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源光柱消失之後,原本用來凝聚本源罡玉的生祭陣法固然已經無用,但它本身卻仍舊有著維持元氣旋渦的作用。
當黑璉情急之際也朝著商夏包抄過來之後,這座生祭陣法便失去了最後一個守護之人。
僅憑這座陣法自身的防禦之力,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商夏的臨淵刀?
伴隨著生祭陣法被商夏一刀毀去,真正造成的直接影響便是外圍元氣旋渦的大規模失控!
這一座龐大的元氣漩渦原本就匯聚了方圓數千裡的天地元氣,而這座漩渦本身直徑也高達十多里。
此時驟然失控,天地元氣頓時猶如大壩潰堤一般,排山倒海一般朝著漩渦中心的眾人壓了下來!
這個時候,不要再說追殺商夏,所有人都已經自顧不暇。
“不好!婁兄小心!”
黃宇這個時候反應最快,他情知婁軼在連番受創之下,恐怕根本經受不住這般洶湧的元氣暗流碾壓,一把將其拽在身後的同時,不惜耗損自身護身煞光,將兩個人一同保護了下來。
婁軼見狀大為感動,他原本與黃宇相交也不過是懷著利用的心思,哪裡曾想到黃宇為他居然能夠做到這般地步,不由開口道:“黃兄,我……”
“莫要開口,守住本源之氣,元氣暗流要撲下來了!……來了!”
黃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從頭頂上空崩塌潰落的元氣洪流上,甚至都可能沒有聽清身後的婁軼在說什麼。
婁軼也知道這個時候要依託黃宇避開此難,乖乖的不再言語,而是儘可能的凝聚體內耗損嚴重的煞元,以圖關鍵時刻儘可能助黃宇一臂之力。
轟——通——
原本井然有序的元氣旋渦瞬間變成了大浪滔天的元氣海洋。
原本身處元氣旋渦中心的幾人瞬間被各種暗流卷飛,黃宇此時甚至都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但他的一隻手卻始終緊緊的抓著婁軼的胳膊。
至於婁軼,在元氣巨浪撲擊下來的一瞬間,便已經因為神魂受到衝擊而昏迷了過去。
岑禹、黑璉雖各自都有能力在元氣巨浪的衝擊下自保,但卻無法維持身形不動,早已不知被暗流席捲到了何處。
可所有人當中便唯獨只有商夏,一個人始終半蹲在原地不曾移動分毫。
其實在生祭大陣被毀掉的瞬間,商夏便已經意識到接下
來可能會發生什麼,因此,他索性便將臨淵刀向下地底插得更深了一些,並藉以穩固自己的身形在元氣巨浪的衝擊下不動。
在這個過程當中,或許是因為生祭陣法雖然被破壞,卻還殘留有些許匯聚元氣的緣故,使得傾覆後的元氣旋渦中湧動的每一道暗流,幾乎每一道都要從生祭陣法處湧過一遍。
商夏就這樣被數道兇猛的元氣暗流沖刷,身周縈繞的護身煞光幾次搖搖欲墜,就像是一點在風雨中搖曳的燈焰一般,可最終卻都堅持了下來。
不僅如此,在這個過程當中,商夏還發現每經過一次元氣暗流的沖刷,他的護身煞光就像是經過了一次洗滌一般,變得更為精純,同時也變得更為堅韌。
最為直觀的表現便是,在最後的兩次元氣暗流的沖刷過程當中,所遭受的強度甚至還要強過前面幾次,然而對於自身煞元的消耗,反而大大降低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片臨時匯聚而來的元氣之海漸漸平緩下來,內中的暗流也漸漸消失。
不僅如此,在失去了陣法的牽引之後,匯聚起來的元氣之海開始快速的向著先前的元氣真空地帶回流,從而再次引動了大規模的天象。
在這個過程當中,元氣之海的各個方向又傳來了幾次大戰引發的波動,很可能是岑禹等人在元氣之海當中再次敵手,也不知黃宇是否能護得住婁軼。
可商夏卻始終蹲在原地不曾動彈,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實際上並非是商夏願意如此,而是當他一刀刺穿了地面後,腦海中的四方碑再次被引動,循著地面被刺穿的縫隙,再次有細細屢屢卻始終不曾斷絕的天地本源被汲取了上來,然而又如同填入無底洞一般,被四方碑吞噬一空。
在這個過程當中,商夏突然感知到始終被他帶在身上的四道象徵著四季的天地靈煞,突然間開始被他加速煉化。
原本這四道天地本源已經有超過六成被他煉化為丹田中的靈煞本源,可就在他一刀刺穿佈置生祭陣法的地面之後,從地底深處被四方碑汲取的天地本源,身周來回不斷沖刷洗滌的元氣暗流,尚殘留些許功用的生祭陣法,再加上四煞同修並自創了修煉功法的商夏,諸多因素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次絕無僅有的修煉契機。
天地本源在湧入四方碑的過程當中,商夏可以趁機擷取一部分用作修煉,從而加速四
季靈煞的煉化,而煉化的四季靈煞又藉助精純到了極致的天地元氣的沖刷,有大大縮短了融入丹田本源的過程。
與此同時,商夏還能借助這個結果反推自身修煉功法的得失,從而完善他所自創的“四季四景輪迴功”,令其週期運轉的時間進一步縮短。
這對於商夏而言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緣,而且這一機緣持續時間的長短,與這一片匯聚而來的元氣之海何時消散直接相關。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兩三個時辰,原本因為天地元氣的淤積而變得昏暗的天空,漸漸開始變得明朗起來,而這也意味著元氣之海的回流已經接近尾聲,而商夏的這一次機緣也即將終結。
可便是在這一段時間當中,商夏腦海中的四方碑又完成了一定程度的修復,而他自身的修為也有顯著提升,四道四季靈煞的煉化程度已經看看越過了七成。
經過了天地元氣的沖刷洗滌之後,商夏自身護身煞光的防禦力度又有提升,而且“四季四景輪迴功”的周天運轉時間再次縮短了一刻,已經達到了一個半時辰以內。
錚——
商夏將臨淵刀從地面上抽出,腳下頓時一軟,原本勉力維持的這一片地面迅速開始下陷坍塌。
直到這個時候,凌空懸立的商夏才注意到,他的身周早已是無底的深淵,彷彿直接通向了蠻裕洲陸的地心深處一般。
而在這座深淵的上方,則是一座龐大到連他的目光都無法企及的漏斗形盆地,他腳下的深淵就正處於盆地的中央。
商夏駕馭遁光騰空直上千丈,再次極目遠眺之際,終於能夠隱約看到這座漏斗形盆地的邊緣,然而原本那座綿延數千裡且被冰雪覆蓋的雪峰山脈,則再也見不到有絲毫的痕跡存留。
便在這個時候,又有地底的悶響傳來,並在天地之間迴盪,如同這座世界的喪鐘哀音。
商夏在高空之中俯瞰之際,便見得大地在搖動,在開裂,在崩塌,這座原本就已經走到了盡頭的洲陸,在這一刻又被他們在背後狠狠的推了一把。
商夏無力阻止這一切,他只能大概辨別了一下方向之後,駕馭著遁光向著通幽駐地所在的方位飛遁而去。
大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待商夏在半空當中剛剛飛躍那座盆地邊緣的時候,分別有兩道遁光從他左右兩側數十里之外騰空而起,並來勢洶洶的向著他飛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