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只讓我喚他先生,直到五年前離去,他說等他歸來便告訴我名字,然後——”姑娘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期盼與懷念,活脫脫一副被騙身騙心被拋棄還深情不改的傻子模樣。
“來娶我。”
她緩緩伸手撫上落少安的臉,無神的眼眸倒映出青年劍眉星目,又彷彿什麼都沒有出現在眸中,慕月抬起頭輕啟紅唇,語息纏綿“自那以後,我便偷偷喚他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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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也聽不到。”
說到此處,慕月笑得狡黠,猶如雪狐。
“三日前你落入水中,我還以為是夫君回來了,不過將你從水裡救上來時就發覺你不是他了,他要比你瘦些,矮些,夫君的身上很冷,和冰塊一樣,少安就像火爐似的一直很暖和。”
“你沒有醒過來的這兩天,我有時覺得冷便會挨你近一點,不過少安放心,除了上藥的時候,我都沒有與你有過越線接觸。”
後面的解釋也不知讓誰眸底劃過遺憾,落少安抬手握住姑娘纖細皓腕,只覺眼前人真的很瘦,幾乎沒有什麼肉。
感覺再用力一點就能輕鬆將其折斷。
他暗自鬆了口氣,原來還未曾成親。
“我會幫你找到他。”然後將那人五馬分屍,對你說他早已另娶。
左右,是不可能讓你與他相逢了。
光聽描述便知那人不是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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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配不上你。
內心補充完後面的幾句話,落少安望著慕月,眼眸幽暗“阿月可信我?”
“少安如此說,我自然是信的。”
這傢伙可真暖和。
慕月眼眸彎彎,不知是笑還是滿意,反正在有心人眼中是因為開心。
因為有人承諾會找到她的心上人而開心。
落少安扯了扯嘴角,也想附和她的情緒,奈何怎麼也笑不起來,只能說道:“阿月,該睡了。”
“很晚了麼?”慕月是看不到天黑天亮的,平日都是困了便睡,數年如一日都是如此,現在有人提醒感覺還有些新奇。
這是她五年來第一次知道時間早晚。
“嗯,估計這個時候還沒睡的,只有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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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過剛剛亥時,落少安想趁著慕月睡下之後,回尋安城與好友見一面,表明自己還活著。
失蹤了三天,城內那些達官貴人估計都覺得他已經死了。
畢竟是庸君親自為他設下的鴻門宴,其實死與不死,已經沒有關係了,當初回到尋安後,落將軍就已經沒了。
只多了一位閒散沒有實權的異姓王爺。
現在那王爺也沒了。
落少安嘲諷一笑。
不過該見的人還是要見,他得讓好友也提防一番。
順便……低頭看了下眼前人,面色又開始發紅了。
順便讓那小子幫忙置購些東西,這裡實在不適合兩個人生活。
【愛意值走了,別裝了。】04等著落少安離開,掐著點實施叫醒服務。
“萬一我真的睡著了呢?”安靜躺在床榻氣息平穩的姑娘沒有睜眼,甚至姿勢都未變一下。
【我會把你吵醒。】04不屑道,還沒有它吵不醒的生物存在,隨後問出困擾它許久的問題【你這樣編故事不怕翻車嗎?】
當初抽到的卡牌上設定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目盲少女,可沒有出現“夫君”這個屬性。
要是翻車,就全盤皆崩了。
“正因為是假的,所以他才不可能找得到。”
系統空間內,迴歸靈魂狀態的慕月斜躺在從原本世界帶過來的吊椅上,她輕輕撥動手腕鈴鐺“但他又一定會找到,然後與我說我的夫君已經死去,或者另娶她人。”
“更何況加上我看不見這個條件,一不辯臉二不識名,找一個根據我描述的體型差不多的屍體,可再簡單不過了。”
“明知道他在說謊,我還要裝作一副不知情模樣,想想就很好玩不是嗎?”姑娘緋紅色眼眸低垂,遮擋住漫不經心的笑意。
人心這東西,可沒人比她更看得清了。
【根據大資料調查顯示,再完美的謊言都會出漏洞,宿主能保證不讓愛意值起疑嗎?】04說著,具現出一大堆古言書籍扔在慕月腳下。
【這是剛才根據宿主對“夫君”的部分描述找到的相關書籍,你可以隨便找一本照著將人設複製貼上過去,後續一旦出現錯漏,我會實時提醒你。】
慕月拿起其中一本較薄的本子,封面用五顏六色的字型寫著《失憶小盲妻:溫柔神醫寵上天》,她眉頭一跳,隨手翻了幾頁“你喜歡這種小說?”
【這是根據你的描述自動篩選出來的,本系統平日只追劇,不看小說。】
沒品味的東西!
小電視漂浮在空中,頂部的觸角伸直不停閃爍著紅光。
這是惱羞成怒了。
慕月唇角勾起,把小說放回原位“放心,在編故事這方面,本公主可是專業的。”
她好歹也是被神女親口誇讚過的“欺詐師”。
聽到慕月不需要這些它珍藏許久的愛書,04內心冷哼一聲,假裝不在意的把它們又收回自己書架。
【不過你什麼要虛構出一個新角色出來?】明明愛意值已經快滿了,一搬出這個角色來,數值瞬間跌了10。
“因為好玩呀~”
【……】04資料紊亂一瞬,恢復正常後,它面無表情立按下關機鍵,將笑得賊開心的宿主魂魄強制送回位面軀體內。
糟心玩意兒!
“我就知道你這人皮糙的很,肯定沒死。”
公子一身青白錦袍,墨髮半扎,如玉外表溫文爾雅,端一副翩翩君子樣。
明玉與落少安相對而坐,桌上放著一罈從邊塞帶回的烈酒,這是半年前他們凱旋時,塞外百姓送的,猶記當時他與還是將軍的落少安親口答應過他們,還會再回去。
誰知一回尋安,便被迫交上軍權,少安被封異姓王,不管世事,他拿到了一個“玉面軍師”的諷刺性稱號,百無一用。
當年落少安為了消除帝王猜疑,親自率領出徵,明玉與他自小相識,斷不能讓他一人走上這路,不顧父親阻攔一同跟隨去了。
這些年來與敵國的鬥爭,不知犧牲了多少戰士,折斷了多少長槍,等終於敵國投降時已是五年之久,當時的十萬將士,只剩三千殘兵,落少安身上的戰甲已經洗不乾淨,滿身傷痕,他臉上卻仍是笑著的。
他當時與明玉說,
“他們也不過如此。”
又與城內百姓說,
“以後這裡不會有戰爭了!那群崽種投降了!”
“這裡——”
“太平了!”
又過半月,帝王下旨讓他們回朝。
回去路上邊塞百姓夾道相送,他們相約一定會再回來,到時候一同飲酒歌唱。
誰知這一回去便再無機會出尋安了。
明玉收起外散思緒,他拿起酒碗豪飲下肚,一點不像在外展示的雅公子,酒水灑溼公子衣領,那雙清明眼眸難得醉了“你不應該回來。”
“那庸君下個目標估計便是我了,府上雖被父親清查過一番,但誰知暗處有沒有眼睛,少安,你不該回來。”
說罷,又倒了一碗酒。
他其實不愛喝酒,只是這幾天深夜時睡不著,會藉著酒意入睡。
聽說酒能消愁,明玉卻覺越喝越愁“你命雖大,可也不該如此莽撞。”
“沒死就先去偏遠地方躲上幾年,最好等這庸君殯天了再回來……”
落少安坐在對面,他知明玉不是話多的性子,如今醉了,倒像是從前在邊塞時,自己喝醉後說胡話的模樣。
“我怕你以為我死了,特意回來見見你。”
“現在見過了,你可快些離開這處吃人地,我在城外給你立了衣冠冢,那處左轉五里,埋了你的一些東西,記得去挖。”
“還有,莫去見其他人。”
“明小二。”
“嗯?”
落少安拿起桌上酒碗,與之相碰,笑容一如既往地明朗“我如今就住在墜崖的地方,哪也不去。”
“太近了。”
“我不怕。”
明玉抬頭,醉燻眼眸藉著月色望向落少安,他看到了他臉上的神色,與當年決定前往戰場的少年一模一樣。
青衣公子哂笑一聲“好。”
他們自小相識,他又怎會不瞭解他。