然等著被我爸開除。”
餘懷夕不怒反笑,她揚揚手機,輕描淡寫道:
“剛才你的表演很精彩,我都錄下來了,這要是往網上一放,你猜會不會衝上熱搜?”
張文婷的臉刷的慘白,她尖叫道:
“你卑鄙無恥,趕緊給我把影片刪了,我饒不了你……”
她潑辣的擼起袖子衝了過來,餘懷夕可不怕她,府中姐妹多掐尖打架的事時有發生,她早就歷練出來了,還從未吃過虧呢。
張文婷剛到她跟前,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個巴掌,頓時腦瓜子嗡嗡直接給打懵了,等她反應過來欲還手,卻被餘懷夕牢牢摁住,也不知她哪來這麼大勁,愣是掙脫不開。
張文婷惱怒至極,惡狠狠的朝餘懷夕手背咬去,劉老師不知何時到了,她氣急敗壞的吼道:
“張文婷、餘懷夕,你們在胡鬧什麼?”
陳若谷緊隨其後,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擔憂,她先將女兒全身上下打量一番,見她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痕,這才放下心來。
大概是出於對劉老師的畏懼,張文婷本能的往後退,餘懷夕順勢鬆開手,慢條斯理的整理衣服,還不忘告黑狀。
“老師,是張文婷先跟我對手的,不行您可以查監控。”
走廊盡頭都有監控,事情的發生經過都被錄下來了,很好調查。
張文婷哪吃過這種虧,她不服氣的辯解道:“劉老師,餘懷夕胡說,是她先故意挑釁我的。”
陳若谷走到懷夕身旁牽著她手,聲音如絲綢般柔和道:
“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我家懷夕一直乖巧聽話,在學校從不惹事,她怎麼不挑釁其他同學偏要找你呢?”
劉老師緊皺著眉頭,眼神中閃爍著不耐煩,她當了幾十年的教師,哪能看不出女生間的那些彎彎繞繞,只不過沒鬧到她跟前,她不予理會罷了。
劉老師不滿道:“張文婷,到底怎麼回事?餘懷夕已經辦了休學手續,她來跟同學們道別,你招惹她做什麼?”
張文婷恍然大悟,難怪她這時候來找茬呢,不等張文婷張口解釋,餘懷夕就故作堅強道:
“劉老師,我之所以休學,就是因為張文婷同學曾將我堵在廁所毆打,還在操場後面錄下了霸凌我的影片,我無法釋懷,一度想要輕生……”
餘懷夕遇事若吃虧,那對方也得脫層皮。
劉老師沒料到事情如此嚴重,她嚴厲的看向張文婷,朝她伸手道:“把你的手機交上來。”
張文婷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劉老師發怵,她不敢反抗,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在她犀利眼神的威壓下,不情願的給手機解鎖遞,然後到劉老師手上。
影片很好找,劉老師點開看後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她道:“你還不趕緊給懷夕道歉,請求她原諒。”
陳若谷反應很快,她眼眶溼潤道:
“劉老師,我都不知道懷夕在學校受了這麼多委屈,你們老師什麼都不管的嗎?實在欺人太甚!”
何輝在旁義憤填膺道:“太太,這事不能善了,餘總工作繁忙,他要是知道小姐受這麼大委屈,肯定要心疼死,我打電話讓公司律師團隊準備起訴。”
張文婷臉色更加蒼白了,顯然沒料到自己踢到了一塊鐵板,劉老師趕忙安撫道:
“懷夕媽媽真對不起!這是我工作失職,張文婷做錯事,理應由她父母來承擔責任,這事能不能大事化小,畢竟兩個孩子都是未成年,引起太多輿論對她們成長不利,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陳若谷不悅道:“老師這意思,是要讓我們就這麼忍氣吞聲?”
張文婷搶話道:“我們家可以賠錢補償,我也可以當眾道歉。”
餘懷夕本意就是來報仇的,沒想把事情鬧的不可收拾,她善解人意道:
“看在劉老師面子上我可以不把事情鬧大,賠償金額你們跟何叔叔談,我要求你在校會上公開道歉,如果不道歉,我就把剛才拍的影片釋出到網上,輿論會怎麼發酵我可不管。”
張文婷還能怎麼著,只能硬著頭皮道:“我知道了,一切按照你的要求辦。”
她欺負原主時有多囂張,此刻就有多狼狽,陳若谷依舊擺出心痛憤怒的表情。
劉老師賠著笑臉道:“懷夕媽媽你別難過,我會跟她家長好好溝通,這事絕不輕饒,希望你也不要太介懷。”
陳若谷不情願的點頭,不想再跟她多說,拉著懷夕轉身就走,何輝禮貌跟老師道別,然後去追她們。
上課鈴響,這節是劉老師的課,她面色不愉的讓學生回教室,給了張文婷一個秋後算賬的眼神,張文婷還不知道回家怎麼跟父母交代,簡直悔不當初。
事情完美解決,走在春意盎然的校園裡,餘懷夕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籃球場不時有喧鬧聲傳來,她下意識側頭去看,只見短髮少年像獵豹般迅猛精準的衝向籃筐,一個躍起,將籃球狠狠扣進籃網。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臂膀上,餘懷夕能清楚看到他流暢的肌肉線條,這人正是方明緒,能讓張文婷念念不忘,果然長相不俗……
餘懷夕並未駐足,她挽著媽媽手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何輝受到的震撼極為強烈,他沒想到,影帝獨生女竟然會遭遇校園霸凌,還被人說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不免唏噓不已,思考著要怎麼跟餘淵報告這事。
回去的路上三人心情沉重都沒有說話,何輝認真開車,他為了避讓行人,把車輪壓到了一塊大石頭上,車身顛簸了一下。
陳若谷和懷夕身體晃動,何輝小腹處隱隱有些不適,他顧不上多想,趕忙問道:“嫂子,你跟懷夕沒事吧?”
陳若谷擺擺手,不在意道:“我們沒事,你繼續開車吧。”
何輝雖然跟她們相處時間不長,卻能感覺到她們不是難伺候的主,對這趟差事倒也放心不少。
過了上班早高峰,路上沒有那麼多車,回家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到達小區後,陳若谷母女倆先下車,何輝去停車。
他剛把車停好,開啟車門下車站定,下腹部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何輝頓時臉色發白,額頭冷汗岑岑。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他經常鍛鍊身體,連感冒發燒都很少,第一反應是自己可能得急性闌尾炎了。
下腹部疼痛難忍,他無法獨自開車去醫院,只能向陳若谷求助,他艱難的走到陳若谷家門口,屋門沒鎖,大概是特意給他留的,何輝喘著粗氣走進去。
他強忍疼痛,不好意思道:“嫂子,我肚子疼的厲害,可能得了急性闌尾炎,得麻煩你幫我叫救護車。”
陳若谷方才心思都在女兒身上,壓根沒怎麼注意他,聞言立刻走到他跟前,攙扶著他到沙發上坐,鎮定道:“先不忙叫救護車,我來給你把脈看看。”
何輝這才記起,陳若谷畢業於中醫藥大學,他對她的話毫不質疑,立刻伸出手腕給她把脈。
陳若谷伸出蔥白的指尖搭在他脈搏上,細細感知片刻,淡定道:“你這不是闌尾炎,是肝氣鬱滯,膽汁雍阻於內,也就是膽結石引發的疼痛。”
何輝皺眉道:“我上次體檢,醫生確實說我有結石,這要怎麼辦?中醫能快速止痛嗎?”
他實在疼痛難忍,只想立刻打止痛針緩解疼痛。
陳若谷淡定從容道:“你若信我,我可以幫你用針刺排石,最多兩個療程就可排出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