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面對這麼多人,司祁夜神色依舊未變,撿起地上的鋼管,錯步上前,直接一棍將當先的一個壯漢打趴在了地上。
“還能動麼?”他沉聲開口,視線落在人群外,半跪在地上的宣沂。
宣沂吐出口腔中的血沫,咬牙道:“能!”
“噹啷”,一根鋼管被司祁夜腳尖勾起踢到了宣沂面前,“能動就別裝死。”
宣沂一把抹去額頭的血跡,撿起地上的鋼管站起來加入戰局。
兩個人一前一後,將中間十幾個壯漢包圍。
懷珈的身體稍微恢復了一點知覺。
她勉強動了動手指,痠麻的感覺還在,她一點點緩慢地挪動身體,將半個身子靠在了小巷的牆壁上。
巷子內的戰況激烈。
懷珈是知道宣沂會一點拳腳的。
小時候他家裡窮,又長得瘦瘦小小,沒少被同齡的小孩子欺負。
他的拳腳都是在和人打架中鍛煉出來的。
也因此,他現在打架的手法也是大開大合,明明看起來斯斯文文沒什麼肌肉的男人,出手卻兇悍狠辣,逮住一個就往死裡揍,絲毫不顧落在他背上的其他鋼管。
不少人被他的氣勢懾住,一時不敢上前。
而司祁夜會打架,卻是懷珈沒有想到的。
不同於宣沂的大幅動作,司祁夜的出手彷彿經過最精密的計算,無論是揮拳還是擺腿,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力道也被控制得正好。
既能將對方打趴下,又不會浪費過多的力氣。
冷靜,剋制,理智得就像是在處理公司的日常事務,而不是在這個逼仄的小巷內和一幫混亂的壯漢打群架。
巷子外已經傳來了警笛聲。
***
等懷珈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vip病房內,鼻尖縈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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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大亮,她剛剛動了動手指,一直靠在她病床邊的司祁夜便察覺到了。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一夜未眠的暗啞,更顯磁性。
“恩。”懷珈動了動手指,雖然身體還有些痠痛,但基本上沒什麼大礙了。
她想起一件事,“昨晚,你怎麼會去那裡?”
司祁夜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碰巧路過。”
懷珈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個地方離源山有好幾公里,而且以司祁夜這種身份的人,怎麼會去大排檔這種不符合他人設的地方?
不過顯然司祁夜並不打算解釋,懷珈便也裝作不知道。
系統剛剛已經把昨天的情況告訴她了。
是聞雪曼。
她在路過大排檔的時候見到了自己和宣沂在門口擼串喝酒,便拍了張照片發給司祁夜,假裝無意問他,是不是也在。
司祁夜看了一眼便放下手機繼續在書房處理公司的事情,卻不知為何,自從見過這張照片後,他便很難再靜下心來。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但是卻能清楚辨認蔚煙臉上開心的笑容,以及對面那個面容俊朗的男人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柔意。
他只覺得煩躁無比,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全部消散無蹤。
他根據照片上的大排檔名稱查出了地址,便驅車趕來。
原本只是想遠遠確認一下,卻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
“你的傷怎麼樣了?”懷珈去看他的身上。
昨晚打鬥激烈混亂,又在逼仄的小巷中燈光昏暗,讓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司祁夜澹澹道,“小傷,醫生已經看過了,沒事。”
“沒看出來,司先生竟然也會打架。”懷珈忍不住感慨。
“小時候為了防身,學過一點。”司祁夜顯然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他小時候需要學的東西很多。
為了成為一個合格的**人,他從小就沒什麼童年,在同齡人都還在跟父母撒嬌買玩具衣服的時候,他的時間就已經被一節節課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開啟,宣沂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受的傷比司祁夜要嚴重,背上全是鈍傷,左手骨折,還有輕微的腦震盪。
此刻左手包得像個粽子,頭上也纏了一圈繃帶。
“宣沂哥,你怎麼樣?”懷珈支起半個身子去問。
宣沂過來找了把凳子坐在她床邊,“沒事,就是看起來嚴重點,其實都是小傷。”
他看了看床榻上的少女,單手抓起她的手皺眉懊惱道:“對不起小煙,這次連累你了。”
“沒事的宣沂哥,幸虧司先生過來,”懷珈搖了搖頭又問,“那些到底是什麼人?”
宣沂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他們是道上的混混,以前在家的時候,我跟他們老大有點過節,被我打斷了腿——”
懷珈想起來的確有這麼一件事。
宣沂的父親是個老賭鬼,家裡的錢全部被他拿去輸得一乾二淨不說,還欠了一大筆高利貸。
那時候有混混上門來催債,翻出他們家裡僅剩的幾千塊錢要拿去抵債,卻被那時候還只有十六歲的宣沂死死攔住。
宣沂的媽媽病重,那是他平日裡勤工儉學打工攢下來給媽媽看病的錢。
單薄的小小少年被人按在地上打,他卻發了狠一般,跑進廚房抓起桉板上的菜刀,就往為首的那個混混身上砍。
混混的大腿被砍中流了一地的血,而少年依舊一隻手緊緊攥著手中的錢,一隻手拿著菜刀兇狠地揮舞著。
這件事情還一度上了當地的報紙。
“那昨晚的那幾個混混呢?”懷珈又問。
這時候司祁夜開口了,“送進去了,沒五六年出不來。”
他一邊說,一邊盯著蔚煙被宣沂握住的那隻手,眼神晦暗不明。
“這種人太可怕了,宣沂哥你以後一定要當心。”懷珈擔憂道。
宣沂笑著鬆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放心吧,不過因為這件事,我要等養好傷才能離開y城了。”
說著眼神若有似無地向司祁夜伸手瞥,“這位就是小煙的丈夫吧?我是宣沂,她青梅竹馬的哥哥。”
司祁夜挑了挑眉,“我知道。”
“原來小煙跟你提起過我?”宣沂笑了起來,狹長的眼微眯,“真是沒想到,當初那個跟在我屁股後面吵著要嫁給我的女孩,現在竟然成了別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