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圓臉老頭身後,拐了個彎,在樓的後面居然開著各種小店,亂七八糟,卻充斥著濃濃的煙火氣息……
炒飯炒麵,大排檔,什麼都有。
來到一家名為“阿峰超市”的門前。圓臉老頭大聲喊道:“阿峰,阿峰,快看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只見一個穿著灰色背心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他給圓臉老頭遞了根菸,笑道:“燕叔,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邊來了。”看來他就是陳暉峰,也就是阿峰。
圓臉老頭把陳初始往面前一推,說道:“這年輕人說是你的侄子,看看是不是?”
阿峰走過來,打量半天認出來。
陳初始直接從行李箱裡掏出自己證件和戶口本影印件放在他手裡面笑道:“叔,您都十幾年沒見過我了,哪裡能認出來呢?”
阿峰看了半天,還是猶豫不決,走進小超市裡打了個長途電話,最後滿臉笑容走出來:“你這小子現在變化太多了,要不是剛剛給老家打個電話確認,我真的不敢認你是我侄子,當年離開大陸來港島時,你還瘦不拉幾的……”
他用力拍著陳初始的肩膀:“好小子,穿著衣服看不出來,挺有肌肉的嘛!既然你千里迢迢從大陸過來,那我肯定不能虧待你,這樣吧,要不我這小超市收銀,先幹個幾天看看?”
那個被稱為燕叔的管理員,從頭到尾一直在關注著陳初始。
現在確定是陳暉峰的侄子,這樣年輕,強壯,他笑容滿面,臉上的皺紋頓時如菊花綻放,趕忙說道:“放在超市裡面未免有點大材小有,年輕人,你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兼職一下咱們這大樓的管理員。
不會累的,就是白天晚上有事沒事在樓裡面轉轉,防止小偷什麼的跑進來,再順便給大家修修水管開關……”
陳初始一邊聽著燕叔的話,一邊環顧四周。
他看到一個邋里邋遢穿著睡袍炒粉的眼睛老頭,頓時渾身一緊,這特殊造型這份接地氣的工作,不就是港片《殭屍-七日重生》裡面的落魄道士阿友嗎?
居然是這個世界!
這部劇非常壓抑。
劇情是這樣的,武打演員錢小豪受到生活和工作雙重打擊,落入人生低谷,便到這居民樓租了個房子上吊自殺!
而且還自殺成功了。
瀕死之前,他腦子產生臆想,幻想居民樓裡的人臥虎藏龍,有落魄道士,有邪道士,有雙胞胎女鬼,有瘋子,甚至還有特別離譜的殭屍……
在這個臆想世界,他鬥女鬼鬥殭屍,最後跟落魄道士合作,犧牲自己才換來勝利……
而現實裡,沒有落魄道士,只有炒飯友,沒有邪道士只有法醫,更沒有瘋婆子,居民樓裡住的都只是一群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這部劇壓抑歸壓抑,但好評挺高的。
陳初始在公司辦公室看過,還點贊。
他正想著。
地上突然出現白蠟石特有的字型:【落魄道士阿友察覺到自己好友阿九,似乎用法術在做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他特別擔心阿九犯下錯誤!因此希望能有人幫忙阻止阿九犯錯,並讓他迷途知返……】
落魄道士阿友!
還真是錢小豪的臆想世界呀!
陳初始聽著燕叔還在說管理人員夜間工作的注意事項,他突然有種想給燕叔跳個舞,順便唱首歌的衝動: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阿峰也感覺自己的超市不適合陳初始,千里迢迢來這裡當收銀員,確實有點過分。
他直接替陳初始答應下來:“初始,還不趕緊謝謝燕叔!他老人家當了幾十年的管理員,居民樓裡一草一木比任何人都熟悉!你跟著幹兩天,很快就能跟居民們熟悉起來,到時候想換工作也有地方問……”
說完接過陳初始的行李箱往超市裡一放。
然後跑出來,扯著嗓子對炒粉攤位喊道:“阿友,來兩份大份的炒麵,今天我侄子過來,我再順便整兩瓶白的,咱們一起喝……”
阿友用力翻炒著鍋裡的粉,含一口白酒,噴在上面,火焰翻騰,又炒了幾下,裝在碗裡面給客人端過去。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陳初始,嘴裡嘟囔道:“有沒有搞錯,來炒粉攤點炒麵!”
阿峰從超市裡拿兩瓶白酒正好走過來,笑罵道:“只要下了油,石頭也能炒,炒粉和炒麵有什麼區別嗎,不就粗一點細一點……”
阿友倒了新油,從櫃子裡拿出一團面。
阿峰:“……你這不是有嗎?”
阿友:“我自己吃的不行嗎?”
看著阿友把面扔進鍋裡面,鏟子瘋狂地翻炒,有種走火入魔的感覺。
阿峰忍不住小聲吐槽:“這老小子自從幹了炒粉,脾氣越來越大了。同樣都是道士,人家阿九家裡自己搞了個家廟,混得風生水起,起碼沒這麼缺錢……”
陳初始開啟白酒給便宜叔叔倒了一杯,裝作疑惑地問道:“道士能掐會算,怎麼都不會太缺錢,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峰小心看了一眼阿友忙碌的身影,低下頭悄悄地說道:阿友的道士身份和手段基本是家傳的,父親也是道士。
小時候,阿友的父親很忙,跑業務的時候,都是把阿友到處寄放,最後一次租在咱們居民樓,只租了一個月,房租快到期那幾天,他父親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了……據說,被鬼害了性命。
說到這裡。
阿友端著兩碗麵過來,阿峰趕緊補了一句:“我也是聽居民樓年紀大的人提起,是真是假恐怕只有阿友自己知道。”
三個人圍著一張小桌。
阿友打量著陳初始,問阿峰:“給你侄子找好房子了沒有?”
阿峰嚐了一口麵條,有點鹹了,他說道:“還沒呢,咱們居民樓空房間這麼多,他又要跟著燕叔暫時做做管理員,哪裡還會缺房間?”
聽到陳初始要住在居民樓裡面,阿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搞什麼鬼,這裡住的都是暮氣沉沉的老不死,你讓一個年輕人住在這裡,早晚沒了血性!”
陳初始抬了一下眼皮,心道,阿友人也不錯,只可惜太看重和阿九的友情,甚至知道對方做什麼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