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簡直天大的笑話，我的女兒怎麼會成了土匪頭子的女兒？許越澤，你莫不是被這個女人給迷了心竅，同她合夥一起來騙我？”
寧夫人的臉色陰沉，對許越澤的語氣也愈發不善。
冬兒是因為和許越澤一起偷跑出去玩才會遇害，她對許家原本就有微詞。
如今他竟還帶著仇人的女兒上門挑釁，實在讓人怒火中燒。
只是許夫人的話音剛落，懷珈就走到她的面前，緩緩拉開了自己的衣襟。
“母親，你看看這裡。”
寧夫人沒想到她竟敢當著自己的面寬衣解帶，正想怒斥她不知羞恥，卻在看到她胸口肌膚的同時愣在原地。
那裡一小塊肉紅色的胎記分外顯眼。
“你……這是……”寧夫人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母親，這胎記你應該記得吧？”懷珈整理好衣物問她。
寧夫人怎麼可能會忘記？
那是女兒從孃胎裡帶出來的，形狀雖小，卻像是一隻振翼的蝴蝶。
寧夫人站起來上下打量了許久，聲音都帶上了顫意，“怎麼會，怎麼可能呢？”
她上前死死抓著懷珈的雙臂，忽然想起什麼，又問她，“你可還記得小時候父親教你習字，學的第一個字是什麼？”
懷珈幾乎不假思索地就道：“是禮字。父親說過，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無禮則不寧。禮之一字應銘記於心，不可或忘……”
懷珈還沒說完，寧夫人的眼淚就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
“真的是我的女兒！雖然容貌與小時候大相徑庭，可這雙眼睛仔細辨認的話，還有當初的一二分神態。”
她抓著懷珈的手臂上上下下不斷打量，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一樣。
許久許久，她才回過神來對著門口的丫鬟吩咐，“快去請少爺和老爺回來，就說府中有急事，讓他們務必速速趕回來！”
門口的丫鬟躊躇道：“可是夫人，老爺這個時辰正忙，怕是一時半會……”
丫鬟還沒說完，寧夫人就打斷道：“別管他，就說有天大的喜事，讓他趕緊回來！”
丫鬟這才領命退下。
不過幾盞茶的功夫，寧謝衛率先趕回。
他今日正約了好友踏青，沒想到才剛出發沒多久就被家中丫鬟匆匆喚回。
還沒進門他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母親何事如此著急？”
腳步一踏進門，就看到了許越澤以及站在他旁邊的懷珈。
他原本輕鬆閒適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是你們？來做什麼？”他的語氣已經帶了不善。
母親一直對小妹的死耿耿於懷，如今許越澤明目張膽地帶著罪魁禍首的女兒上門，是嫌刺得母親還不夠麼？
然而他才剛說完，寧夫人就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責怪的話語連珠帶炮地蹦出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還不趕緊向冬兒道歉？自家妹妹都認不出來，白瞎給你吃了這麼多年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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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謝衛被自家母親罵得一臉懵。
“母親，什麼冬兒？你該不會是想小妹想魔怔了吧？”
寧夫人恨鐵不成鋼道：“這麼大個活人站在你面前，眼睛不要可以捐給有用的人。”
在外人面前被母親這樣罵，又不能還嘴，寧謝衛的臉色十分難看。
在場除了母親和自己，就只有許越澤和胡阿柒。
許越澤自然不可能是冬兒，那母親口中的人，說的就是胡阿柒？
他心頭一跳，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就這麼冒了出來。
“母親，你的意思是……”他原本清雋的臉上浮現出巨大的震驚，看著懷珈的眼神驀地變了。
***
懷珈跟著許越澤離開寧家的時候，寧老爺寧夫人還有寧謝衛都站在大門口望眼欲穿地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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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寧家極力要求懷珈留在寧府多住些時日再回去，卻被懷珈和許越澤以要留在許府養身體拒絕了。
回到許府的時候，丫鬟和小廝從馬車上搬下大箱大箱從寧府帶回來的禮物。
陣仗大得連在偏院的聶佩珠都驚動了。
原本得知胡阿柒上寧府的時候，聶佩珠就篤定她少不得要被寧夫人吃一頓掛落。
卻沒想到不但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還收了一馬車的禮物。
這讓聶佩珠驚掉了下巴。
“小月，這些禮物是怎麼回事？”她攔住門口還在忙的丫鬟相問。
小月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寧夫人對阿柒的態度卻饒是一個瞎子都看得出來。
她一邊搬東西一邊道：“回姨娘的話，我家少夫人深得寧夫人喜愛，這才送了一大堆禮物給我們。”
聶佩珠差點沒有笑出來，“寧夫人沒得失心瘋吧？她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胡阿柒啊。”
小月手上搖搖晃晃抱著一個凋刻精緻的木匣子，因為腳步不穩露出了裡面純金打造的首飾，差點沒有刺瞎聶佩珠的眼睛。
小月連忙伸出一隻手去蓋好。
“這些東西還要收攏入庫登記，姨娘沒其他吩咐的話奴婢就先去忙了。”她說完微微福身就離開了。
聶佩珠的臉色難看，但又不好當場發作出來，急匆匆地往胡阿柒坐在的主院趕。
進去的時候胡阿柒正在悠閒地擦那把她慣用的劍。
聶佩珠有一瞬間的退縮，但是本能的危機感讓她頓時忽略了這種畏懼。
“姐姐，寧夫人送了你這麼多禮物啊？”她裝作熱情地坐下來套近乎。
懷珈看了她一眼，“是啊，她還邀請我在寧府住幾日呢，不過我傷沒好，拒絕了。”
聶佩珠這下真的覺得寧夫人是昏了頭了。
這哪裡是對仇人女兒的態度，哪怕是對親生女兒都過猶不及吧？
“真是羨慕姐姐啊，我這個表小姐都從來沒收到過這麼多東西，可見寧夫人是對你真心喜愛了。”
聶佩珠酸熘熘地說。
懷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寧夫人會這麼喜歡我，太熱情了讓我有些困擾呢。”
她凡爾賽般苦惱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頭，成功讓聶佩珠暗自捏緊了拳頭。
有什麼好得意的？
現在你不過是個被矇在鼓裡的傻子罷了。
若是知道許寧兩家對巨虎寨做下的事，看你還能不能這般張狂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