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任務目標——明玉。】
“落少安!”
系統和身後的聲音重合。
慕月被偷偷穿好衣服的青年牽著手,被極其珍重小心的扶進了屋內,她聽著這道呼喊,有些迷茫的拉住落少安衣袖。
聽到第三人的聲音,姑娘不由緊張起來。
落少安捏了捏慕月的手,眉目入情“阿月別怕,這是我方才與你說的——”
“那位無家可歸,妻離子散的舊友。”
明玉聽到這句話,踏過門檻的腳一頓。
……妻離子散?
這傢伙,又開始胡說了。
公子面上拾起得體笑容“我怎的不曾知曉,我還娶過妻子,有過子嗣了?”
“少安又在騙哪家小姑娘,你的將軍府可已經有三十幾位美人了,要知節制。”
“阿月,你別信他,這人被妻子拋棄,刺激的精神失常了。”
二人的聲音同時出現,不由得,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明玉:精神失常?
落少安:節你*!
慕月感受到二人無聲的對峙,無聲的笑了笑,隨後尋著聲音將身子轉向門口。
“明公子?”姑娘聲音溫軟清和。
在慕月轉身的一刻,明玉便藉著身後洩進來的光束,悄悄打量著她。
只一眼,
見過諸多絕色佳人的玉公子內心浮現出一句曾經在書上見過的,他覺得無人能配上的一句詩。
現在卻覺得,這句詩用來形容眼前人,竟也有些高攀之意。
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若是姑娘出現在尋安,怕是要引來諸多才子書生爭相為她賦詩寫詞,只為求得佳人另眼。
而姑娘,只需頷首輕笑,世間的一切美好就會有人為她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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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少安如此沉迷。
明玉難得的恍了神,他看了眼寸步不離的落少安,抬眉對著慕月拱了拱手。
“慕姑娘,久仰。”
回應他的,是姑娘燦若朝陽的笑容。
怕是無人能走出這道笑顏編織的美夢,明玉疏冷的眸子柔和下來。
真美啊……
……
“少安小時候竟這般調皮。”
“是啊,這傢伙六歲的時候,還因著好奇人的頭髮剃了還會不會長出來,大白天的就逮著一富商家中的三兒子,給人家弄成了光頭。”
“惹得那三兒子一直不願意再踏出家門,直到前幾年,少安出尋安後,他才逐漸肯出現在人前。”
“還有十歲時,他在私塾……”
明玉說得起勁,慕月也聽得高興,二人的嘴角從聊上的時候便未撇下來過。
【哎幼,這傢伙還鑽狗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特麼被逮住了笑死我了!】
在繪聲繪色的話語中,姑娘笑得眉眼彎彎“沒想到少安如今看著沉穩,當初竟如此的……落拓不羈。”
用這詞來形容已經算是拘謹了。
畢竟大部分孩子再皮,也幹不出將別人的課業與自己沒寫的交換,讓別人替自己捱罵這種沒良知的混蛋事。
被換了課業的受害人淺飲一口茶水,潤潤乾涸嗓子,他瞧著坐在一旁已經噤聲許久的落少安,笑道:“少安怎的不說話?”
”……”
落少安臉色冷沉,恨不得立馬把這位知曉他所有糗事的好友扔出去。
夠了啊!
他用眼神示意明玉。
明玉挑眉,笑得更燦爛了。
他將茶碗放下,對著落少安唇齒開合,無聲道:無家可歸,妻離子散。
這是在明目張膽的報復落少安方才的行為。
偏偏落少安自己無法反駁。
……崽種!
“阿月,我去生火了。”
他起身輕聲道,縱然再羞憤,在對待慕月的時候卻仍是溫柔的。
僅一份的溫柔。
比起一直待在這聽著自己的黑歷史,落少安選擇耳不聽為淨。
只要他聽不到,阿月便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尋安幹過的那些事。
正好快到飯點了,他記得昨夜走的時候,落三給了點肉。
想著以往在邊境時,十幾個人圍坐在篝火前喝酒烤肉的場景,落少安神色柔和。
阿月還沒吃過他烤的肉呢!
明玉正喝著水,一時不察被撞了個趔趄。
“咳咳咳……落…咳咳……”
“明公子,是發生什麼了嗎?”
聽著動靜不對,慕月擔心道。
“這傢伙喝水嗆到了,沒什麼事。”落少安輕飄飄的聲音漸行漸遠“這人啊……說多了損話,就容易倒黴。”
倒黴?
緩過來的明玉內心冷笑,聲音仍然如方才一樣溫和“方才感覺門外有一聲狗吠,不小心走了神。”
“是嚇到慕姑娘了嗎?”
“現在知曉公子無礙,便放心了。”慕月搖頭,在聽到落少安的解釋後擔心的神色就已經散去。
她將手放在自己下顎,手肘抵在桌面,纖細皓腕上露出一枚青白玉鐲。
姑娘玉臂染上它的些許溫潤光澤,比對面端坐之人浮於表面的氣息,還要溫柔幾分。
“明公子。”茶色的無神眼眸投向明玉,姑娘柔聲道:“你與少安,在尋安城,應當頗有權勢吧。”
他神色愣住,沒想過慕月會這樣問。
這一刻,內心浮現出了諸多可能。
“慕姑娘此番多想了,在下與少安,皆是普通家庭出身,只是小有家產,並無權勢。”
明玉打著幌子,銳利明眸重新打量著她,似是要透過傾世皮囊,看清她的七竅玲瓏心。
他不是落少安。
從小便在爾虞我詐中摸爬滾打長大的明玉,沒有這般傻白甜。
沒有在生死一線時被慕月救過,對其沒有太大的濾鏡。
在他眼裡,慕月只是位極為貌美的普通女子。
方才的良善態度,也只是因為她是落少安心上人的緣故。
且,加上落少安對她的描述,十來年未曾出過崖底,甚至連當今皇帝是誰都不知曉,讓明玉先入為主的覺得眼前女子什麼都不懂。
可他似乎想錯了。
什麼都不懂,並不代表她不聰慧。
不知當今帝王姓甚名誰,也或許並不代表她真正不問世事。
如此絕色之人,能獨自安安穩穩的生活,沒有絕佳的頭腦,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腦內迅速運轉著,將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就連一年前,落少安被救一事,經歷過城中女子各種各樣精心設計的“偶遇”的明玉都開啟了陰謀論。
莫非是她知曉落少安的身份而故意為之?
……愈發可疑。
“明公子說謊的本領還需加強。”
姑娘撐著臉,並沒有因為明玉驟然冷下去的氣勢感到懼怕。
戴著玉鐲的手往腦後伸去,在警惕的目光下,取出一根潤白玉簪“夫君曾經教過我辨別寶物真假。”
“當初少安將此物贈我,他說是假玉,但我卻摸得出來,這應當是上等的和田玉。”
“那時我便想著,少安許是尋安城哪家權貴的孩子。”
玉簪取下,姑娘盤起的長髮便沒了支撐,盡數散了下來。
如墨長髮散開,不顯絲毫凌亂。
“我看不見,也找不到出口。”
“所以我出不去。”
她笑著,笑得明媚“那個時候,我覺得,這便是我的機會,使我離開這處地方的機會。”
比起方才溫柔嫻雅,如今的慕月笑容滿面,顯出俏皮之意。
剛剛交談的時候,慕月雖是笑著的,聲音也同樣溫軟,但總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感覺,從裡到外般透著溫柔的疏離感。
如今她眉眼彎彎,恰到好處的展露著獨屬於自己的聰慧心計,倒更像凡塵中人了。
“我不知你們的身份有多尊貴,也不知你們留在此處的緣由,明公子只需要知道,我是必然要出去的。”
“我斷不會在這處地界過完一生。”
“我的心上人,還等著我去尋他。”
將內心目的說出來後,慕月笑得輕鬆“所以呀~公子不必多慮,我不過一介弱女子,當初將少安救起,也只是因為覺得他能把我帶出這片地方罷了。”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陰謀詭計呀~”
“至於對你們的身份,為何如此篤定……這麼多年來,我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她的聲音變得嬌柔,纖細的脖頸彷彿輕輕一掐就能掐斷。
“而今日,我的直覺告訴我,不出一日,便有人要來找尋你們了。”
慕月笑著起身,蔥白指尖摸著桌子邊緣,走向愣神的公子,彎下腰身,朱唇準確無誤貼近明玉耳邊,宛如墮魔的神女伸出手,發出一同跌入深淵的邀請。
“不過公子放心,在我們分道揚鑣之前,我會讓少安放下我,在這之前,我還是那位阿月。”
“明公子,為了不讓你那單純的好友傷心,記得保密哦~”
溫熱氣息惹得耳邊酥麻,讓人浮想聯翩,明玉掐著大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瞧著變得妖冶十足的姑娘,內心一頓,突然道:“你對少安,只存利用之心嗎?”
相處一年光景,當真沒有一點心動嗎?
姑娘歪了歪頭,俏臉含笑,柔和的話語分明讓人覺得,冰冷至極。
“能被我利用,是他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