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漸見到商夏突然從兩界戰域返回,原本還想說兩句恭賀他進階四重天的話,卻不曾想這位侄子一見面便開門見山的詢問召回他的原因。
在將商沛傳訊要他儘快趕往太行山的訊息告知之後,商夏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商漸心中好奇,便隨口笑問道:“究竟是約好了什麼,你三姑為何這般急切?”
商夏藉著鬆了一口氣的機會,略一斟酌笑答道:“疑似一座秘境,可能是出現了重新開啟的徵兆,三姑才這般急的召我前去。”
商漸“嚯”的一聲,面露羨慕之色道:“那裡面通常會有了不得的機緣,到時候遇上了可千萬不要錯過。”
商夏好奇道:“二伯也曾進入過秘境?”
商漸遺憾道:“當初在外遊歷的時候,曾經探索過一座殘破的秘境,裡面的東西早已不知被人收颳了多少遍,但即便如此,也在一面長滿了藤條的石壁之上,找到了一套刻印在上面的二階劍術傳承,以及一道與之配套的二階進階配方。如今你的兩位堂姐、堂兄,走的便是這一條傳承路子。”
商夏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問道:“說起兩位堂兄、堂姐,他們二位此番進階可算順利?”
商漸聞言臉上頓時泛起笑容,道:“雖然有些兇險,但他們兩個還算有些運氣,僥倖完成了武道意志的蛻變。”
商夏喜道:“那可要恭喜兩位堂姐、堂兄了,家族多出兩位三階武者,實力底蘊再添一分。”
商漸擺了擺手,道:“他們兩個在同輩之中僅僅只能算是不錯,但比起學院真正拔尖的那些還差得遠,就更不用與你相比了,有什麼可恭喜的。”
這話商夏顯然沒法接,於是笑了笑岔開了話題道:“二伯打算什麼時候衝擊四重天?”
商漸臉上的笑意散去,沉吟道:“我原意是想著再等一段時間,如今三叔、五叔都不在家族之中坐鎮,便是你也要南下太行,這段時間我需要呆在家族之中。”
商夏想了想,沉聲道:“二伯,你需要儘快進階四重天!”
商漸先是一怔,緊跟著神色便凝重起來,沉聲道:“小夏,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商夏搖了搖頭,道:“說不好,但儘快進階四重天總歸是事先做足了準備,真要有什麼意外或者機緣,也能最快做出反應。”
不等商漸下定決心,商夏便又道:“我姑如今想來也快要出關了,如今兩界戰域風平浪靜,她留在那裡就是浪費,何不讓她先回來坐鎮,二伯你好專心衝擊四重天?”
“嗯……”
商漸也算果決之人,商夏的提示也已經再明顯不過,於是他一拳砸在自己手掌當中,道:“就這麼辦!”
說罷,商漸立馬摸出一張傳訊秘符便準備發往兩界戰域,同時頭也不抬的向商夏問道:“你打算什麼走?”
“現在就走!”
商漸一愣,抬頭道:“這麼急?”
商夏笑道:“三姑要我順路先去一趟長楓城,可能會在那裡停留三五日,然後再南下太行。”
商漸若有所悟,道:“長楓城?那是你的地盤……
”
“哪裡算我的地盤……”
商漸卻沒有理會商夏的謙虛,而是奇怪問道:“不是要你儘快南下麼,怎得還要在那裡停留幾日?”
商夏心頭一虛,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三姑要我順路去看望一下海敏母女……”
…………
商漸說長楓城是商夏的地盤兒,這句話雖有誇大之嫌,但當初商夏暫代長楓城主那段時日可真不是白做的。
儘管作為代城主的那段時間,他大部分都在閉關修煉以及製作三階武符,但在商泉的佈置下,還是在長楓城中留下了一部分勢力。
這一部分勢力是商氏家族的,但也是屬於商夏的。
簡單來說,商夏如今正在豐滿自身的羽翼,組建屬於自己的班底。
長楓城的城主仍舊是步驚霜,哪怕是如今通幽學院秘密抽調四階高手謀劃大事,也不曾涉及到他。
長楓城主這個位置實在太過重要!
再次見到步驚霜的時候,這位寇衝雪的義弟,忍辱負重潛伏於“月季會”近二十年,如今終於重拾身份的長楓城主,如今的修為同樣已經在煉化第二道本命靈煞之後,步入了四階第二層。
當看到腳下盤旋著奇異煞光的商夏從天而降的時候,步驚霜讚歎之中夾雜著唏噓之色,語氣複雜道:“你,就這麼進階四重天了?”
商夏笑道:“先生,你這話聽著卻不像是在恭喜弟子,有失長輩氣度。”
“屁的氣度!”
步驚霜氣哼哼罵了一句,然後才目光怪異的看向他道:“你究竟煉化了哪種本命靈煞,怎得我剛剛感知你的本命靈煞有些混亂的樣子?”
商夏無奈,只得再一次道:“四季煞,我煉化了四種靈煞。”
“你……”
步驚霜是真的被驚著了,手指指著商夏說不話來,隨即又氣急道:“難道就沒有人阻止你?你祖父呢,叔公呢?寇衝雪呢?那麼多四階武者,就任由你胡鬧?”
商夏無奈道:“先生,弟子這不算是成功了嘛!”
“可萬一呢?”
步驚霜低斥了一句,良久才又搖頭苦笑道:“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你居然成功了!這是走出了一條全新的四階之路?他們這是在拿你做實驗啊!”
商夏心中不以為然,他有四方碑推演,進階過程當中的危險實際上比其他人要小得多,但步驚霜對他的關心卻是發自內心,他自然不是不識好歹之人,遂安慰道:“先生放心,弟子事先也是有所準備的,學院和家族都有保命的東西賜下,好在弟子運氣不錯,進階過程還算順利。”
步驚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嘆道:“你小子,且好自為之吧!”
到底是積年的高階武者,自身情緒收斂自如,很快恢復了平靜的步驚霜又開口問道:“你小子這一次來長楓城所為何事?”
商夏笑道:“弟子只是停留幾日,然後便要南下太行。”
“太行?”
步驚霜若有所悟,道:“你要去找海老三?”
商夏笑了笑,道:“正是!
”
步驚霜沉吟著點了點頭,道:“太行山地界很亂,那裡匯聚了大量的散人、大盜、暴徒……,這些人來自幽州、冀州、幷州、兗州,甚至是司州。那裡幾乎沒什麼秩序存在,唯一的道理便是弱卑而強亢……”
說到這裡,步驚霜的目光落在商夏身上,道:“不過以你如今四重天的修為,倒也不虞被人欺負,況且還有海老三這半個地頭蛇相助!唯一可慮的是……”
步驚霜的語氣突然轉為凝重:“修為與實力的強大並非就是無敵的,那裡的人狡詐而奸猾,強者亦有可能敗於弱者之手,千萬不能大意了!”
從城主府那裡辭別之後,商夏對於太行山裡的情形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
再次回到城東小院的時候,遠遠的便看到原本還是粉嘟嘟一團的海圓圓,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你是……,好吃的叔叔!”
小姑娘在遠遠看到朝著她招手的商夏後,在經過了一開始的迷茫之後,很快便在記憶當中找回了面前之人的影子。
那段時間幾乎是天天不斷的小零食,讓小姑娘至今記憶猶新。
商夏聞言“哈哈”一笑,將一包風乾的甜薯條遞給小姑娘,道:“不是叔叔,是舅舅!”
小姑娘興奮的結果甜薯轉身便跑進了小院,大喊道:“娘,好吃的舅舅回來了。”
商夏啞然而笑,隨即便走進了闊別近兩年的小院。
海敏正站在堂屋門前倚門而立,見得商夏進來,恬靜的一笑道:“回來了?”
商夏在踏進小院的剎那,心情便已經變得寧靜,笑道:“回來看看。”
海敏輕聲道:“什麼時候走?”
“也就三五日的時間吧!”
海敏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我去給你做飯!”
商夏點頭道:“好!”
平淡至極的幾句對話,卻透露著只有兩人只能相知的喜悅和安寧。
入夜,秋雨綿綿如同情人低語,第二日天光大亮,秋高氣爽。
朝食過後,海圓圓出門玩耍,海敏整理院落。
商夏看著院中那個優雅如同蝴蝶一般的身影,笑道:“清晨我見到你在給小圓圓紮根基。”
海敏轉頭看了他一眼,柔笑道:“是呢!”
“可有什麼打算?”
海敏起身捋了一下鬢邊的亂髮,道:“送往通幽學院便是,到時自有學院教習因材施教。”
商夏想了想,道:“不如讓她走我的路吧?”
海敏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多了許多莫名的東西,而後忽然整個人都再次煥發出了光彩:“好啊!”
在蒼宇界,敢自稱在武道一途獨闢蹊徑之人,修為必在四重天之上!
重新回到東側的小廂房,商夏又重新找回了那種從裡到外的安寧。
符筆、符紙、符墨……
掐指算定……
商夏瞬間感知天時、地利、人和俱匯於己身,湧動的直覺告知於他,此番四階“金陽烈火符”——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