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自創的那種虛空傳送術？”
柳青藍看著突兀出現在眾人身前的商夏，有些不解道：“居然能夠將虛空波動掩飾到這般地步？”
商夏聞言笑道：“教諭有所不知，弟子所施展的並非是傳送術，而是水遁術！”
說罷，商夏用手在身前揮了揮，原本無形的水汽便在他的指尖匯聚成一團淡淡的雲氣。
“水遁術？”雲菁若有所思道：“聽聞你這一年多來便是在鑽研遁術和遁符，還將符堂上下一眾符師折騰的夠嗆，這水遁術莫不就是你所創的‘五行遁術’？”
商夏笑道：“弟子起初創這‘五行遁術’一是興之所至，二則是為了給學院弟子們多尋幾道保命的手段罷了。”
雲菁掌管世情司，而且身為副山長，在寇衝雪不在的情況下，多數都是由她坐鎮並處理學院內外的一應事務，因此，符堂內發生的一切她自然是有所耳聞的。
不過雲菁從商夏的言語當中聽出了未盡之言，遂笑問道：“這僅只是你起初的想法？那就是說後來想法又有變化？”
商夏笑道：“是受潛風罡的啟發，弟子一開始想著是否能夠創出一種同樣可以避開高階武者耳目的遁法，可後來又想到真正隱秘的所在必然有重重陣禁保護，避開人的耳目不算什麼，要是能夠悄然穿過陣禁的保護進入某些秘地當中，那才算是真正的本事……”
商夏的話還沒有說完，在場一種武者便已經齊齊變了臉色。
真要是被商夏創出這等奇詭的秘術遁法，那這天地之間可還有什麼隱私機密可存？
雲菁眉毛一挑，道：“你真能創出這等秘法？”
商夏笑道：“怎麼可能……”
劉知遠長吁了一口氣，笑道：“我就說嘛，天地間哪裡有這等遁法……”
其餘幾位學院高層都無法接話，他們都聽出商夏言語尚有未盡之意，獨獨劉知遠自討了一個沒趣兒，臉色看上去不大好看。
只聽商夏繼續道：“不過想要悄無聲息的穿過陣禁的保護不太可能，但如果僅僅只是在不損陣禁的情況下遁入其中，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商夏這般一說，眾人便已經明白了過來，他有把握以自身遁術穿透陣禁，而且還不損陣禁分毫，但卻沒把握不被掌控陣禁之人察覺。
雲菁擔憂道：“那豈不是說你若從這片陣禁當中遁入閉關之地，還是會驚擾到山長？”
原來通幽學院諸位高層匯聚在這裡，卻是想要開啟寇衝雪的閉關之地。
而今眾人商討的便是該用什麼方式開啟這裡，不過看樣子無論採用什麼方式，最終都要著落在商夏的身上。
聽得雲菁的擔憂，商夏也是無奈苦笑道：“若山長當真還在裡面，我等無論採用什麼方式，最終都會驚擾到他，諸位師長難不成還覺得我等能夠避開他老人家的感知不成？”
尚履冰這時忽然插口道：“這麼說來，你其實還是覺得他早就已經不在閉關之地了？”
商夏沉吟了片刻，道：“可我沒有證據來證明這個猜測。”
步驚霜則疑惑道：“若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他為什麼要離開，而且是不告而別？”
商夏搖頭道：“這恐怕只有山長自己能夠解釋了，不過弟子之前與三位副山長有過猜測，可能與四大洞天宗門，或者更確切的說是與那四位六階存在有關。”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重重一跳，這種情況下的“有關”，縱使在場之人當中對商夏心懷偏見最深的劉知遠，都不會覺得那四位存在是對寇衝雪心存善意。
尚、步二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便不再作聲，顯然是將決定是否開啟寇衝雪閉關之地的權力交給了其他人。
柳青藍看了看三位副山長，道：“山長數十年的心血都在學院，如今他連一句口風都不露，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他是不想給學院帶來麻煩。”
劉知遠忍不住道：“可如今我們要是破關而入，會不會破壞山長原本的計劃？”
商博這時沉聲道：“無論他是否在裡面，現在都已經到了不得不破關的地步了。”
見得柳青藍等人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商博嘆了一口氣，道：“二十年之期將至，又到了那座洞天遺蹟即將開啟的時候了。”
在場之人都算是學院高層，或者是與寇衝雪關係親近之人，因此也都是知曉交州上空那座洞天遺蹟的存在，而且也知曉每過二十年各派都會派遣武者進入其中。
姬文龍也道：“如果小商的推測是對的，那麼他們很有可能會在那裡發現山長離開的端倪。”
步驚霜訝道：“他的離開與那座洞天遺蹟有關？”
商夏答道：“那裡有一座觀星臺，可能藏有外域的線索，如果山長當真去往域外，那麼那座觀星臺必然會有重大關聯，說不定山長要想從域外迴歸還要藉助於它。況且此前我曾與山長強行闖入洞天遺蹟當中，山長曾在那裡尋找了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可隨後山長從那裡出關正趕上三萬裡虛空之戰，而那件東西卻並未帶出來，此番洞天遺蹟開啟，我等也不能讓那件物品落入他人之手。”
步驚霜嘆道：“看來這處閉關之地是不得不強行開啟了。”
雲菁這時直接道：“要是一點點破陣，耗時太久，所以只能用小商的法子了。”
說著，雲菁看向商夏道：“你先試一試你那遁術能否潛入閉關之地當中，若是不能，便只能再用你另外的方法從外面強行破關了。”
雲菁說的“另外一種方法”，指的是商夏一開始提出來的，以自身五行本源真罡不斷的沖刷、消融陣禁當中的力量，最終使得陣禁自行消解。
楚嘉這時已經在這片籠罩在陣禁的閉關之地外圍再次佈下了一層用於遮蔽的陣法，可以確保商夏在破關的過程當中一旦鬧出太大的動靜，卻不會波及到整座福地秘境，更不會被福地中的其他學院武者知曉。
商夏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沉聲道：“我去了！”
說罷，商夏身周陡然炸開一圈灰塵，而人卻已經在這片塵霧當中消失不見。
姬文龍看了看眼前正在消散的塵霧，嘆道：“這應當便是他說的‘土行遁術’了吧？”
尚履冰遲疑道：“這‘土行遁術’與遁地術有何區別？”
回答他的卻並非是三位副山長，而是符堂堂主大符師楚嘉：“按他所說，‘五行遁術’可分為三、四、五三個等級，最低階的‘五行遁術’也屬三階武技秘術，也就是說三階的‘土行遁術’與‘遁地術’其實區別不大，只不過前者能遁的範圍更廣，似乎還能穿石？”
說著，楚嘉搖了搖頭，似乎也有些不太確定的樣子，而後繼續道：“不過三階的‘五行遁術’還需借實物而遁，雖說方式隱秘，但施展之際多少還是有些不大方便。但若是此術修行至四階，便可脫離五行實物而仗五行元氣而遁。至於五階的遁術，似乎遁法變得更加奇詭，按他所說，便是五行所致，無不可遁。”
“好大的口氣！”
這幾乎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想法，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會開口說出來，包括心中最為不忿的劉知遠，又或者是作為長輩的商博等人。
不管眾人心中如何去想，在商夏單殺風冶子之後，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整個通幽學院上下除去寇衝雪之外，已經沒有人有資格對他評頭論足了。
雲菁這時神色淡然道：“大家且拭目以待吧！”
…………
便在寇衝雪閉關之地外的眾人正忐忑不安之際，此時正站在一座密室洞口的商夏，神色看上去卻顯得既無奈又感慨。
回頭看了一眼洞口之外色澤斑斕，只看一眼便給人一種複雜難破的陣禁，誰又能想到那僅僅只是一層樣子貨？
可便是這一層連楚嘉這位大陣師都不曾看穿的“樣子貨”陣禁，卻讓整個通幽學院的高層在兩三年的時間當中在是否強行破關的問題上不斷徘徊。
輕而易舉穿過陣禁遁入密室入口的商夏，此時即便是還沒有進入閉關之地的內部，也能知曉寇衝雪定然不可能在裡面閉關，至少他的本尊真身不可能在此！
商夏故意發出一聲輕咳，聲音從密室入口處直接穿透進了密室深處。
雖然篤定在這種情況下寇衝雪定然不可能身在其中，但商夏還是忍不住先打了一聲“招呼”。
迴音從密室深處不斷迴響，證明寇衝雪連在這座密室內部佈下幾片掩人耳目的禁制都懶得去做。
神意感知瞬間向前延伸，很快便到達密室的最深處，卻在這裡意外發現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道人影。
“嗯？”
商夏心中一緊，可隨即似乎完善釋然，當即踏步向前，毫無顧忌的走向了密室的深處。
商夏站在一個虛幻的人影跟前，雖然密室深處略顯晦暗，但他的目光卻能夠清晰的看到，眼前這道人影正是寇衝雪無疑。
商夏的目光隨即下移，落在了這道人影的胸口位置，那裡正有一道玄黃色的暗淡光團懸浮著。
商夏略微沉吟，身周頓時有五行本源罡氣散溢而出，並很快便那那道玄黃光團產生了某種本源上的呼應。
“果然如此！”
商夏神情一定，身周的五行本源罡氣不斷相生演化，最終同樣化作一道精純的玄黃罡氣直接沒入了虛幻人影的胸口位置。
那道玄黃光團彷彿瞬間被啟用，頓時從原本凝聚的狀態送散開來，便在整個虛幻人影體內充盈起來，直至整個人影重新凝實起來，重新化作一具與寇衝雪一般無二的軀體化身。
化身雙目陡然睜開，目光落在了身前的商夏身上，第一句話便是：“我沉睡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