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腹、挺胸、抬頭、提臀,目視前方,兩肩後張,全身都要給咱繃緊了。你們得把自己想象成海邊的燈塔,任它風高浪急、狂風暴雨,我自巍然不動……”
寒風凜冽的小校場上,在朱聿鍵提前教出來的十幾名南陽中護衛老兵糾正指導下,數百名剛剛招募的王府護衛此刻也是開始了他們的新兵訓練第一課,拔軍姿!
沒錯,在朱聿鍵這個穿越者的借鑑下,後世軍人入伍後的第一課就這麼被提前搬到了幾百年前。
都說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瘋子。面對這迥然於以往的練兵之法,質疑之聲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過好在都是剛剛招募的新兵,加上此刻點將臺上還有著朱聿鍵這個王爺正如同蒼松般挺立著以身作則呢。所以一眾新兵儘管心中質疑,但也僅此而已,卻是並沒有人把這份質疑提出來。
“呃,殿下先前不是說要效仿戚家軍的操練之法嗎,那這‘站樁’之法又是……”
然而這些新兵不敢提,不代表別人也不敢問不是?
這不,就在朱聿鍵以身作則的領著數百人在這寒風中拔軍姿時,看著滿校場的‘雕塑’,剛好有事前來稟報的張書堂頓時不禁對這個練兵方法滿是懷疑起來。
要知道,自古以來都是練兵練陣,而戰陣自然不可能是靜止不動的。所以對於朱聿鍵這別出心裁讓軍士‘站樁’的練兵之法,他自然是無法理解了。
“嗶嗶嗶嗶……”
“全軍聽令,原地休息一盞茶時間!”
就在張書堂滿臉懷疑的望向朱聿鍵之時,隨著點將臺上香爐中那柱清香終於燃盡,一道道尖利的竹哨聲中,中途休息的命令聲也是隨之在小校場上響起。
“呵呵,張叔可別小看這‘軍姿’訓練,這可是加強士卒軍紀的好方法……”
隨著休息的哨聲響起,抹了把額上冒出的細汗後,朱聿鍵這才趁機為張書堂解釋起了這‘站樁’之法的用處來。
“加強軍紀?那不是有軍法嗎……”
聽到朱聿鍵給出的解釋,張書堂卻是更加疑惑了。畢竟比起一個‘站樁’來說,嚴酷的軍法所帶來的威懾可是直接、明顯得多。
“軍紀的養成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咱們總不能每天靠著打軍棍或是砍上幾顆腦袋來嚴肅軍紀吧?”
對於張書堂的疑問,朱聿鍵卻是不禁輕笑著搖了搖頭。
說起來,別看他之前仗殺兩個郡王‘親叔’時眼都沒眨一下,但作為一個現代人,其實對於這種動不動就拿人腦袋立威的事情,他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所以儘管他這次直接套用了戚家軍的嚴酷軍法,但那更多的只是作為一種威懾手段而已。
當然,這份兒仁慈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並不代表他就心存婦人之仁。對於那些該殺之人,即便是滅人滿門,他也不會有半分心軟,就比如那早被他盯上的河南‘四大凶’或者說士紳集團。
“殿下仁厚!只是軍隊旨在戰場殺敵,若是單單隻有軍紀怕是還不夠吧?”
雖說對朱聿鍵這練兵先練紀的解釋表示了認同,但對於這‘軍姿’在具體的‘軍事技能’方面所能起到的作用,張書堂卻仍是對此表示出了自己的擔心。
沒辦法,雖然在他眼中朱聿鍵蹲苦窯這十幾年裡看了很多書,但紙上得來終覺淺不是?
“張叔先前不還說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嗎,練兵其實也一樣。這練軍姿不過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還有佇列、軍器、陣法這些操練等著呢……”
“練軍姿、佇列除了將令行禁止的軍紀融入士卒的生活中去,更是為了把他們的精氣神練出來。有了這股精氣神和令行禁止的軍紀加持,再操練起其它諸如軍器、陣法這些也就事半功倍了!”
看到張書堂那一臉擔心的樣子,朱聿鍵卻是信心十足的開口跟他介紹起了自己的練兵計劃來。
說起來,在這些‘古人’眼中高深莫測的練兵之道,對於朱聿鍵這個有著後世當兵經歷的人來說,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
更何況,自從大明出了戚大軍神這個‘兵技巧’派的最新代表人物後,有著《紀效新書》、《練兵紀實》這等手把手教人練兵的小抄,只要思想不滑坡、糧草後勤方面跟得上,練個兵還真算不得什麼難事兒。
這不,隨著一天天看似平常、普通的操練過去,當時間來到臘月之時,朱聿鍵這剛剛操練了兩個多月的新衛隊,不知不覺間已是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
“倥倥倥倥……”
“敬禮!”
臘月二十三,北方小年,風雪呼嘯的唐王府後苑小校場
伴隨著陣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隊隊挺槍持刀、以總旗為方陣計程車卒,此刻正士氣高昂的踢著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正步從點將臺前整齊透過,接受著朱聿鍵這個唐王及為數不多的幾名嘉賓檢閱。
不用說,與後世新兵連訓練結束後的成果驗收一樣,朱聿鍵自然也是把這檢驗訓練成果的閱兵儀式給借鑑了過來。
只不過,為了避免過於張揚從而引起有心人的的注意,除了一句‘敬禮’之外,像‘為人民服務’這類口號什麼的自然是能免則免。
但即便如此,這以往從未有過的閱兵形式所帶來的強大氣勢壓迫,依然還是讓點將臺上的‘嘉賓’們震憾不已。
“如此精兵,即便是比之當年的戚家軍恐怕也相差無幾了吧?若是能有此雄兵十萬,何愁我大明內憂、外患不平!”
看著眼前一隊隊沉默透過但卻氣勢沖天的計程車卒,這場小型閱兵儀式上唯一被邀請的王府之外官員,南陽知府顏日愉頓時不由得一陣感慨。
要知道,雖然身為文官,但卻是靠著軍功升職加薪的他,對於行軍打仗方面的事他可並不陌生。
“呵呵,氣勢方面倒是有那麼點兒樣子了,不過終究還是差了些兒東西啊!”
不同於這個剛剛被自己‘拉下水’的知府,朱聿鍵卻是有些不知足的輕嘆了一聲。
“哦?殿下指的莫非是……”
聽到朱聿鍵這不知足的輕嘆,心中一動之下,顏日愉頓時有些明白了對方這次邀請自己前來觀禮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